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業者各懷心事 網文App不安分

2020年初夏，網絡文學這個老賽道成了新風口。北京商報記者近日調查發現，梧桐中文網(七貓免費小説)將下載鏈接廣告打到了微信朋友圈；問答社區知乎低調招募作者，在網絡文學市場又進一步；小米這類看似低調的從業者，也拿出了應用商店開屏廣告、專門頻道等資源，為旗下全民小説App“造風口”。而這背後，是網文巨無霸閲文深陷的“作家合同”和“免費還是付費”爭議。

相比短視頻直播類App，網絡文學平台的活躍度和知名度差一截，但是它屬於內容上游，可延展性更強、門檻更高，是全生態內容版圖不可或缺的一塊。在免費付費模式角力的當下，平台和作者都想要流量和商業價值，各自的選擇面較以前更廣，平台間的關係更是盤根錯節，短期內形成穩定格局的可能性很小。

多方力量潛滋暗長

“知乎誠邀你來碼好文，我們歡迎腦洞大開、情節好看的好故事，好小説。”知乎在多個平台低調發布作者招聘海報。

“第一次知道知乎還能寫網文？入口在哪兒？”網友蝸牛蝸牛道出了大多數網友的心聲。很多網友則表達了“望穿秋水”的心情。

在免費閲讀市場小有名氣的七貓，對市場的渴望更迫切。5月17日，一則配以圖文的梧桐中文網的廣告出現在朋友圈，以部分章節預覽、全文免費閲讀的方式，引導用户下載七貓免費小説App。

小米的策略如出一轍。5月17日，北京商報記者打開小米8手機的應用商店，開屏廣告就是小米旗下免費閲讀產品全民小説。

應用商店信息顯示，全民小説由小米子公司北京多看科技有限公司運營，兄弟產品還包括小米閲讀(原多看閲讀)、米閲小説。

其中，小米閲讀是小米老牌閲讀產品，前身是2012年收購的多看閲讀，目前仍是小米手機重要的預裝(不可卸載)軟件，提供全品類的電子圖書。而米閲小説，與全民小説更為相似，目前主打免費網文。

不僅如此，小米應用商店還設置了專門的“免費小説”頻道推介全民小説，該頻道以書架模式，引導用户閲讀平台網文，也採用了部分章節預覽，閲讀完整版本需要下載App的模式。

平靜的市場下，各家平台都在小心試探，身在暗潮洶湧中的作者，也蠢蠢欲動。

“現在能選的平台挺多的，不像之前來來回回就是那麼幾個，我也想試着寫寫。”知乎老用户林森做這個決定是因為看到了招募海報，“之前我就發現有人在知乎上寫小説，已經跟知乎作者小管家聯繫了，只要把作品提綱或架構還有一部分文字發給知乎的編輯，等着通過就行了。”

知乎相關人士向北京商報記者透露，“很多作者找過來，增長還挺快的。到目前為止，知乎簽約作者有幾百人了”。

按照知乎的投稿要求，不管此前有作品與否，作者都可以向知乎投稿，字數1萬字起。

追求選擇不再單一

相比之下，米讀小説的門檻更低。北京商報記者進入米讀小説官網的“作家入口”發現，網友只需要填寫真實姓名、身份證號碼等信息，就可以快速通過審核，再選擇目標讀者發佈作品名稱、類型、介紹等就可以發佈作品，整個流程不超過3分鐘。

米讀小説以及梧桐中文網等在官網詳細披露了作者受益的細節，大同小異。

以梧桐中文網為例，作者保底千字15-500元，作者完成一定的任務，就可以拿到全勤獎勵、升級全勤。2020年梧桐中文網還新增了直籤形式，此模式加設了簽約獎勵：簽約成功後，作品滿30萬字，無斷更、灌水、抄襲等不良記錄額度作者，當月獎勵300元。

知乎也分為簽約和不簽約兩種形式。“簽約作者可以和知乎合作一些選題，製作付費專欄，參與分成；沒有簽約的作者還是可以自己自由創作的，不過沒有官方的介入，不會有直接參與分成的付費專欄、電子書或者後續的IP開發動作”，知乎相關人士解釋。

基本上，平台已經形成了較完善的分成體系，各平台也出現了代表作品和作者。比如米讀小説的作者洛長天，在半年時間內，就把單月收入增長到超過10萬元，3月稿費超過20萬元。知乎的網文作品代表是《宮牆柳》《行止晚》《洗鉛華》，以4月10日推出的鹽選專欄七月荔《洗鉛華：惡毒女配生存錄》為例，4月共獲得近40萬元收入。七月荔之前在起點中文網和晉江文學都有連載，與知乎合作後，重點在知乎連載和互動。

不過，能掙到錢的依然是少數。洛長天向北京商報記者透露，“在網絡文學圈子裏，每個月能拿到3000元以上的作者連1%都不到，大部分人就是幾百塊錢，3000元是一個大門檻了”。

談及選擇平台的理由，洛長天是因為自己的編輯到米讀小説任職。

剛決定在番茄小説寫作的温晴告訴北京商報記者，自己平時比較關注互聯網企業，“用今日頭條(字節跳動)各種App的人很多，我覺得在番茄小説上寫可能看的人會多一些”。

林森看中知乎的原因，則是喜歡社區的氛圍。

雖然各自做了決定，但是多個作者都表達了類似的觀點，現在新晉平台幾乎都有扶持政策，定位也看不出太大差異性。總結成一句話就是“在哪兒寫都是寫”。

網文競爭再度複雜

“現在網絡文學平台大致分為兩類，一種是垂直類，比如米讀、番茄小説、七貓這種。一種是把網文作為內容拼圖，比如豆瓣閲讀之於豆瓣、知乎鹽選專欄之於知乎。知名度更高、比拼更激烈的是垂直類網絡文學平台”，比達分析師李錦清説。

其實，網絡文學的起源在社區。當年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就是通過早期bbs時代的網絡留言，分享給網友的。天涯社區當年的舞文弄墨、煮酒論史等板塊，每年都有大量作品出版。

被稱為網絡文學“教父”的前閲文CEO吳文輝，就是在論壇階段積累的前期資源。後來吳文輝創立或執掌的起點中文網、盛大文學、騰訊文學、閲文等垂直類平台，逐漸掌握了網絡文學市場和話語權。

根據艾媒諮詢數據，從2011年起，中國網絡文學用户規模呈現上升趨勢，2018年中國網絡文學用户規模突破4億人，2020年中國網絡文學用户規模將達4.4億人。2018年中國網絡文學市場規模162億元，2020年有望超過200億元。

不過，風水依舊輪流轉，一批主打免費的“後浪”成為挑戰者，閲文自己也走到了變革的十字路口。新老平台之間，平台與頭部互聯網企業之間的資本關係更加複雜。

天眼查信息顯示，在知乎迄今完成的8次融資中，騰訊參與了3次，米讀小説母公司趣頭條的股東名單中也有騰訊。閲文與騰訊的關係更親密，控股股東騰訊派了騰訊副總裁、騰訊影業CEO程武出任閲文CEO。阿里、百度在多個籃子裏都放了雞蛋，小米自己也沒有把寶押在同一個產品上。

“頭部互聯網企業和網絡文學平台的心思都沒有那麼簡單，簡單説就是先佔坑再激發競爭。所以這種競爭現在看起來更隱晦”，李錦清説。

自從閲文高管變動、有關付費免費的爭論你來我往，各平台的態度反而更謹慎。利益分配是市場動盪的根本原因，拉攏作者、內容IP化生態化則是未來不變的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