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本文系投稿稿件,作者劉志剛,來源:互聯網江湖,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法國經濟學家讓·巴蒂斯特·薩伊認為,供給是財富之源。經濟學上講需求決定供給,而薩伊定律表明,當供給端發愈發完善,多樣化的供給也同樣可以創造新的需求。
外賣平台的興起,就是薩伊定律的有力例證:當美團、餓了麼通過補貼的方式培養起用户習慣之後,隨着C端外賣需求剛性提升,B端外賣服務的需求正在增長——外賣生意開始有向B端轉移的跡象。
近日,據國內多家媒體報道,快遞“一哥”順豐的同城業務線正式推出“豐食”平台,入局本地生活領域。對此,順豐方面回應稱,“豐食”用於順豐同城內部員工用餐,接受內部訂單,由公司內部項目組進行管理和運營。
此前曾有順豐同城“豐食”相關人士對新京報表示:“該平台原為新冠疫情期間,公司針對順豐同城幾十萬的員工開發的訂餐程序,後來發現這個經驗可取,這才‘試水’打造成服務於企業團餐的平台。”
順豐入局外賣領域的“商業冗餘度”原則雖然順豐嘴上説着不要,但身體卻很誠實。推出“豐食”涉足外賣領域,對順豐來説意味着商業邊界的拓展,同時也透出順豐的轉型焦慮。
根據最近順豐發佈的2020年第一季度財報,疫情影響之下,得益於順豐在航空領域的佈局,公司在疫情影響下營業收入達到335.41億元,同比增長了39.59%,不過雖然營收大幅增長,但淨利潤只有9.07億元,同比還下降了28.16%。
換言之,即使位於快遞物流行業頂端的順豐,掙得依舊是“辛苦錢”。
從2012年上線“順豐優選”涉足新零售,到近年來佈局供應鏈物流尋求多元化業務增長,順豐不斷在尋找自己下一條增長曲線。而後隨着順豐旗下社區生鮮超市品牌“順風優選”在全國範圍內關閉線下門店,順豐新零售業務宣告失敗。
此次推出“豐食”涉足外賣領域,則是順豐探索業務邊界的又一次嘗試。
為什麼是外賣領域?
互聯網江湖團隊(VIPIT1)認為,歸根結底還是在於對順豐來説,團餐外賣有較大的商業冗餘度。
所謂冗餘度是指從安全性、可靠性等角度考慮,在產品設計之初就留有的性能餘量,比如我國高鐵的最高設計時速在300——350km/h的動車,而在實際運營中時速一般在300km/h左右。
同樣,企業在拓展業務邊界時也遵循一定的“商業冗餘”原則。
比如,字節跳動在疫情期間推出的線上辦公應用飛書文檔,其開發目的一開始出於內部文檔辦公協同需求,後來疫情期間在線上辦公市場需求爆發,字節跳動順勢而為將飛書文檔開放給第三方企業,並以此作為為日後對To B領域的拓展的楔子。
對於順豐而言同樣如此,“豐食”一旦成功,就有可能開闢新業務增長,做不好則滿足員工自用需求即可,以獲得足夠的“商業冗餘度”。
其次,外賣與快遞的最大共同點在於,完整的配送體系下,對用户端的觸達能力。
比如,今年4月份華為P40正式發售時,就曾以美團外賣為銷售平台,彼時“美團買手機”一度被網友熱議。由此可以看出,依賴完善的配送體系,外賣本身是有更大的拓展空間的。
對於順豐來説,這種配送能力的延伸,意味着不用自己從0到1的搭建配送團隊,從而“輕裝上陣”以獲得更多的“商業冗餘度”,以獲得更多的“試錯空間”。
這樣的“商業冗餘度”原則,也體現在順豐對與細分賽道的選擇上。“豐食”之所以選擇競爭烈度較低的團餐這一細分賽道,也是竭力避免與美團、餓了麼直接競爭,從而避免因市場競爭帶來更高的試錯成本。
對於美團與餓了麼來説,順豐入局團餐外賣,短期來看,並不會對現有C端外賣市場格局形成挑戰,畢竟無論是美團還是餓了麼自身的壁壘都已經很深,但順豐同城“豐食”所在團餐外賣這一新賽道,也需要美團、餓了麼給予更多關注,團餐外賣一旦有成為外賣行業新的增長點的跡象,便可迅速跟進。
團餐外賣生意的“靈魂拷問”:ToB OR not ToB一直以來,中國商業的一條隱藏主線就是互聯網企業與傳統企業的碰撞和對抗。互聯網企業的流量、用户、技術等大多是一種顯性的實力,而傳統行業就像很多以往積累的資源難以數字化和顯性化,比如,餐飲行業佔比三分之一的團餐領域。
如果説,To C的餐飲外賣,是顯性商業,那麼To B的團餐則一直以來的都是餐飲行業的“隱性商業”。據iiMedia Research(艾媒諮詢)數據統計顯示,預計2020年中國團餐市場規模將增長12.67%,屆時中國團餐市場總規模將達到1.69萬億元,為在線外賣的6倍。
實際上,B端的團餐實際上分為兩種,一種需求相對標準化的團餐,比如工廠、學校等,另外一種則是需求端更加多元化的B端團餐,比如在寫字樓中辦公的企業人員用餐需求。
前者的團餐市場被中小企業以及個體經營者佔據,後者大部分則被C端外賣市場以及線下餐飲分流,此次順豐同城入局團餐外賣市場,明顯意在後者。此次疫情期間,出於復工復產的需要,很多企業開始為員工統一點餐,部分C端的外賣需求開始向B端轉移。
由於用户需求的差異,之前很少有企業將團餐外賣作為長期業務,只是將其作為一個業務上的補充。比如,今年2月中旬,美團、餓了麼等聯合地方政府、工業園區等機構,分別發起“放心工作餐直供”、“企業團餐安心送”行動,嘗試團餐業務,疫情防控的長期化,使得這一小眾餐飲市場,似乎有了一絲長期化的可能性。
而對於順豐説,從外賣“外行”到“內行”可能需要解決以下問題:
問題一:“團餐外賣”究竟是B端需求還是C端需求?
