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曆史上的慷慨悲歌,從趙氏孤兒説起,到趙國滅亡為止

這是一篇系統介紹趙國曆史的文章。

上文從西周到春秋,從御用駕車手到晉國公卿,趙國前期歷史從趙國人的老祖先説起,他們本來是一個古老的贏姓部落的首領,擅長養馬、精於駕車,在商朝太戊年間就成為君王的專職司機,而且世代延續。周穆王時期,造父因為駕車技術絕倫,駕車陪周穆王會見西王母,並且擊敗了徐偃王之亂,厥功至偉,被封到“趙”地開國,從此他們改姓趙,有了自己的小邦國,但為王室駕車的殊榮仍為這個家族專有,直到西周末年周幽王時期,因為不滿周幽王,趙氏去國離周,投奔晉國,仍然為晉國國君駕車。

趙氏家族世代專攻駕車這門技術,到了趙衰的時候,他選擇效忠晉公子重耳,重耳流亡19年,趙衰等五位賢臣、一眾隨從忠心跟隨,他不僅僅是駕車手,更是出謀劃策的能臣,重耳即位後,趙衰被封晉國上卿,從此稱為晉國重臣。趙衰的兒子趙盾、孫子趙朔,都是晉國忠臣,但他們遇到了一位暗黑的國君晉景公、一位奸臣屠岸賈,導致趙氏一門300餘口全被冤殺,只留下一名嬰兒趙武,這就是“趙氏孤兒”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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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從這位趙家唯一的傳人趙武講起,他承繼了趙家的公卿之位,光大門楣,後代成為晉國六卿之一,然後與魏氏、韓氏三家分晉建立趙國,得到周天子承認正式成為諸侯。戰國前期,趙國經歷6代君侯後,趙武靈王橫空出世,趙國經過胡服騎射的改革,一躍成為強國,武靈王的兒子趙惠文王保持了這種強盛,但孫子趙孝成王時,趙國因長平之戰損失45萬將士,由盛轉衰,後來的君王難有作為,直到公元前222年被秦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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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趙氏孤兒趙武的一生

晉靈公昏庸,屠岸賈處處投其所好,是個阿諛奉承的奸臣,趙盾的兄弟趙穿殺死了晉靈公,晉成公、晉景公時,屠岸賈又因為善於左右逢源仍在朝為官,晉景公時屠岸賈管理的是司法訴訟一類的工作,趙盾在世時,屠岸賈忌憚他的威望,趙盾去世不久,他藉機懲戒弒殺晉靈公的逆賊,這就追查到了趙盾的後人身上。

晉景公三年,屠岸賈謀害趙朔一家,趙氏一族300來口全被誅殺,昔日繁華的趙府,血腥刺鼻。

趙朔的夫人莊姬,也就是晉成公的女兒,晉景公的妹妹,當時正懷着孕,藏於晉國王宮生下一名男嬰,屠岸賈滿城搜捕這名男嬰,想要斬草除根,被趙家忠實的門客程嬰和公孫杵臼偷樑換柱,程嬰用自己的兒子掉包,保全了趙氏孤兒,這就是戲曲《趙氏孤兒》的故事背景,這個故事也被陳凱歌拍成電影《趙氏孤兒》。

孤兒趙武被程嬰撫養15年,長大成人,他天資聰穎,過目成誦,文武兼備。晉景公去世前,派人秘密接回趙家存留下來的獨苗趙武,讓他繼承趙家的爵位和封地,趙武重新擁有了兵權。

反過來,趙武、程嬰等攻擊屠岸賈,消滅了他的宗族,將屠岸賈的首級獻祭趙朔靈前。

表面上看,趙氏孤兒這場血案是奸臣屠岸賈所為,事實上,這是因為趙氏一族的勢力在晉國過大,對晉國王室造成威脅,是晉景公默許下的屠殺,罪名就是之前趙盾趙穿弒殺晉靈公。而之後默許趙武誅殺屠岸賈滿門,不過又是君王借刀殺人的平衡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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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景公去世後,晉國國君經晉厲公傳到晉悼公。從晉厲公這個諡號來看,這就不是個好君主,他嗜殺無度,反被臣子所殺,並改立晉襄公的曾孫、晉厲公的侄子即位,這就是晉悼公

