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們的搞笑雨欣聊白領又來了,今天起我們一起來分享歷史知識,也許你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穫哦。
自古以來文臣與武將就是一對冤家,除了爭權奪利的本能矛盾,兩者之間在分工上的互補性非但沒有彌合這種衝突,反而使之愈演愈烈——動腦子的瞧不起賣力氣的,拿槍桿子的看不上搖筆桿子的,這種本質上的區別使得即便沒有直接的利益糾葛,文武之間也很難和平共處。
在漢唐那些華夏民族尚武精神猶存的年代,武將在權利和地位上尚能與文官一較短長,甚至有時還能稍占上風。可是武將畢竟離槍桿子、刀把子太近了,讓包括皇帝在內的所有人都非常沒有安全感,尤其是晚唐及五代的武將給人留下了太過糟糕的印象。所以自宋朝開始,皇帝和文官聯起手來壓制武將,偃武修文成了國策,於是後者在文官面前再也沒直起過腰來。
中國有2千多年的王朝史,前1千年文武還能平起平坐,後1千年就只有文尊武卑
到底是武將沒了骨頭、宋明才斷了脊樑成天被人欺負,還是宋明沒了骨頭、武將才斷了脊樑不復漢唐雄風?這個問題就像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一樣,反正我是找不到答案。
文武殊途,彼此間自然不會有什麼好印象,偏偏寫史書的都是文人,耍不轉筆桿子的武將只能乾瞪眼的任人評(mo)説(hei)。所以哪怕是白起、韓信、衞青、李靖這些千古名將中的佼佼者,在史書上的口碑也是譭譽不一;相反若是文官,哪怕功業只有武將的零頭,也可能被誇成一朵花。
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反例就不多了,但其中最大的一個例外應該是西漢名將李廣。
這麼説是有根據的。中國歷史上的名將燦若繁星,在其中李廣並不怎麼起眼,可奇怪的是偏偏一提起這位“飛將軍”來,那幫子文人墨客就詩興大發,千古名句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比起題詩,古往今來的名將們,好像沒一個人能跟李廣相提並論。
從李廣的身後名上就能看出司馬遷的影響力
比如“君不見沙場征戰苦,至今猶憶李將軍。”(《燕歌行》唐·高適)比如“更催飛將追驕虜,莫遣沙場匹馬還。”(《軍城早秋》唐·嚴武)比如“林暗草驚風, 將軍夜引弓。平明尋白羽, 沒在石稜中。”(《塞下曲》唐·盧綸)當然最有名的還是王昌齡的《出塞》: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甚至在這些文人眼中,衞青能成為一代名將僅僅是比李廣運氣好而已——“衞青不敗由天幸,李廣無功緣數奇。”(《老將行》唐·王維)而他們對此作出的總結就是“嗟乎!時運不齊,命途多舛。馮唐易老,李廣難封。”(《滕王閣序》唐·王勃)
那麼問題來了,李廣真像詩詞中誇得那麼厲害、僅僅是運氣不好嗎?
被俘、戰敗、迷路構成了李廣對匈作戰的主旋律。
漢武帝劉徹活了69歲、在位54年,其中跟匈奴人打仗就打了43年——這種跟外敵死磕到底、大打持久戰的精神頭古往今來就沒有一個皇帝比得上,哪怕康熙和乾隆皇帝當得比他久,但也沒法跟劉徹比好戰。
所以在那個戰火連綿不絕的時代,就成了武人的天堂。於是漢武帝一朝名將輩出、燦若星河,在兩漢400餘年間也只有劉邦開國的時候勉強與之相比(説勉強,主要是在今天看來有國戰與內戰的區別)。
而在其中,衞青和霍去病這對同為私生子出身的舅甥無疑是最耀眼的存在,無人堪與之比擬。衞青首次出征就奇襲了匈奴人的老巢龍城,掀開了武帝一朝對匈大反擊的序幕,此後一直作為漢軍主帥,先後七戰七捷,收復了河朔、河套地區,功勳卓著無人能出其右;霍去病更是一個傳奇,堪稱中國數千年曆史上最擅用騎兵的將領——17歲便率800騎奔襲數百里取得大勝,功封冠軍侯;19歲就在兩次河西之戰殲敵10萬、俘匈奴祭天金人、收取祁連山;21歲在漠北之戰奔襲2000裏,殲滅匈奴7萬餘人後封狼居胥,從此天下誰人不知霍驃騎?
