遠村行走，尋訪中國最後的山村，這是專業行走四年前雲南怒江之行的第3-4篇圖文。
一般來説，我們是很少在高速公路上的服務區吃東西的，當然特殊情況除外。
四年前的2017年2月7日，農曆丁酉年立春之後第四天，當我們告別四川內江，駛入銀昆高速宜賓東服務區停車加油時，我們破例了，點了兩份宜賓燃面。
宜賓燃面
宜賓並不是我們千里遠行的目的地，這次僅僅只是路過，如果非要等到專程尋訪時，才去品嚐當地的美食，估計又得等到猴年馬月了。
“來兩份？”友人L説，“聽説好吃得很！”
“來兩份！”我回答道，“管它好不好吃！”
四川的小吃，其實都很合我的胃口。我的家鄉是貴州遵義，雲貴川渝，西南這三省一市，口味都差不多。這份燃面，果然沒有令人失望，尤其輔料更是讓人叫絕——
碎米芽菜、小磨麻油、芝麻、花生、核桃、辣椒、花椒、香葱、豌豆尖……
遠行中美好的一天，始於一份特色美味。
山居水富
從宜賓再往南走，離開四川盆地的平原地帶，就是連綿起伏的山地風貌了。
今天出發時是我開的車，現在換着友人L開車，我便拿起相機開始拍照。這一段渝昆高速，也叫水麻高速。這段高速始於水富縣城南端的伏龍口，止於麻柳灣，2008年建成通車。
這個水富，是雲南省直轄，昭通市代管的縣級市，位於雲南最北端，地處金沙江、橫江、長江三江交匯之處，屬四川盆地南緣、雲貴高原的起點，與宜賓市敍州區隔江相望。
江多河多，地勢自然就不平坦。白雲纏繞着山頭，房舍修建在頭頂。從古至今，人們都是先選擇一望無際的沃野安居樂業，實在沒地了才會搬到山裏過日子。
就像是我常常尋訪的秦嶺，其實大部分人都是移民的後代，真正世世代代都住在山裏的人，實際並不多。山居並無詩情畫意，尤其是在交通不便的年代，跟原始人類差不了多少。
繞圈高速
水麻高速一路山大路險，不過卻藍天白雲，風景奇好。過了太平鎮不久，遠遠就可以看到老堡山的山腰上，竟然彆着一條高速架橋，這是哪條高速公路？
看了看汽車導航，沒想到就是水麻高速。只不過高速公路在此繞了一個圈，打了一個結，竟然分成了一樓二樓。如果是第一次走這樣的地方，恐怕你會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錯了。
山肚子裏修建盤山高速公路，隧道出口連接橋樑，從隧道進口到河嘴特大橋曲線，整整轉了一圈還多，只有基建狂魔，才會如此瘋狂！
這樣的高速公路，説清新一點叫創新設計，説通俗一點叫藝高人膽大，説粗俗一點簡直就是胡球整！但實在是漂亮、震撼呀，令人心生自豪！
我愛我的祖國！我為我的祖國驕傲！
螺旋隧道
不過，開車行走在這段特殊的隧道中，雖然這麼高的落差和這麼大幅度的“轉圈”，人其實並沒有多少感覺，反而感到舒適和愜意。
老店子一號隧道雲南省昭通市水富市這段奇特的高速公路，它實際上是全國第一座螺旋型展線隧道。
這段螺旋展線共有5525米，集中升坡88.91米，總轉角達330度，從空中鳥瞰，形似一個巨大的希臘字母“α”。
水麻高速2008年通車時，這樣的設計在全國高速公路設計中尚屬首例，在世界高速公路史上也極為罕見。
好創意能傳千里。後來，這種螺旋型展線隧道的設計思路，很快被用在了新安隧道、公路園寶山隧道，以及雅西高速幹海子隧道等多個工程中。
遠方的小地方
中和停車區，G85渝昆高速上一個小小的停車區，位於雲南昭通市鹽津縣中和鎮。
