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在男權社會里,依附男人而生的女人們,大多都有着半生榮光顯達、半生潦倒不堪,甚至不得善終的經歷。
舉幾個典型的例子:
一、(漢)趙飛燕
孝成趙皇后,本長安宮人。初生時,父母不舉,三日不死,乃收養之。及壯,屬陽阿主家,學歌舞,號曰飛燕。成帝嘗微行出。過陽阿主,作樂,上見飛燕而説之,召入宮,大幸。有女弟復召入,俱為婕妤,貴傾後宮。
——《漢書·卷九十七下·外戚傳第六十七下》
趙飛燕及其妹趙合德,兩人本事姑蘇郡主的私生女,一出生即被拋棄。幼年姑蘇流落至長安,成為陽阿公主府的歌伎。姊妹二人皆有傾城之色,令微服出行的漢成帝一見傾心,即召入宮中,封為婕妤(婕妤為當時宮中僅次於皇后的位號,為妃嬪之首)。許皇后因巫蠱之事被廢后,趙飛燕即被封為皇后。
從卑微的歌伎,平步青雲成為婕妤,既無子女也無後台的情況下,又一步登天成為皇后——趙飛燕的前半生,不可謂不傳奇。
居昭陽舍,其中庭彤朱,而殿上髤漆,切皆銅沓黃金塗,白玉階,壁帶往往為黃金釭,函藍田璧,明珠、翠羽飾之,自後宮未嘗有焉。姐弟顓寵十餘年,卒皆無子。
——《漢書·卷九十七下·外戚傳第六十七下》
關於趙飛燕的野史很多:舞若飛燕、歸風送遠操、燕啄皇孫、詐託有孕、留仙裙、息肌丸、掌中舞......她的美貌和精妙的舞姿是歷代文人用以形容美女的代表,譬如李白的《清平樂》,徐凝的《漢宮曲》,温庭筠的《漢皇迎春詞》,沈約的《少年新婚為之詠詩》。現存最早的年畫宋版《隋朝窈窕呈傾國之芳容》裏,趙飛燕與王昭君、班姬、綠珠一起,被列為四大美人。
(圖片來源:收藏中國:貼得人間喜氣來――聊聊年畫)
趙氏姊妹無子,漢哀帝劉欣的即位也是因為賄賂了她們的緣故,成帝死後,趙飛燕被封為皇太后。然而幾個月後,趙合德被人彈劾慫恿成帝殺害皇子,趙氏一族被貶。不久哀帝崩逝,與之不睦的王氏外戚東山再起,王莽與太皇太后王政君下詔,貶趙飛燕為孝成皇后,徙居北宮。一個月後又被貶為庶人,趕去看守成帝的陵園。趙飛燕於潦倒傾頹中自殺,時年四十四歲。
復下詔曰:“皇后自知罪惡深大,朝請希闊,失婦道,無共養之禮,而有虎狼之毒,宗室所怨,海內之仇也,而尚在小君之位,誠非皇天之心。夫小不忍亂大謀,恩之所不能已者義之所割也。今廢皇后為庶人,就其園。”是日自殺。立十六年而誅。
——《漢書·卷九十七下·外戚傳第六十七下》
(電視劇《母儀天下》劇照)
昔日芙蓉花,今成斷根草。
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日好?
二、(英格蘭)安妮·博林
《綠袖子》,這首婉轉悠揚的英格蘭民謠,想來很多朋友都聽過。
一個廣為流傳,但未被證實的説法是,這首曲子是由英王亨利八世(1491 年-1547 年)作給其愛人安妮·博林王后。安妮曾經拒絕了亨利八世的愛意,而令亨利八世對她有着更痴痴的苦戀。
——《維基百科》
安妮·博林(Anne Boleyn,1501 年-1536 年 5 月 19 日),英王亨利八世第二個王后,伊麗莎白一世的生母。她原為亨利八世第一個王后——凱瑟琳——的女侍官。在她與亨利八世發生曖昧之前,她的姐姐,瑪麗,是亨利八世的情婦。
一開始時,安妮拒絕了亨利八世的追求,離開宮廷回到肯特郡,1526 年再度入宮,此時她已經有了
要代替王后的想法。1533 年 1 月,安妮與亨利八世秘密結婚,5 月被宣佈為合法妻子。
亨利八世與凱特琳王后的離婚鬧得沸沸揚揚,從 1527 年與向梵蒂岡遞出婚姻無效申請開始,教宗連續六年都拒絕批准這個婚姻無效之訴。直到 1530 年亨利八世將凱瑟琳王后驅逐出宮廷。
野心勃勃的安妮·博林花了八年時間,得到了英格蘭王后的位置。然而人民不承認她,歐洲各國也不滿這種行為,尤其是凱瑟琳的祖國西班牙。
安妮敏鋭聰慧,有着強硬的政治手腕,她説服亨利八世推動宗教改革,脱離教宗的管轄,並且鼓勵亨利與教廷決裂。她與法國駐英大使交好,成功拉攏英國和法國結盟,1532 年冬促成兩國在法國北部加萊召開會議,法國轉而支持亨利八世的二次婚姻。安妮反對保守的天主教信仰,認為應當打破教皇對世俗王權的壓制,便大力支持亨利八世在全國推廣新教,壓制天主教勢力,她又充分運用自己與法國的聯繫,竭力推動英法結盟共同對抗西班牙。
可惜,成為王后之後沒過多久,亨利八世對安妮的熱情便消退了,直到 1533 年 9 月 7 日安妮生下女兒伊麗莎白後才稍有和緩。這之後,安妮數次懷孕全部流產,一直未能生下都鐸王朝的男性繼承人,令亨利八世徹底絕望。
1536 年 5 月 2 日,安妮被關進倫敦塔。5 月 19 日,她以“淫蕩,依通姦叛國,強姦幼女,製造假幣,精神疾病,企圖毒死凱瑟琳和瑪麗”等 18 項罪名被斬首。11 天后,亨利八世迎娶了安妮生前的侍從女官——珍·西摩——為第三任皇后。
(電視劇《另一個波琳家的女孩》劇照)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生前心已碎,死後性空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