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現在看不懂Clubhouse的人,當年也看不懂B站

由 童豔紅 發佈於 科技

編輯導語:這幾天Clubhouse被網友們熱論,這個需要邀請碼才能進入的社交音頻軟件突然爆火,大量用户紛紛入駐;社交對於現在的人們來説是是非常重要的一點,特別是如今互聯網的發達,更是帶動了社交軟件的發展;本文作者分享了關於Clubhouse火爆的思考以及發展,我們一起來看一下。

不要嘗試去搞懂它,先去感受它,畢竟,也可能只是人類迷惑行為大賞。

“富有是道德的嗎?”(Is it ethical to be wealthy?)

這是我早上打開Clubhouse被推送的第一個房間。在2021年的社交網絡上,還能看到如此哲學性的思考,不禁讓人產生了一絲懷舊的情緒。關鍵是,裏面還有300多位來自美國、英國、德國的聽眾,在嚴肅探討:作為人類,我們就理應占據全世界所有的資源嗎?

與此同時,還有房間在聊Tik Tok的增長策略、散户怎麼投資美股、世界上究竟有沒有UFO……你彷彿打開了一個門廳,穿過走廊,千奇百怪的房間都在等你加入。

Clubhouse是一款主打即時交流的音頻社交平台,用户可以創建房間組織人們來聽講和發言;房間被分為公開、社交(僅限關注者進入)和私密(互相關注者才可進入),聽眾可以通過舉手成為嘉賓,進行提問和發言,目前,這款應用只能通過邀請加入。

當下Clubhouse最知名的用户是科技圈頂流伊隆·馬斯克。他上週日晚在Clubhouse上進行了一場分享,聊了火星計劃、比特幣、腦機接口,甚至還邀請Robinhood的創始人加入,聊了聊最近散户衝擊華爾街的事件,直接讓Clubhouse遭遇了短暫的系統過載。

一時間,在去年4月誕生的Clubhouse不再是匯聚了風投人和硅谷碼農的小眾硬核產品,而成為了全球最受關注的社交軟件之一;甚至有投資人將其稱為當代小型神廟,讓你可以實時在線進入全球不同大佬的會客廳,感受談笑有鴻儒的美妙氛圍。

更重要的是,和人們第一印象中的“YY語音聊天室”的粗淺認知不同,Clubhouse確實是一種圍繞用户特性而建立起來的新型社交平台——它擁有新的用户羣體、新的組織形式,並且正在迅速建立自己的社區生態。

畢竟,馬車和汽車都能載人,但不會有人説這是一樣的東西。

一、Clubhouse究竟是什麼?

“太捲了”,生活在倫敦的Vicci剛登錄Clubhouse,就聽到中文用户都在討論和分析這款產品,探討怎麼讓它商業化,以及怎麼在中國複製一款相似的產品。她是一名視頻編導,最近對播客感興趣,正在策劃業餘時間做一檔播客。

在聽説馬斯克的分享後,Vicci就找朋友要了邀請碼來體驗這款產品。和Vicci一樣聞風而動的則是中國互聯網以及投資人。

2月2日,前輕芒合夥人、Boss直聘的用户負責人@阿禪在他主持的名為“如果我是Clubhouse的中國區負責人”的房間裏就提到,昨天已經看到大批備註自己來自微信、字節跳動和阿里的聽眾。隨後,標註自己來自美團、滴滴等公司的用户也出現在房間中,參與討論,分享自己的觀點。

她疑惑的點在於,“為什麼他們不關心是誰在使用這一款產品呢?”

Vicci很快就打開了馬斯克之前待的房間,幾名來自硅谷風投機構的投資人作為主持人,還在和聽眾討論新的互聯網產品。這些成熟的房間,都已經在右上角標明瞭房間規則:通常是希望大家保持友好的討論氛圍、鼓勵提問(“沒有問題是蠢問題”),以及呼籲大家關注自己喜愛的嘉賓,保持後續聯繫。

聽眾進入房間後,可以通過向主持人舉手,申請成為發言嘉賓,如果嘉賓發表了不友善言論,則可能會被主持人踢出房間。

所以,Clubhouse中的核心用户其實是主持人,他們既負責內容的構建(確定主題、邀請嘉賓、引導話題走向),也負責房間內秩序的維持。

比如Clubhouse其中最知名的一個房間由知名饒舌歌手21 savage主持,他邀請了眾多自己的圈內好友來嘮嗑和聊天;這個程度就相當於,蔡徐坤邀請了自己的好朋友每週開直播,插科打諢,聊音樂,也講八卦和黃段子。