疫情期間的B端外賣生意,拆分來看還是滿足C端的需求,當疫情結束後,暫時的“團餐”供給必然還是迴歸C端本質,畢竟後者選擇更多,更能滿足多元化的餐飲需求。
部分C端外賣需求向B端轉移,是否是一個長期趨勢仍然不確定。畢竟疫情期間企業更多的是出於安全需求才考慮團餐,疫情結束後,B端的團餐需求可能不會有大幅增長。
問題二:團餐外賣,做B端的資源整合,還是做C端的流量分發?
據智研諮詢的一份報告顯示,美國團餐市場集中度為80%、日韓為60%,在國內,團餐市場以個體經營者和中小企業為主,佔據着95%的市場份額。
換言之,雖然團餐市場的空間足夠大,行業集中度低,但大多數市場空間被以中小企業和個體經營者佔據,團餐市場的“大蛋糕”是一門ToB的餐飲生意,順豐同城如果要想切這部分市場,需要整合餐飲供應鏈以及深入B端做餐飲供給端的資源整合,比如依託產業鏈物流能力,打通農產品流通環節,整合B端餐飲供應。
如果順豐同城想借“豐食”以B端為通道,切入C端市場,如何獲取流量依舊是問題。一個事實是,無論是美團還是餓了麼,本質上是做的餐飲C端流量的分發,背後依賴的是美團本地生活和阿里本地生活的流量生態。
問題三:如果美團和餓了麼跟進做B端團餐,“豐食”的壁壘在哪?
如前文所言,B端團餐生意的95%的市場份額,由專業的團餐企業和個體商户佔據,行業集中較低,如果順豐“豐食”依託自身的產業鏈物流優勢,整合B端餐飲市場,自然能夠形成商業壁壘。
但是,如果順豐“豐食”只是通過以初期階段的“低佣金”吸引商家入駐,其實並不能形成很好商業壁壘,雖然“豐食”可能會很好的解決配送問題,但餐飲商家對於流量的渴求始終存在,而流量則會成為“豐食”的軟肋。另外“低佣金”確實是前期拓展商家數量的有效手段,但日後能否成為“常態化”的“低佣金”可能還是需要時間去驗證。
外賣平台的衍化路徑:從“供需匹配”到“供需干預”至今為止,中國商業的發展史,用一句話來概括,就是創造供給、匹配供需。
互聯網對於商業的革命在與重構了線下的人貨場之後,壓縮了供給鏈條,打破了信息不對稱的市場,從而極大的提升了傳統商業的供需匹配效率。
從這個本意上來講,外賣平台對於餐飲行業的意義在與,一定程度上打破了物理空間對餐飲服務的限制,使得線下餐飲觸達範圍極大得到拓展,從而提升餐飲行業的供需匹配效率。
從需求和供給的角度來看,B端團餐與C端外賣的區別在於,B端更加趨向標準化、規模化的餐飲供應,優點在與供需匹配的效率更高;而C端的餐飲需求的個性化需求更高,因此,相較於團餐,外賣的供需匹配效率相對較低。
而順豐“豐食”似乎想要通過“團餐外賣”的方式尋求B端餐標準化(效率導向)與C端餐飲個性化(個人需求導向)之間的平衡,即:通過配送環節對運力的整合以及對餐飲商家的整合,提高外賣餐飲供給的效率。
但既然是提升供需匹配,不僅要做到供給端效率提升,需求端(C端流量)的效率也同樣需要提升。因此,如何提高C端流量效率,也是“團餐外賣”需要真正解決的問題。
在互聯網江湖(VIPIT1)看來,外賣平台的衍化路徑,也是餐飲供需匹配效率的升級路徑,即:由創造供給到供需匹配(調節)再到“供需干預”的一個演進過程。
如果説,團餐的1.0時代,是B端餐飲的標準化供給,比如為工廠、學校等單位提供社會化的第三方餐飲服務,那麼團餐的2.0時代則是解決B端需求多樣化以及標準化供給之間的矛盾(供需匹配)。
未來的團餐3.0時代,則有望依託大數據分析,以技術的方式去解決端餐飲供需匹配的效率問題。
比如通過大數據分析對於需求端的精準預測,對供給進行直接干預,將個性化的餐飲需求,分解為更為標準的餐飲供應,從而滿足用户個性化飲食需求的同時,實現餐飲供匹配的效率升級。
也許,在團餐的3.0時代,餐飲服務不再有B端C端之分,所有的個性化飲食需求將會有一個高效、合理、快速,且成本低廉的解決方案。
結語順豐同城以“豐食”團餐外賣切入本地生活領域,或許是一個信號,一個本地生活領域“硝煙”再起的信號。在本地生活這個涉及衣食住行等領域的“萬億市場”門口,有更多的“門外漢”在台階前眺望,本地生活領域的還會有誰進入?行業何時進入下個競爭階段?值得人們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