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如伴虎,和國君關係親密的人都難以善終嗎?

皇帝是個高危職業,畢竟“高處不勝寒”嘛,俗話説“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君不見就是在如今,咱們的某鄰國的歷任總統善終的能有幾個,經常是任內倒台或者卸任後被下一任清算。然而,“伴君如伴虎”,當皇帝的臣子也不是個好乾的差事,遇到個昏君暴君,動輒便要抄家滅門夷三族,就是運氣好碰上了仁君明君,有時也不免經歷貶謫申斥的苦惱,“長安居,大不易”啊!做皇帝的朋友,似乎也不那麼得意。人人都以為舊日的患難情誼值得依靠,皇帝怎麼着也能賞賜個一官半職的吧,但弄得不好也容易有滅頂之災。

比如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小時候各種吃不上飯,長大了從化緣乞討的僧人到投身起義軍,一步步地逐鹿中原,平定天下,成為一代皇朝的定鼎者。按理説,朱元璋的兒時夥伴那才真叫有些患難的交情,畢竟曾經都那樣窮困,情誼應該更真摯可貴一些,朱元璋似乎應該多多照拂一些。然而事實卻很殘酷,朱元璋發跡之後,真有兒時夥伴慕名而來,想借着往日情誼求個一官半職,這兩個人同朱元璋追憶當年的時候,一個人口無遮攔,把當年窮的要飯的爛事全説出來了,朱元璋一聽大怒,覺得損傷了自己天子威嚴,連話都沒説完,就喝令把這個發小推出去斬了。可見,皇帝的發小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有人就聰明一些,比如嚴子陵。他和漢光武帝劉秀小時候是同窗,二人玩的也非常好,劉秀本人也十分欣賞和尊敬這位老朋友。劉秀當上皇帝建立東漢之後,思念這位老朋友,也覺得嚴子陵的才華很高值得重用。就到處派人去找嚴子陵,這時候的嚴子陵已經避世隱居多年了。好不容易找到,多次徵聘嚴子陵才肯屈駕到京都,朝中還有往日相識今日已成為大臣的去拜訪,敦請出山在朝任職,嚴子陵一改拒絕。皇帝劉秀親自邀請嚴子陵進宮,二人共敍友情,夜間同眠一塌,就如當年抵足而眠一樣,嚴子陵老大不客氣的就睡了,睡熟了還把大腿壓在皇帝的肚子上。劉秀不以為忤,還要任用他為諫議大夫,嚴子陵一再推辭,執意回鄉隱居,聖人説過:“匹夫不可奪志也”,劉秀雖然嘆惋可惜,但還是放歸嚴子陵。這也成就了一段歷史上的君臣佳話。

劉秀是個顧念舊情而又惜才的皇帝,對嚴子陵這個老朋友可謂厚道,歷史上還有皇帝比劉秀對老朋友還好,甚至有點愛得深沉了。

晉武帝司馬炎,小時候有個玩得好的世家公子叫何劭,後來司馬炎在當自己的父親晉王司馬昭太子的時候,又聘何劭當自己的中庶子。這何劭也不是簡單人物,他的父親是魏末晉初多年位列“三公”的何曾,也可謂權門之子。

某一年,何劭的老爹被派往河北鎮守監察,司馬昭特地派自己的兩個兒子司馬炎和司馬攸去送何曾一行出城,一直送出都門幾十裏地。何劭的老爹是個講禮謹慎的人,雖然司馬炎算是自己的晚輩了,但朝中誰家最為得勢,他還不清楚嗎?就對二人十分禮敬客氣。熱情款待,極盡地主之誼,款待司馬炎、司馬攸等,連同其部署吏員,甚至連司馬炎等人的馬匹吃草料的事兒何曾都一一安排下去了。何劭也不是不懂事,但心裏也有點覺得老爹這也太小題大做了。

何曾陪司馬炎喝酒喝到半當間,猛可的想起一件事,兒子何劭和司馬炎是發小啊,關係非比尋常,司馬炎肯定會特別去悄悄地跟兒子道別的。就連忙離席叮囑何劭:“尊客必定還會到你的牙帳拜訪,你一定要提前恭敬地準備。”何劭嘴上答應,心裏還挺不高興的,我和我基友如何相處還用得着父親再多此一舉地叮囑嗎?再説了我們是發小,用得着搞得這麼尊卑分明嗎?

何劭這麼想着,就沒聽父親的話,依舊是像平常待在帳中懶散的樣子,帽子腰帶都解開了。果然,司馬炎辭了何曾,就來何劭帳中看自己的發小,看到何劭冠帶都沒佩戴也不以為忤,二人酒酣耳熱,何劭還故意要在老爹面前顯示一下自己和司馬炎關係有多鐵,也不告罪,也不重新整裝,故意和司馬炎又多聊了好久。司馬炎這邊還戀戀不捨呢,等走了之後,老爹狠狠地罵了何劭一頓。

然而,司馬炎確實很喜歡這個發小,在當上皇帝之後這份情誼也沒有變,特地給何劭安排了個散騎常侍的工作,離自己近。何劭長得帥,氣質好,遠客朝見,司馬炎都會讓發小陪侍,心裏很是得意,恨不得告訴別人:“看,這是我的發小,帥不帥?”遠方有貢物奇珍異寶之類的,都先賜給何劭,就是為了想看看自己的這個帥哥發小當面致謝、“嫣然一笑”的樣子。古有周幽王烽火戲諸侯為博美人一笑,今有晉武帝賞賜貢物就為了看發小長揖致謝,這恐怕是真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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