衞霍的赫赫武功根本不是李廣能比的
與衞霍相比,李廣的軍旅生涯簡直是慘不忍睹。
李廣,隴西成紀人,先祖是秦朝名將李信。就年資而言,李廣堪稱衞青的父輩、霍去病的爺爺輩——早在漢文帝十四年,李廣就以良家子的身份從軍抗擊匈奴的入侵,此時的衞青(生年不詳)要麼還沒出生,要麼還在平陽侯府當奴僕,離他因姐姐衞子夫受寵而晉位千擔大夫還有28年需要苦熬;至於霍去病更不用提了,還得再過26年才出生。當時應該還是個年輕人的李廣(同樣生年不詳)初戰便不同凡響,因斬首之功晉升為郎官,並因勇猛受到劉恆的稱讚:“如令子當高帝時,萬户侯豈足道哉!”(《史記·卷一百九·李將軍列傳第四十九》)
漢文帝的意思是李廣生不逢時,可惜當後來機會到來時,侯爵之位對他來説仍然遙不可及。
侯爵是漢朝封爵中的最高兩級,非大功不授
李廣在漠北之戰後因“失道”自殺前曾説此生“與匈奴大小七十餘戰”,以他的從軍經歷來看應該不假。但是遍翻《史記》、《漢書》與《通鑑》等史書,能找到他參加的戰例只有8例,其中還有一戰是平息七王之亂的內戰,那麼在這有跡可循的7場對匈作戰中,李廣的戰績如何?
答案是兩勝兩負,還有三次出擊未能發現敵蹤,只能泱泱而回。
先來説説兩場勝仗。
其一就是前面説過的李廣初出茅廬之戰。司馬遷對於李廣的表現用了8個字,即“用善騎射,殺首虜多”,讓人有些摸不清頭腦。不過不要緊,這一戰的情況還可以從別處大致瞭解一下:
“漢孝文皇帝十四年,匈奴單于十四萬騎入朝冄阝(音同挪。這個字打不出來,湊的)、蕭關,殺北地都尉卬,虜人民畜產甚多,遂至彭陽。使奇兵入燒回中宮,候騎至雍甘泉。於是文帝以中尉周舍、郎中令張武為將軍,發車千乘,騎十萬,軍長安旁以備胡寇。而拜昌侯盧卿為上郡將軍,甯侯魏遬為北地將軍,隆慮侯周灶為隴西將軍,東陽侯張相如為大將軍,成侯董赤為前將軍,大發車騎往擊胡。單于留塞內月餘乃去,漢逐出塞即還,不能有所殺。”(《史記·卷一百十·匈奴列傳第五十》)
也就是説匈奴人跑進漢地燒殺搶掠了一番,心滿意足之後自行退走,10萬漢軍武裝護送至邊境就完活——大仗肯定沒打成,小規模的衝突應該是有的,還是小兵一枚的李廣仗着騎射之術殺掉了一些匈奴人,並因此功被光榮的調進了劉恆的皇家警衞團。
李廣的弓術是他建功立業的根本,起碼從史書描述來看古今無人能敵
其二漢景帝中元六年,皇帝派宦官巡閲邊塞,結果遭遇3名匈奴“射鵰手”(匈奴武士中箭術最佳者的稱號),幾十個隨從都被狙殺。時任上郡太守的李廣率百人追擊,殺二俘一之後,遇匈奴數千騎,李廣臨危不亂上演了一出空城計,最終嚇跑了敵軍,使自己轉危為安。
再來看兩場敗仗。
其一是漢武帝元光五年,漢軍四路出擊北擊匈奴,其中李廣率軍1萬出雁門,結果上演了一出被俘後機智逃脱的傳奇故事,被不少史官大書特書:
