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繪】燈火燦爛媲銀浪 ——記甬城與故鄉的夜色
原創 知憶 晚上八點昨天
燈火燦爛媲銀浪
——記甬城與故鄉的夜色
是十月末的深秋夜晚，我在鄞州區，眼前是燈火燦爛的夜色。冗長的黑幕鋪蓋在鄞州城的上空，零散的星辰疲憊地閃爍着微光。月亮很亮，可在這璀璨燈火之下，卻也嬌羞。巨幅的商業廣告，閃爍流動的霓虹燈，温柔精美的店鋪燈光，映照地一江秋水熠熠生輝。這裏的燈火和故鄉大相徑庭，酒吧街上夜色流光溢彩。天空早已全黑，可這卻好生熱鬧，我看到裝扮精緻的青年穿行於此，看到三五人羣圍坐酒桌欣賞音樂，小酌杯酒，這是小城中不曾看到的景緻。我不再囿於小城一方薄薄的土地，仰望着矮矮城牆上的四角天空。
據説判斷一座城市是否有活力，可以從這兩個方面發現：一是星巴克數量，二是優衣庫。如若城市中有較多的星巴克，則代表城市中存在部分精緻消費主義者；如若城市中又兼有較多的優衣庫，則表明這是一座吸引年輕羣體的城市，似乎甬城兼而有之。“大城市是熱情的，永遠為優秀的青年敞開熱忱的懷抱；大城市是冷酷的，多少為生活之所迫者，日日夜夜勞苦奔波，只為在一個有前途與希望的城市中擁有一個立足點”，我曾這樣寫。可試問所有在着繁華的夜色之下的人們啊，每一個都是光鮮亮麗的嗎？
答案是否定的。此間還有壓彎了腰辛勤從事體力勞動的中年人，輾轉多條線路的匆忙趕路者，不用多久，我也將成為夜色中的歸人。要有多少資歷才能留在一個更加廣闊的發展空間，我不清楚，我只明白我有很艱難的一段路要走。一顆躁動不安靈魂在這流光溢彩的天地裏飛速思考。眼前依舊是燈紅酒綠的街道，斜拉索橋上的燈光莊重而明亮，河畔的風吹散我的思緒到遠方。我抬起頭，發現夜幕中的月色寂寂的，星辰點點。
當我似乎獲得了逃離狹窄故土的禁錮的機會時，我發現每當一種新奇感湧上心頭，它的持續時間並不長。我想起故鄉的夜色，燈火昏暗卻銀浪千頃。新城區的夜色固然無限好，或許我會對小城不繁華的夜色和緩慢的發展速度感到些許失望，但每當有疲憊感湧上心頭時，腦海中浮現的卻是曾經仰望了無數次的小城白月光。韓少功在《我心歸去》中有言：“血沃之地能生長出金麥穗和趕車謠，”當置身於喧闐之中的時候，又會從心底生長出對那暗得只剩下銀浪的夜幕的柔情。我想起多少次自己憑欄眺望小城的夜色，恍如玉盤的明月鑲嵌在黑幕中，滿足了我對童話中“在月色下沉沉入睡”的幻想。新城區璀璨的夜色是躍動有活力的，而我記憶中十八年來温和的小城夜色卻是我身心俱疲時的一種精神寄託。
微信對話框裏，母親發來小城裏新裝飾的夜色燈光，或許它算不上繁華，卻和無意間入鏡的溶溶月色交相輝映，和我一顆獨自在外的心息息相通。不同的夜色總能給我不同的啓迪，讓我的精神一點點地充盈。從此兩地都刻進了我的情思，甬城的夜色讓我思忖我的將來，小城的夜色讓我銘記我來自何處。燈火下的夜色點燃了我心中的理想主義光輝，在蓬勃生長的青春枝頭燃起烈火，在枯木的尖端葳蕤芬芳；而銀浪下的夜色呼喚着我一顆偶爾孤獨疲憊的心，那是故土的港灣。今夜甬城，夜色燈火如星似雨；今夜小城，夜幕月色銀浪千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