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塞爾達傳説:曠野之息》續作宣佈延期到 2023 年春季發佈的那個夜晚,幾個遊戲交流羣因為同一件事熱鬧了起來。有人猜測續作會和 Switch 增強版一起來;有人認定今年的年度最佳遊戲會是《艾爾登法環》;有人在延期視頻的幾秒新鏡頭裏尋找新作的細節;有人看着道歉的青沼英二:嘿,新發型不錯哦。什麼,你説還有遊戲不延期?作為遊戲玩家,看到心愛的遊戲延期發售自然不會高興,但遊戲跳票這件事本身,我們早已見怪不怪了。畢竟遊戲大作總在延期,遠的不説,近兩年最知名的,應該就是《賽博朋克 2077》一次又一次的「黃圖」延期了。每當臨近《賽博朋克 2077》預定的發售日,玩家早晨醒來,都害怕看到那張黃底黑字的圖片,讓本來迷迷糊糊的自己橫豎睡不着,然後在仔細閲讀後,從字縫裏看出字來:滿圖都寫着「延期」。▲壓盤了依然會延期從 4 月到 9 月再到 11 月、12 月,《賽博朋克 2077》一再延期,讓用來發布官方聲明的「黃圖」成為了壞消息的代名詞,甚至一個字都不寫,也會讓玩家感到不適。2021 年 11 月 18 日,卡普空發佈了一段視頻,宣佈原計劃在 2022 年推出的 Pragmata 將延期至 2023 年發售,相比《賽博朋克 2077》一邊倒的罵聲,卡普空這邊卻是一片祥和,至於原因,則是它宣佈延期的方式:在視頻中,一個面部表情栩栩如生的小蘿莉,用充滿歉意的眼神,舉起一副將「2022」劃掉,改為「2023」和「sorry」的牌子。玩家們對這一遊戲較低的預期加上之前《賽博朋克 2077》的「黃圖暴擊」,讓這一本不愉快的延期事件變得温柔了起來。而且,這一 4K 畫質的視頻,用細緻的皮膚、微動的髮絲、富有光澤的眼眸以及因為呼吸而收張的鼻翼,擊穿了每一個期待或者不期待這一遊戲的玩家的心——這哪裏是延期,明明就是炫技。▲可以……讓她再出來道歉一次嗎?回到《塞爾達傳説:曠野之息》的續作,其實許多玩家都默認它會延期。在首個宣傳片表示 2022 年發售時,大家就默認把發售的時間推到了 2022 年的最後一個月。宣佈跳票至 2023 年時,玩家也沒有太過遺憾,而是調侃起了製作人的新發型,以及視頻中公佈的幾秒遊戲畫面。▲愛好者為 8 秒新場景製作的 2 分半解析視頻延期意味着這款遊戲需要更高的開發成本和更長的項目週期,同時也會提高玩家期待,甚至要去想辦法應付投資者暴躁的脾氣。隨着《塞爾達傳説:曠野之息》續作宣佈延期發售,任天堂在日本東京交易所的股價當日下跌 6%,《賽博朋克 2077》差評如潮,也讓開發商 CDPR 遭受了非常大的打擊。延期發售並不是好事,那既然如此,遊戲公司為什麼不一開始就為遊戲預留好開發時間,或者等待即將發售再開始宣傳週期,降低延期的風險呢?可能……他們做不到。那麼,大作為什麼總延期?《艾爾登法環》《戰神:諸神黃昏》《波斯王子:時之沙》重置版……可能是疫情影響,近幾年的遊戲作品,似乎延期的更加頻繁了。但其實,即便沒有疫情影響,遊戲依然在延期。▲2020 年發售的《集合啦!動物森友會》,初次公佈發售日是 2019 年既然最近宣佈延期的是《塞爾達傳説》系列作品,我們就先來看看前代的《塞爾達傳説》有沒有按時發售吧。首先是離我們最近的《塞爾達傳説:曠野之息》,原定於 2015 年發售,並登陸 Wii U 主機,結果於 2017 年發售,登陸了 Wii U 和新主機 Switch。作為《塞爾達傳説》系列 25 週年的紀念作,《塞爾達傳説:御天之劍》必須在 2011 年發售,但即便如此,也從上半年延期到了 2011 年 11 月 18 日。首部 3D 版的《塞爾達傳説》系列遊戲《塞爾達傳説:時之笛》,預計 1997 年初發售,最終延期近兩年,直到 1998 年 11 月 21 日才與玩家見面。來到 3D 時代後,延期發售幾乎成為了每一代《塞爾達傳説》的傳統,但同樣作為任天堂的門面,《馬力歐》系列遊戲卻鮮有跳票。跳票的遊戲和不跳票的遊戲,區別在哪裏?首先就是遊戲類型了,雖然《賽爾達傳説》和《馬力歐》系列的遊戲劇情可以用「打敗魔王救公主」這一句話來總結,但相比有關卡章節的《馬力歐》系列遊戲,《塞爾達傳説》更像《賽博朋克 2077》:一旦開發,就很難停止步伐,一旦加入一個新設定,就要通篇修改。▲馬力歐系列遊戲關卡地圖如果説,一款《馬力歐》遊戲預定要設計 10 個大關卡,臨近發售卻只完成了 8 個,那它完全可以刪除兩個關卡,串聯起開頭與結尾,變成一個擁有 8 大關卡的《馬力歐》新作。如果説,一款《塞爾達傳説》遊戲完成了 80%,又臨近發售,它總不能在場景中留下一大片空白,或者放棄設計某些數值就打包發售——迎接它的,只能是延期。