“匈奴兵多,破敗廣軍,生得廣。單于素聞廣賢,令曰:‘得李廣必生致之。’胡騎得廣,廣時傷病,置廣兩馬間,絡而盛卧廣。行十餘裏,廣詳死,睨其旁有一胡兒騎善馬,廣暫騰而上胡兒馬,因推墮兒,取其弓,鞭馬南馳數十里,復得其餘軍,因引而入塞。匈奴捕者騎數百追之,廣行取胡兒弓,射殺追騎,以故得脱。”(《史記·卷一百九·李將軍列傳第四十九》)
乍看之下一個智勇雙全的漢將軍形象躍然紙上,可是李廣逃脱之後的結果是什麼呢?“當斬,贖為庶人。”(引用同上)也就是説劉徹氣急敗壞的要砍掉李廣的腦袋,幸好漢律規定可以繳納贖金折抵罪行,後者才逃過一劫(司馬遷就是交不起贖金,只能拿腐刑贖換死刑)。
劉徹對待功臣並不小氣,還不至於因為李廣有過被俘的經歷就要他的命。真正的原因是他打了一場大敗仗,不但自己被俘,還連累漢軍“所失亡多”,就是説他的1萬部下除了潰散的以外,剩下的都戰死了。
對於衞霍而言,一戰殺敵上萬乃至十萬以上不算什麼,可是這樣的戰績李廣從來沒有過
其二是在元狩二年,為配合霍去病出兵河西,博望侯張騫率兵1萬、李廣率兵4千出右北平以牽制匈奴。結果李廣的黴運再次顯靈——作為偏師的他本來在草原戈壁上敲鑼打鼓的轉悠一圈、嚇唬嚇唬匈奴人就算完成任務,結果竟然遭遇了匈奴主力4萬餘人。4千對4萬、李廣又不是霍去病,所以這仗根本沒法打,結果就是全軍覆沒,李廣僅以身免。這還沒完,這貨的黴運還具有強大的傳染性,大漢朝首席“驢友”、一路溜達到烏茲別克斯坦都沒迷過路的張騫這回居然成了路痴,於是因“失期”錯過了與李廣會師,回頭就被劉徹把博望侯的爵位給擼了。
兩年後,可憐的老張為了把爵位賺回來,不得不硬着頭皮第二次出使西域。
張騫二出西域,還要拜李廣之賜
至於三次無功而返的出擊記錄,分別是馬邑之謀那回——軍臣單于跑得快,30萬漢軍就吃了一肚子灰,李廣也在其列;其二是元朔六年的漠南之戰,衞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嘁裏喀嚓的砍了近兩萬顆匈奴腦袋,等後將軍李廣趕到戰場時連灰都沒趕上吃;第三次就是元狩四年的漠北決戰,李廣被皇帝和衞青合夥支走,又迷路失期再次沒趕上趟兒,一怒之下自殺而死。
衞青有七戰七捷,霍去病屢屢千里奔襲取得大勝,相比之下李廣手頭的那點戰績簡直不值一提。不過李廣雖然在塞外的大漠草原上玩不轉,但在家門口作戰,他的戰績還是不錯的:
“於是上乃召拜廣為右北平太守……廣在郡,匈奴號曰‘漢飛將軍’,避之,數歲不入界。”(《漢書·卷五十四·李廣蘇建傳第二十四》)
所以王昌齡的那句“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説得一點沒錯(陰山東麓在今張家口境內,在當時屬右北平戰區),只不過詩名起得不好——飛將軍在家看大門還是很稱職的,但就是不能出塞。一旦出塞他就走背字不説,還經常迷路,要麼就是打敗仗。
王昌齡的詩寫得好,就是詩名差勁。畢竟對於李廣來説,出塞有毒
可李廣一生的悲劇僅僅是因為運氣不佳嗎?