站在停車區往北看，正值雨過天晴，烏蒙山連綿起伏、氣勢磅礴，大片大片的雲朵從山中升起，蔚為壯觀。
道路左側，紅色牌子上的口號，寫的是“橫下一條心、立下愚公志、苦戰十三五”。這是四年前2017年2月7日拍攝的照片，那時候十三五剛剛開局，如今都已在制定十四五了。
道路右側，由遠及近，立着三塊牌子，分別寫着：重慶、水富、中和，中和水鄉1公里、溪洛渡水電站76公里、西部大峽谷温泉景區88公里，以及中和出口500米。
人的一生中，特別是在千里遠行時，總會多次路過中和這種的小地方，短暫的停留後繼續上路，永遠也不會第二次返回。
一生很長，卻難以第二次踏足遠方的同一個地方。
堵與不堵無感
從中和停車區出來，向南大約行駛10分鐘，差不多也就10公里左右，高速路堵車了。趕路的人，內心必定等得十分焦急，不過對於我們這樣閒逛的人來説，堵與不堵完全無感。
雲南昭通的這個鹽津縣，因曾擁有鹽井產鹽，並設渡口渡汛而得名，古為僰人居住地。清雍正五年，也就是1727年才改土歸流，比我老家貴州遵義改土歸流的時間還晚100多年。
鹽津地處烏蒙山脈北部，西南高，東北低，境內有12高峯，最高的地方就是中和鄉的大雪槽樑子，海拔2263米，相當於秦嶺灃峪的光頭山。
因為縣境內多山，鹽津一直是個貧困縣，直到2020年5月17日，才退出貧困縣序列。
高速路上，在這麼多以“雲”字開頭的車輛中，我們駕駛的這輛“陝”字牌照的車特別顯眼。大過年的，估計本地司機一定很疑惑：千里迢迢，來此何干？
停留在舊時代
這次很幸運，也就幾分鐘時間，高速路重新通了。走，繼續上路！
時間是當天的11時54分，前面就是豆沙關隧道了。豆沙關是個好地方，古稱石門關，是古時由蜀入滇的第一道險關。只是很遺憾，因為是在高速路上，不能隨隨便便上上下下。
“南有和順，北有豆沙”，我們錯過的景點包括：五尺道、唐袁滋摩巖、僰人懸棺等歷史文化古蹟，以及觀音閣、三官樓、僰人迴音、天外飛泉、老君祝福等自然人文景觀。
看不成古鎮繼續看路上和路兩旁的風景。人們一般是缺啥喊啥，強調啥就缺乏啥。路上這塊牌子很有地方特色：“破除落後心態，突破大山重圍。衝破小農思想，增強開放意識。”
看來，烏蒙山也像秦嶺一樣，讓貧困在這裏牢牢地紮下了根，即便是通了高速公路，思想和經濟卻依舊停留在舊時代。
高處還是房子
汽車行駛在鹽津境內，高速路旁基本上沒有一塊平地，山坡上的老房子成了另一大景色。
放眼望去，盡是起起伏伏的大山，烏蒙山脈果然名不虛傳，在這樣的地方修這條水麻高速不簡單，而世世代代居住在此的人們，修個房子更是不容易。
圖中的房子，甚至需要抬着頭才能夠看到，而大山已經高入雲端。
一直在想，居住在這樣的地方，一個村裏的人，該如何串個門？明明視野可及之處，難道真的需要走上1個小時，或者2個小時才能達到？
更不可思議的是，鹽津當地人對於建房子的熱情，高到了不可理解的程度。
圖中一户人家建了4層樓，而如果沒有數錯的話，另一户人家應該建了5層樓。家中能有多少人，需要5層樓高的房子？
道路沿着江邊修建，完全是在大溝之中，周圍的山體已經阻擋了視線，目之所及、黃線之處，細細看過去，居然是一排房子，而在更高處也還是房子。
作者簡介
專業行走，行走秦嶺十餘載，邊走、邊拍、邊寫，自創“行走體”散文，網絡閲讀九千萬，著有散文集《遠村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