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慧山,因山陰有一尊唐代的大佛頭造像所以又名大佛頭山。山上峭壁陡立,松柏漫山,風光秀麗,也是濟南老城南邊叢山之中最高的一座山。
我在濟南生活了30多年,到過佛慧山的次數可以説太多了,而且每次來,大佛頭造像、開元寺遺址基本上必到。以至於在我的意識裏,佛慧山也不過僅有這兩處景點而已。至於登頂,竟然一次也沒有,可能覺得山頂沒什麼景觀,還那麼陡峭險峻,費那個勁兒幹麼。只從我愛上週末户外運動以後,濟南周邊有點名氣的山差不多都爬遍了,但近在家門口的佛慧山竟然一直沒有登過頂,實在説不過去。我打算抽空補上這一課。
今年仲春的一個週末,因為有點事情不能跟驢友們一起去遠處爬山,心裏覺得像少了點什麼似的。我知道少得什麼,那就到近處補上吧,於是想起了佛慧山。我午睡起牀後獨自一人翻過平頂山,來到開元寺遺址上面的“小羊頭”,這也是我一直以來光顧大佛頭的“驛站”。憑欄俯瞰開元遺韻,遠眺大佛風光,感到非常愜意。
從羊頭峪南端的埡口,我幾乎一口氣爬上大佛頭前面的平台上。大佛一如既往地默默俯視着山下的泉城,神態依舊平和安然,只是大佛臉上的金皮皴裂嚴重,像個大花臉,也沒人管,實在是委屈了大佛!平台上香煙繚繞的場景不見了,一下子清淨了許多。遊人也不多,算上我四五個,或許我來的時間比較晚吧。
佛龕外東側石壁上,北宋景祐三年鐫刻有方形密檐浮雕塔兩座,雖然不甚高大,卻形象逼真,栩栩如生,堪稱藝術珍品。不過西面那座塔三層以上已經風化損毀,但東面那座塔依然完好,十分難得。
看完佛塔,我便從大佛頭東面不遠處沿着一條有上山痕跡的小道小心翼翼地爬上接近山頂的地方,雖然沒覺得有多累,但腦門上已是汗涔涔的了。站在懸崖邊上,俯瞰泉城,藍天白雲下,大明湖那一泓碧水秀美如玉,滾滾黃河像一條白練依偎着城邊往東飄去,“齊煙九點”除了鵲、華二山像兩座綠島點綴在城邊,其餘的都已經隱沒於高樓大廈之中了。泉城長得也是越來越高,越來越美了。
忽然想起這山頂上曾經有過一座文筆塔,我何不趁此機會尋找一下它的遺址呢?關於文筆塔,我曾見過一張網上公開的照片,應該是座七層石塔,不過第七層損毀了,中間也裂了幾道大縫隙,已經岌岌可危了。照片拍攝的年代不詳,估計應該在1930年前後。文筆塔是明代萬曆年間(1573——1620)濟南知府平康裕所建,用意是“以助濟南文明之氣”。文筆塔在佛慧山頂存在了三四百年,從山下看就像個橛子,佛慧山因此俗稱橛山。
現在山頂已經靠近不得,因為上面有座電訊鐵塔以及值班室,周邊用鐵絲網圈了起來。我只能在鐵絲網外面靠近懸崖一帶尋找文筆塔遺蹟,卻一無所獲,便無奈下山。我一直想知道文筆塔究竟是哪年倒掉的,但從文人的文章中卻很難找到什麼蛛絲馬跡,不知道濟南的文人為什麼都對文筆塔這般冷漠呢?我所見到的文章也只有老舍先生的《一些印象》中有這樣的句子:“山的稜角曲線在晴空中更真了,更分明瞭,更瘦硬了。看山頂上那個塔!”這篇文章1931年3月至6月在《齊大月刊》上連載過,可見這時候文筆塔尚在。由於山頂上電訊塔的建設以及圍擋施工,如果文筆塔建在峯頂上,估計遺址存在的可能性也很小了吧。
下山的小路旁連翹花斷斷續續地一直開到了下面的埡口——“黑風口”,橙黃的小花開得正豔,真是給人提精神。我知道秋天的佛慧山以菊聞名,想不到春天的佛慧山也有連翹花裝扮,也算不虛此行了。我沿着台階下了一段路,看到往東的山坡上有條野路,從未走過,好奇心驅使我拐了彎。小徑上面是懸崖,峭壁直立,有數十米高;下面是土坡,生滿了松樹,和一些別的雜樹,蓊蓊鬱鬱的像原始森林一般。走了大約幾百米,忽見上面石壁上有個大洞,洞口上方披拂着一些開滿了黃花的連翹枝條,隨風飄蕩,煞是好看。我來了好奇心,決定上去一探究竟。
小路離洞口有三米多高,我輾轉爬上去。洞口西側石壁上有人寫了六個油漆紅字:佛慧山卧雲洞。卧雲洞是開元寺卧雲和尚的修煉處,我曾經尋找過,但求而不得。我喜出望外,原來卧雲洞在這裏!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洞口有兩米寬,三米高,不甚規則。入內,仰望洞頂,有條長長的巨大縫隙,寬窄不等,深淺不一,巨蟒一般從洞口一直延伸至洞內,可以斷定是個天然洞穴無疑。洞內石壁上有多處石刻,因看不清楚乃作罷。入洞七八米,見兩邊石壁犬牙交錯,凹凸不平,卻不見岩溶洞穴常見的石筍、石幔等奇觀,可以斷定不是溶洞。洞頂越往裏越矮,洞徑越來越小,光線也是越來越暗,大約有二三十米深。洞中間右邊洞壁上有兩個楷書大紅字“善心”,筆力雄勁,功力不凡,可惜沒有落款,不知道是不是古蹟。下面有一尊着紅衣的瓷觀音像,還有貢品。洞內靜悄悄的,有點瘮人,我既不敢深入探究,也不敢久留細觀,乃匆匆離去。
出了洞,看時間已經快17點了,我擔心天黑前下不了山,便改變方向直接往大佛頭、平頂山方向而去。
2021年4月
壹點號老牛行走漫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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