從中看出,這時的晉國,臣子們的權力太大了,晉國大夫弒殺君主的事時有發生。

晉悼公即位時只有14歲,這是位賢明的國君,重用賢臣,趙武也受到重用,任新軍主將。晉悼公在位共15年,晉國攻伐鄭國、鎮懾齊國秦國、牽制削弱楚國,天下不能與之爭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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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武繼承趙宗的第27年,晉悼公去世,他的兒子晉平公即位,他在位26年,跟楚國打仗,大勝楚國,還同宋國、衞國等結盟,一度恢復了晉國霸主地位,但他在後期開始大興土木,沉湎女色荒廢朝政,晉國大權旁落到六個有權有勢的卿大夫手中。

晉平公12年,趙武的官職是正卿,主持國政,弭兵會盟就發生在這期間,當時吳國使臣到晉國去時曾預言:“晉國將來要落入趙武子、韓宣子、魏獻子的後代手中。”

趙武子,説的就是趙武。公元前541年,輔佐過四代君主(晉景公、晉厲公、晉悼公、晉平公)的趙武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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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趙簡子的功績,晉國進入六卿時代,趙氏勢力不斷擴大

趙武的兒子叫景叔(又名趙成,人稱趙景子),景叔的兒子叫趙鞅,也就是趙簡子。

世襲罔替,晉國國君從晉平公、晉昭公,到了晉頃公手中,晉頃公時,趙簡子繼承了趙家的正卿之位。

公元前517年,天下共主周王室內部叛亂,周敬王王位岌岌可危,年輕的正卿趙簡子代表晉國號召各諸侯國為王室分憂,晉國在諸侯國中地位又一次提升。

晉頃公時,祁氏作亂。晉國趁機消滅祁氏、羊舌氏兩個大族。晉國的權力集中於範氏、中行氏、智、韓、魏、趙這六家,晉國宮室的影響力日漸衰落,六卿之間也不斷傾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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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496年,趙簡子攻伐範氏、中行氏,趙簡子勢力更大,孔子都想投靠他推行自己的治國之道。

趙簡子為了團結族人共同對敵,曾多次祭壇盟誓,把誓約刻在石頭片或玉石片上,掩埋地下,以示信義,這就是“侯馬盟書”,1965年在山西侯馬市出土,數量5000多件。

經過長達7年的拉鋸戰,趙簡子消滅了範氏、中行氏。晉國六卿相互傾軋,限制了晉國的發展,南方的吳國趁機崛起,吳王夫差一度成為與晉國一較高低的強國,吳國和晉國都想成為天下諸侯國的盟主。此時,晉國國君是晉定公,趙簡子是晉國上卿。此時,越王勾踐已經卧薪嚐膽了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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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475年,晉定公薨,晉出公即位。

公元前457年,趙簡子去世,趙恤繼承上卿之位,稱為趙襄子。他繼承父親遺志,向北發展,平定代國,不斷擴大趙氏勢力。

03 趙襄子的風範,消滅智伯,為三家分晉奠定根基

公元前454年,晉國國君晉出公地位已形同虛設,智、韓、魏、趙四家瓜分了範氏、中行氏原有的封地和權勢,晉國國君晉出公對四卿的專權極為憤恨,不甘心做傀儡,秘密聯合齊國、魯國軍隊討伐四卿,消息泄露,反被四卿攻打,晉出公死於逃亡齊國的路上。

四卿中智瑤權力最大,執掌晉國國政,晉出公死後,他扶立晉哀公即位,晉國權力更進一步集中於智氏,一時間,智瑤想代晉自立。

智瑤挾晉君而號令韓康子、魏桓子、趙襄子,他強令韓、魏、趙三家各自割讓100畝地,韓、魏屈服了,趙家不答應,智瑤脅迫並鼓動韓、魏一起攻打趙,許諾瓜分趙家,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晉陽大戰。”

三家圍困晉陽兩年多,竟不能攻克,晉陽城在趙襄子守衞下堅如磐石。陰險的智瑤水淹晉陽,韓康子、魏桓子心有餘悸,擔心自己的都城也可能在將來被智瑤採用同樣的方法水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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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襄子的謀臣策反了韓康子、魏桓子,挖開堤壩,大水反灌進智家軍營,智瑤慘敗,韓、魏、趙三家瓜分了智家的土地和人口,晉國的權力集中於韓、魏、趙三家,為以後的三家分晉埋下伏筆。