無論是衞霍成為“萬人敵”,還是李廣只能算個“百人敵”,都不僅僅是因為運氣。
儘管從古至今李廣從來不乏“粉絲”為他鼓與吹,但無論在才華還是功業上,李廣不如衞霍這是毋庸置疑的。可以這麼認為,如果説衞霍是堪為一軍主帥的“萬人敵”的話,李廣只夠得上衝鋒陷陣的“百人敵”之才,即只可為將而不足以為帥。
1、首先在政治上,李廣就是不合格的,這其實已經封死了他超越衞霍的可能性。
衞青身為外戚,還堪稱漢軍第一人。但是他氣度寬宏,無論對皇帝、同僚還是下屬一直保持着謙遜內斂的態度,不爭權、不貪財、不妄為,連門客士人都不收養。這使得終其一生,不受猜忌、無人構陷,在不時密佈血雨腥風的武帝一朝能夠獨善其身,在戰場上可以任意施為而無後顧之憂,最後還能得以善終。
霍去病比他舅舅的政治敏感度就差多了。“封狼居胥”是他一生功業的頂點,但也是冒犯皇權的大忌,可想當時的劉徹有多麼憤怒。可好巧不巧的是沒過幾天霍去病就死掉了,劉徹還能怎麼辦?想報復都沒機會啊,還得給他追贈一大堆的身後榮譽。
登狼居胥山築壇祭天以告成功這種事,按禮制只有皇帝才有資格幹,小霍在得意之下有些忘形了
李廣是後來鼎鼎大名的隴西李氏的先祖之一,可在他活着的時候,起碼在出身上是遠遠無法與衞霍相比的。所以他要想封侯,起碼在政治選擇上應該更加審慎,絕不能行差踏錯。
可惜李廣的腦子裏壓根就沒有這根弦。
漢景帝三年爆發了著名的七王之亂,名將周亞夫奉命平叛,李廣以騎郎將(皇帝的侍衞官)的身份授驍騎都尉參與其中。在這一戰中,李廣立下大功:“取旗,顯功名昌邑下。” (《史記·卷一百九·李將軍列傳第四十九》)但戰後議功,李廣非但沒有受到封賞,反而被調離中央、貶黜邊郡:
“還,賞不行。徙為上谷太守,匈奴日以合戰。典屬國公孫昆邪為上泣曰:‘李廣才氣,天下無雙,自負其能,數與虜敵戰,恐亡之。’於是乃徙為上郡太守。後廣轉為邊郡太守,徙上郡。嘗為隴西、北地、雁門、代郡、雲中太守,皆以力戰為名。”(引用同上)
之所以遭遇如此下場,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在平叛之戰中,“以梁王授廣將軍印”。
梁王是誰——梁孝王劉武,是漢文帝劉恆的次子、漢景帝劉啓的二弟、竇太后的心肝寶貝蛋。劉啓為了討好竇太后,曾言“千秋萬歲之後傳王。”(《史記·卷五十八·梁孝王世家第二十八》)沒想到不但竇老太婆居然當了真,劉武也念念不忘,“梁王上有太后之重,驕蹇日久,數聞景帝好言,千秋萬世之後傳王,而實不行。”(引用同上)
平息七王之亂是漢景帝最大的功績之一,其中劉武則是他最想幹掉的
幾百年後的唐太宗年間,魏王李泰為了奪儲告訴老爹説將來要“殺子傳弟”,結果這個謊言被褚遂良一語揭穿。劉啓又不是生不出兒子,自然也不想把皇位傳給劉武,相反會因此更加忌憚這個弟弟。
幸好劉武反了,劉啓可以名正言順的消除這個後患。沒想到李廣這個不長腦子的傻蛋在事先不請示、事後不彙報的情況下就敢拿跑了劉武的將軍印,這要不算“私相授受”的話,那還有什麼事情是?所以劉啓有足夠的理由相信李廣與劉武有勾結事,只把他從中央調到地方已經足夠仁慈了,換成劉徹那種狠人早就一刀把李廣砍了。
從此李廣身上就打上了“政治不可靠”的標籤,這種傢伙誰會委以重任?