Clubhouse內部也正在出現有影響力的核心用户。Clubhouse會經常用有貢獻的用户頭像來替換自己的app圖標,當前圖標上的用户則是黑人吉他手Bomani X。

一開始,他會為不同的房間彈吉他,作為談話的背景音;再後來,他選擇不再聊天,而是開設房間來獨奏,或者和其它音樂家一起合奏,成為Clubhouse音樂愛好者中的獨特存在。

Clubhouse圖標

即使是被罵“卷”的簡中用户,也開始分化出更多的興趣小組。就在2月3日,也就是討論會的之後一天,科技KOL@flypig 現在上午和備註來自新浪戰投的主持人大吵了一架,痛罵微博的視頻推薦能力。

“我們要讓談論變得非常具體”,flypig反駁了主持人試圖舉例其它產品證明微博的產品並不糟糕的觀點,“而不是讓VC from nowhere 來討論高屋建瓴的東西。”

到了下午,圍觀羣眾就看到新浪微博CEO王高飛秒現單口喜劇明星池子和flypig的直播間“出怪聲大世界”,雖然那時候flypig在池子的出怪聲帶領下在學狗叫(對,這麼無意義的交談也是可以的)。

池子與21 Savage所在的房間

一開始,人們都是抱着朝聖的心情抵達Clubhouse,但很快,他們會發現這裏更像大型興趣小組集合體,以即時性極強的形式擁抱在一起。

從目前英文區、日文區和粵語區的狀況來看,除了名人站台和達人分享這類“大IP”節目以外,上文提到的音樂頻道、實時播客,還有閒聊房間、白噪音房間等,都是非常受到歡迎的形式。等到晚上、深夜,還會有下班的社畜出現來聊工作困惑、辦公室政治,以及為什麼優秀的女孩子卻找不到男朋友。

你會感受到,説着不同語言、來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既有着完全不同的觀點和看法,也很有可能會擁有相似的煩惱和思考。

比如,雖然都是在討論Clubhouse的產品問題,英文房間思考的問題和之前提到的中文房間走向了完全不同的方向:“為什麼Clubhouse不允許單個用户用多個設備?”而香港用户則已經開始召集工程師一起開發中文版Clubhouse,還要有付費功能、上線安卓系統,“最後賣給Clubhouse!”

但他們也會互相幫助。比如一個房間就有做音樂和藝人經紀行業的資深從業者,來幫助有志從事這一行的年輕人找準自己的市場定位;還有攝影師在討論,疫情讓他們失去了婚禮這樣的商拍工作,能不能互相介紹新的出路?

回到最本質的地方,作為一個社區,Clubhouse最難能可貴的地方在於,它確實能激發人們的表達欲,也證明了人們確實有聲音交流的慾望;而且,正如同創始人在介紹Clubhouse的博客中所説的,“聲音能帶來更多的同理心”,人們在實時發生的對話中顯然變得更加友好和禮貌。

二、社區永遠有機會?

即使在美國,也很久沒有誕生過這麼讓人興奮的社交產品了。

誠然,Clubhouse的走紅有很多綜合性的因素。顯而易見的是在新冠疫情的影響下,歐美國家大部分用户都留在家裏,有了很多空閒時間,也增加了很多社交的需求。一款簡單、流暢、易用的音頻社交產品,顯然會有增長空間。

更重要的是,Clubhouse在種子用户運營中費了很大的力氣(當然,它現在也還處在非常早期的階段);硅谷知名風投A16Z在Clubhouse只有1500名用户的時候就投資了它的天使輪,並且在消息宣佈的當時就在小圈層內掀起了一陣狂潮。

在當時的那個週末,硅谷所有的投資人都在求一個邀請碼,和上週在推特上求邀請碼圍觀馬斯克的羣眾並沒有多少區別。紅杉、A16Z,到後面的明星Kevin Hart、奧普拉、Seth Rogan等等,都是一次增長的小熱點。其中非常多的重量級嘉賓,都是由A16Z的創始人Marc Andreessen和他的夫人Laura Arrillaga-Andreessen邀請來的。