趙襄子殺了智瑤還覺得不解恨,把他的頭顱塗上漆作為酒器,每逢大宴賓客,就用此杯炫耀。

這大大激怒了智瑤的一位忠心家臣豫讓,他幾次行刺趙襄子,不惜吞炭火毀掉聲帶,行乞裝麻風病隱藏自己的身份,但都失敗了。趙襄子想到連那麼冷酷寡恩的智瑤都有如此忠勇的人為他復仇,反而欣賞豫讓,不忍殺害。

幾次三番寬恕豫讓,反而令他行刺之心更盛,他是決心為智瑤報仇成全自己忠勇之名的,趙襄子最終無奈,讓豫讓自盡。趙襄子敬佩豫讓,問他還有什麼未了的願望。

豫讓説:“你就脱去錦袍,讓我在你身上刺幾下,全了我的名節吧!”

趙襄子果然脱下衣服,袒露上身讓豫讓刺了幾劍,從中可以看出,那時候的人們多麼注重節操。

公元前425年,趙襄子去世,在位51年,與在位42年的父親趙簡子一起,奠定了趙國立國的基礎。

趙襄子去世前,想到當初父親趙簡子廢長立幼,就把趙家繼承人之位傳給兄長的孫子趙浣。

趙襄子死後,他的兒子趙恆子驅逐了年幼的趙浣,自立為君,僅一年,趙恆子就去世了,趙氏族人重新迎接回趙浣,這就是趙獻子,他在位15年,於公元前409年去世,兒子趙籍於公元前408年繼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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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趙烈侯建立趙國,武靈王使趙國成為強國,長平之戰後趙國衰落

公元前403年,趙、魏、韓三家瓜分了晉國,只把絳城和曲沃兩座城留給晉王做封地,晉國國君成了光桿司令。這一年,周天子承認了趙、魏、韓三國的諸侯地位,中國歷史正式從春秋進入戰國。

這是戰國的起始,也是趙國的起始,趙籍之前的趙氏,自趙衰、趙盾、趙朔、趙武……到趙浣,只能稱為趙氏宗主,自趙籍開始立國,開始了趙國國君系列,趙籍被稱為趙烈侯,在位9年,那個時間段是公元前408到公元前4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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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100年,趙國經趙武侯、趙敬侯、趙成侯、趙肅侯,到趙武靈王的時候,開始稱王,趙武靈王是趙國曆史上最偉大的一位君主,他在位27年(前325年──前299年),胡服騎射,令趙國成為戰國前期的強國。

之後的趙惠文王在位33年,與秦昭襄王同期,這期間發生過有名的秦趙會盟、和氏璧、將相和等典故,趙惠文王在廉頗、藺相如等賢臣名將輔佐下,繼續保持着國力強盛。

趙惠文王的兒子趙孝成王在位的21年期間,發生了長平之戰,趙國損失45萬軍士,從此國力轉弱。趙孝成王的兒子趙悼襄王(趙偃)與秦王嬴政同期,他在位9年,趙國的頹勢難以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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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趙偃的兒子趙遷時,秦滅了趙國。趙遷的異母哥哥趙嘉逃亡代,稱代王嘉。公元前222年,秦滅了燕國,回途中又滅了代,趙國正式退出歷史舞台。

公元前221年,齊國舉國投降,秦完全統一了六國。

05 總結

自趙烈侯起,趙國的歷史堪稱一部戰國史,而春秋時期趙氏一族的家史,則是一部清晰的晉國春秋史,趙國來自於晉國公卿趙氏,而此前在西周,趙氏的先祖一直為周王駕車,再往前,他們不姓趙,而是來自贏姓部族,與秦國的先祖是同一家族,但這不妨礙他們在戰國時打來打去,直到秦滅了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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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歷史必然的軌跡,但仍讓人感慨萬千,那個英勇頑強的趙國,那些慷慨悲壯的趙人,在歷史長河存留了數百年,卻滋養後世兩千餘年,那些寶貴的人文品質,必將是我們這個民族長久的精神財富。

本文用7000餘字介紹了700年趙國曆史,將趙氏傳承、春秋時期晉國國君的傳承都系統講解了,唯有這樣全面整理,才能形成一個較清晰系統的脈絡,才能將歷史上眾多的典故與人物有機整合起來。

參考文獻:《正説先秦》《禮樂崩壞的春秋戰國》《史記》,圖片來自網絡,如有侵權,告知作者刪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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