▲Wii U 本來會是林克們的希卡之石其次就是老生常談的項目管理問題了,我們都説「截止日期就是第一生產力」,在遊戲行業也是如此。遊戲開發者本就是想象力豐富的一羣人,如果沒有時間限制,那遊戲可真就做不完了。比如一直沒有公佈發售時間的《空洞騎士:絲之歌》,對外宣傳至今已有 3 年時間,發售日還是一個謎。▲爆料 2022 年 1 月發售的《絲之歌》依然在「鴿」但較長的宣發週期,又會導致各種意外。即使沒有像疫情這樣的黑天鵝,如今日益膨脹的遊戲製作規模,也讓遊戲製作的時長遠超以往。▲《自殺小隊:殺死正義聯盟》宣佈推遲至 2023 年發售2017 年的 E3 電子娛樂展覽會上,任天堂公佈了《密特羅德 Prime 4》,雖然只有一個 logo,也引得各路玩家為此瘋狂。但在 2019 年 1 月,任天堂官方宣佈本作因開發成果不如預期,質量不佳而準備推翻重來。這就是遊戲延期的第三個原因:開發週期內出現重大問題。如今,《密特羅德:生存恐懼》已經發售,但《密特羅德 Prime 4》依然遙遙無期。▲正統續作《密特羅德:生存恐懼》已於 2021 年 10 月發售與開發週期出現問題延期類似的,還有臨近發售時測試遊戲出現 Bug 的情況。2018 年,貝塞斯達工作室宣佈延長 beta 測試,原因是發現了一個嚴重 bug 會導致 PC 玩家誤刪遊戲;2020 年,《看門狗:軍團》宣佈網絡模式延期,因為要優先修復遊戲 bug;2022 年,《使命召喚:戰區》的賽季也推遲了幾周,同樣是因為要修復遊戲 Bug……不論是遊戲類型、項目管理還是開發過程中遇到各種問題,這些都是被迫延期,這樣造成的損失是開發者不願意看到的。但還有一種故意延期的情況,為的是避開同期發佈的大作,以保證遊戲的商業成績——當然了,這一原因並不會公開承認。2011 年,Runic Games 宣佈旗下作品《火炬之光 2》延期至 2012 年,除了表達希望用更多時間來完善遊戲,開發者還説了一些很有意思的話:「各位玩家應該都在玩《上古卷軸 5:天際》或者《戰地 3》吧……當《火炬之光 2》發佈時,我們也要讓它躋身上述大作的行列。」雖然沒有明説,但《火炬之光 2》避開大作、選擇延期的行為已經成為了大家的共識。其實,延期挺好的不論再期待一款遊戲,玩家也不想按時玩到有無數 bug、開發未完成的遊戲,延期總會給我們帶來更好的遊戲體驗。當然,這裏指的是延期後開發完成的遊戲,一款延期上線依然無法實現宣傳效果、有大量 bug、多次更新才能正常遊玩的遊戲可不算在內,比如《賽博朋克 2077》,這款延期多次依然滿是趕工痕跡的遊戲。更長的開發週期會帶來更大的開發成本,但同時也讓開發者有更多時間去打磨遊戲,延期發售的遊戲通常意味着更優秀的質量和更低的工作壓力。高強度、高壓力幾乎是所有人對遊戲行業的固有印象,《荒野大鏢客 2》的製作人就曾抱怨自己的團隊在 2018 年多次每週工作 100 小時(每週工作 7 天,每天平均 14 小時)。但也有例外,在任天堂 2020 年新員工校招計劃中,我們可以看到任天堂的工作時間:每天 7 小時 45 分鐘,每年 125 天假期。更低的工作壓力,自然會讓開發者有更多時間去思考如何完善自己的作品。但同時,不加班加點,遊戲延期也難以避免。1983 年,華納要求雅達利的遊戲設計師霍華德·斯科特·華沙(Howard Scott Warshaw)用 6 個星期的時間開發出《E.T.》的同名遊戲《E.T.外星人》,霍華德雖然完成了任務,但粗製濫造的遊戲與經典電影的巨大落差,成為了壓倒雅達利的最後一根稻草。延期的遊戲最終會變好,但趕工的遊戲永遠是壞的(A delayed game is eventually good,but a rushed game is forever bad)。這句話來自日本電子遊戲設計師、「超級馬力歐之父」宮本茂,雖然遊戲開發者來自不同的國家,但在希望讓玩家體驗到完美作品這方面,大家都是一樣的。趕工的《E.T. 外星人》「摧毀」了北美遊戲行業,延期到 2020 年的《集合啦!動物森友會》讓玩家感受到了遊戲世界的温暖;趕工的《聖歌》招致了國內外玩家的一片罵聲;延期 1 個月發售的《死亡迴歸》摘得年度最佳動作遊戲桂冠。發售時間從來都不是評判一款遊戲的標準,如果可以,我希望更早與期待已久的遊戲見面,如果不可以,我希望在見面時,它足夠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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