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馬西良:黃土下的敬畏

正當桃花正紅梨花雪白的時節,清明節到了。

站在這片黃土地上一邊,我望着先輩們交付靈魂的地方,永遠安放着我啼血的呼喚。

一碗黃土,三柱清香,奉上滿滿的一大碗甘冽的高粱酒。擺上水果鮮花,我們雙膝跪地深深地向地下磕下三個頭,默默地祝福地下父母安好。

清明||馬西良:黃土下的敬畏

老林在村子的西頭,一條寬敞的水泥路從這裏經過。桃花正在盛開,棵棵松柏已經像華蓋佇立墳頭,被綠油油的麥田所包圍,我的一位位先輩長眠在地下,那是我心靈始終寄託的地方。

清明祭掃日,我們在家的兄弟和晚輩們相約去祭掃。半生光陰,彷彿就是在這祭掃的一剎那間,別我而去。早已沒了兒時的感動與歡天喜地。面對松柏常青卻靜寂冷森的墳頭,周圍碧綠的麥苗發出幽幽的清香,幾株金黃色的迎春花開得正豔。

一塊青石墓碑上刻着父母的名諱,我們站在碑前,看着一張張印滿冥幣的黃紙,化為灰蛾在空中飛舞,像一隻只蝴蝶在墳前飛來飛去,想着老人的音容笑貌,我們默默地靜聽着他們的教誨。

每逢清明節我們兄弟幾個都會聚在一起,帶着孩子,拿着祭品,抱着一顆虔誠的心,來祭奠逝去的先人。拔掉墳頭上的雜草沒有聲響,添上幾鍁新土,看着突起的墳頭,模糊了的雙眼,在靜靜的看着墓碑上母親和父親並列的名字。

父親與1979年春天去世,當時我還有一個月就要高考,兩個弟弟也在上學,正是家庭困難的時候。父親去世後,母親不辭辛苦操持家務。我們兄弟團結、家庭和睦,當各自在事業上有了進步,建立了自己的家庭,生兒育女時,母親將孫子孫女看大後,也積勞成疾,於2009年春節後離開了我們,享年八十八歲。 父親12歲時爺爺去世,靠上過幾天私塾學的經歷,不僅會寫一手好字,還擔任了幾十年的村會計,他做的帳常常受到市、鄉獎勵,成為村裏的文化人。

清明||馬西良:黃土下的敬畏

父母一直鼓勵我們兄弟上學,再困難也不讓我們輟學,平時對我們要求嚴格,家裏再忙都不會讓我們請假。母親為人厚道,勤儉持家,平時樂於助人,誰家有困難,家裏揭不開鍋了,母親總是挖一瓢面、提一點糧食送去。母親是我們的中心,母親是我們的依靠,母親更是我們家庭團結的核心。每次回老家到母親身邊聽聽他老人的唸叨,我們再有什麼煩惱和不開心都會煙消雲散!

我們無法把母親的體魄從土地中請出,因為母親走的時候是掛着微笑的,母親在離開人間的時候,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痛苦和不忍。母親熱愛生活,珍愛生命。母親對生活的的要求極其簡單,母親一粥一飯都是那麼滿足,母親從不要求兒女們的特殊照顧。

站在墓碑前前,一陣陣南風吹來,一縷縷輕煙在墳前盤旋。我彷彿看到逝去的父母,在看着我,聽着我默默地敍説,講述自己的工作生活情況,講述着家庭的變化。父親那威嚴的目光,母親慈祥的面孔,都在監督着我們,審視着我們。讓我們在人生的路上始終要謙虛謹慎,不能有半點鬆懈,要幹好每一天,生活好每一天,在人生的路途上繼續不斷的追求。

清明||馬西良:黃土下的敬畏

花花綠綠紙錢,在火苗裏跳躍着騰空而起,變成灰燼在空中任意飛舞。瀰漫的輕煙漸漸散去,一朵朵紙蛾像蝴蝶在天空飄舞,大地灑滿燦爛的陽光。

朋友,如果您的父母親還健在,如果這一切都可以在滿足父母親一起吃頓飯的要求,那麼千萬就不要做後悔的事情。生命的精彩並不一定是多絢爛,也許平淡、平常,只要無愧生活,就應該知足。或許,這就是父母親一生給我的啓示;或許,這也是父母親的期待,因為陽光終究總會在父母親的墓碑前燦爛着。

我敬畏這裏的黃土地,因為這地下有我父母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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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馬西良:黃土下的敬畏

馬西良,山東滕州市人,作家、地方文化學者。山東省寫作學會常務理事、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散文學會會員,《齊魯晚報》副刊簽約作家。在海內外100多家報刊發表通訊、散文、隨筆、小説作品300萬字,出版了散文集《眷戀》《沉香》和文化讀本多部。幾十篇散文獲國家省市大賽獎勵或選入國家年度散文作品集。

壹點號山東馬西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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