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玉卓​：窗外的風景

作者：西南交通大學附屬中學高一五班梅玉卓

窗外是沙沙作響的風；是萬里無雲的晴空；是白雪皚皚的山林；是廣袤無垠的草原；是連綿起伏的山川，是黃沙滿地的戈壁。

當夜色來臨，屋內亮起一盞盞燈，廚房裏傳來飯菜的香氣，這是最廣為人知的煙火氣；當新春之際，朵朵絢爛的煙火在夜色中綻放開來，這是最激動人心的煙火氣；當第一場雪姍姍來遲，落在哨兵的肩上時，這是最默默無聞的煙火氣。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呼出的氣變成了白色的霧團，窗台上墊了薄薄的雪，牆角的花開了，路過時總覺得幽香撲鼻。窗外的街道在路燈下顯得冷冷清清，偶爾駛過幾輛車，走過幾個行人又迴歸沉靜。今晚的月色很美，茭白的月光一瀉而下，和暖黃的路燈糾纏在一起，透出幾絲清冷與淒涼。廚房裏白髮的老人忙碌着，端出一盤又一盤熱騰騰的菜。她聽説兒子今年要回來了。終於最後一道菜上桌，那是兒子最愛吃的糖醋里脊。金黃的裏脊裹着糖色配上白白的芝麻讓人垂涎欲滴。老人在桌前坐好等待着歸家的孩子帶着風雪推開那扇門。

窗外的積雪滴滴答答的化着。老人一動不動地坐着彷彿思緒被拉得很遠。窗外有汽車呼嘯而過，只留下一串引擎聲，雪越來越大了，漸漸的連積雪融化的聲音也聽不見。窗外的世界好像要被這皚皚白雪盡數覆蓋。

忽然鐘聲響起，一朵接一朵的煙花在墨色的天幕中綻開來，在空中產生絢爛的焰色反應。老人像是回過神來，顫顫巍巍地起身走到了窗邊。窗外是月色下飄落的白雪；是夜空中綻放的煙；是空無一人的街道；是散落一地的月光。這些風景都印在老人有些渾濁的瞳孔之中。良久，煙花的聲音停下了，窗外又恢復了寂靜，夜色更深了，漆黑的天幕像是被灑上了濃厚的墨汁，深深的墨色一點要暈開的意思也沒有。月光也微弱起來，好似無法衝開這漆黑的天幕，天空的色彩深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倏爾，窗外的樹枝擺動了起來，起風了。在夜色中，呼嘯的北風捲起那些飄落的雪，沙沙作響地向遠方吹去。老人的眼裏彷彿出現了一點光，很快又暗淡下去，她背過身去，不再看窗外的風景，蹣跚的腳步向房中走去，燈光下，那個蒼老的背影佝僂着，帶着風霜的痕跡。她吶吶自語道：“沒關係，風雪會代替我撫摸他的肩膀。”

桌上是一口未動的年夜飯，那道擺在正中間的，他最愛的糖醋里脊早已冰涼，因着糖色的冷卻凝成一團，再也不復剛出鍋時的誘人，那點點芝麻好似窗外正飄灑的雪，澆滅了它的熱氣。窗外是冰封的河；是清冷的街；是呼嘯的風；是寂靜的雪；是遠行的人；是日思夜想的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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