從團隊角度來看,Clubhouse的兩個創始人均為連續創業者。

其中,CEO Paul Davidson 曾經創立了基於附近的人來社交的公司Highlight,後被Pinterest收購,他也隨之成為Pinterest的產品負責人;而另一位聯合創始人Rohan Seth則創立了通過研究用户行為來開發社交app的公司Memry Labs,後被頭部互聯網房地產中介Opendoor收購。

換言之,這兩個人都不是新兵,對用户行為和社交有自己的洞察,成功過,並且在大規模互聯網公司擔任過重要的產品崗位。

敢於在交流中完全捨棄文字和圖像,Clubhouse的團隊顯然對“聲音”這個媒介有着更多的思考。對於普通的用户而言,人們不用擔心自己的外表,也不用斟酌詞句,甚至也不用擔心自己説的話被審視和傳播(只要你不是一發言就會有記者錄音的馬斯克)。

麥克盧漢曾經在《理解媒介》這本書裏提到,聲覺空間是有機的、不可分割的,是通過各種感官的同步互動而感覺到的空間。與此相反,“理性的”或圖形的空間是一致的、序列的、連續的,它造成一個封閉的世界,沒有迴音和共鳴。換言之,聲音是需要你調動起全部精力來進行互動的。

比起單方面的輸入或者輸出,人們更容易被對話吸引注意力,也更願意參與到這樣輕鬆和自然的內容生產中去。

而且,它也把“Drop-in”的特性發揮到了極致,限制人們只能用手機下載應用,實現了高度的可移動性,理論上來説,任何人都能隨時隨地地加入一段對話。如果有你期待的活動要發生,你要麼實時加入,要麼就只能永遠錯過。説起來還有點日本人推崇的“一期一會”的精神。

所以,Clubhouse並不是“過氣”的產品。這是隻有在當下智能手機高度普及、流量資費迅速下降、實時互聯網極度發達的環境下才能實現的產品特質,這也是推動短視頻和直播行業蓬勃向上的基礎條件。

從社區的豐富度和用户的活躍程度來看,Clubhouse其實能讓人想起來的是B站,另一個也是圍繞用户建立起來的強文化的社區。只是Clubhouse從誕生開始就有更廣泛的興趣標籤,目前它的推送邏輯也依然不算清晰。

但從對於用户心理的洞察和對於使用場景的無縫連接角度來看,這會讓人想起硅谷另一個早期也是病毒性傳播的應用,Snapchat,用“閲後即焚”功能有效地籠絡了大批青少年用户;而這一個功能本身,就是對於攝影功能的重新思考:為什麼用户一定要向別人發送一張照片?這背後的社會心理是什麼?

你看,只要做對了,產品是不需要很複雜的。考慮到Clubhouse目前呈現出來的可能性,10億美金估值不算是一個太誇張的數字。

當然,對於一個尚處於Beta階段的產品而言,Clubhouse需要回答的問題還很多;比如,如果聲音無法留存,房間也會消失,那麼這個產品應該怎麼沉澱用户?

雛形初現的興趣小組

如果要靠永遠都有新的有趣的房間,這就相當於要有更多的內容,會對運營以及產品提出極大的挑戰;如果要靠社交關係,那麼Clubhouse應該留住的是大V們,還是積極發展出更多的小型社羣?我們是要繼續朝拜,還是發展出更多自己的小圈子?

不過,這些問題對於Clubhouse還是太早了。就目前來説,兩個創始人和據説只有十多人的團隊正在加班加點地面對膨脹的用户數量,同時致力於建立更完備的社區守則和友好的社區氛圍。

同時,他們也在加緊開發付費功能,讓在社區中生產內容的用户探索付費的空間。

但在Clubhouse上,相信商業化並不是最關鍵的問題。歸根結底,這是一種新形態的社交空間,或者先去感受它,相信你感受到的東西,才是最重要的。

作者:羅立璇;編輯:王曉玲;公眾號:20社

原文地址:https://mp.weixin.qq.com/s/zCJeHRX57McnueaK5NPtGg

本文由 @20社 授權發佈於人人都是產品經理,未經許可,禁止轉載

題圖來自 unsplash,基於 CC0 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