2、李廣在個人武勇上無須質疑,但是指揮能力、尤其是指揮大兵團作戰的能力就差遠了。
李廣以騎術和射術聞名,尤其是後者在漢軍中堪稱第一人(霍去病其實是個槍騎兵,與李廣並非同一類型),這一點盧綸所作的《塞下曲》可以證實,而且並非無的放矢:
“廣出獵,見草中石,以為虎而射之,中石沒鏃,視之石也。因復更射之,終不能復入石矣。廣所居郡聞有虎,嘗自射之。及居右北平射虎,虎騰傷廣,廣亦竟射殺之。”(《史記·卷一百九·李將軍列傳第四十九》)
不過相比個人武力,可李廣的帶兵、指揮能力就稱不上高明瞭。
李廣的武勇是無需質疑的,但僅有武勇是很難封侯的
程不識是漢武帝時期的名將,與李廣齊名,而且兩人同時駐屯邊塞,相互間很熟悉。所以老程對於他的評價還是很有參考價值的:
“程不識故與李廣俱以邊太守將軍屯……不識曰:‘李廣軍極簡易,然虜卒犯之,無以禁也;而其士卒亦佚樂,鹹樂為之死。我軍雖煩擾,然虜亦不得犯我。’”(引用同上)
老程的話是什麼意思呢?就是説李廣練兵、帶兵沒什麼章法可言,也不注重紀律,唯以恩義相結,跟部下的感情很好,都願意為他效死。而程不識的帶兵風格則截然相反——他強調紀律、講究上下尊卑和令行禁止,在作戰時強調步步為營,時刻處於戒備狀態,所以士兵都不願意跟着他作戰。
僅僅跟程不識相比,誰是帥才誰是將才就一目瞭然了。李廣出戰,可能會勝如排山倒海(極少見),也可能會敗如大江決堤(很常見),十分考驗皇帝的心臟健康程度;而程不識固然難以取得大勝,但敗則小敗,發生大潰敗的概率極低,這才是一名主帥該有的基本素質。
況且劉徹有衞霍這樣百戰百勝的寶貝,連程不識都沒什麼用武之地,更何況李廣?
至於大兵團作戰,就更不是李廣之才所能為的了。
前文提到過漢景帝中元六年,李廣孤軍深入設空城計嚇跑匈奴大軍的事蹟。這一戰他的臨敵反應和應變速度都堪稱絕妙,可前提是李廣當時似乎僅把自己定位於一個統領百餘騎的“小連長”的身份上,而忘記了他麾下的主力大軍尚在數十里外無所事事。所以李廣在下令這可憐的百餘漢軍“解鞍,令士皆縱馬卧”誘敵時,卻壓根沒想起來把主力部隊拉上來用一用,比如埋伏、包抄、突襲,哪怕是對峙、牽制一下都可能取得更大的戰果。
孔明玩空城計那是無奈下的選擇,李廣有兵不用、非得擺空城計嚇唬人算怎麼回事?
更過分的是,他甚至連派人通知主力部隊戒備一下這種事情都沒想過:“大軍不知廣所之”,這得有多可怕?萬一匈奴人識破他的空城計、甚至趕上一個腦子裏只長肌肉的匈奴將領,只要沒頭沒腦的一次衝鋒,不但李廣及其身邊可憐的百餘漢軍必無幸理,身後的主力部隊在羣龍無首的情況下能有什麼好下場?
所以誰説李廣總是運氣差?
霍去病以800漢騎就敢千里奔襲豪取大勝,李廣手握大軍卻只擺了一出空城計,其中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計。而且他兩次出擊接敵,麾下或是“所失亡多”或是“死者過半”,皆説明對於指揮大兵團作戰,李廣只能説一句“我太難了”。
3、即便不講戰績講性格,李廣其實也不適合當主帥。
隴西李氏在魏晉以後崛起,成為以詩禮傳家聞名的天下頂級士族,位列“七宗五姓”之一。不過作為他們的老祖宗李廣,本質上就是個心胸不怎麼開闊、腦子裏肌肉多於智慧的武夫而已。
比如説霸陵尉事件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廣家與故潁陰侯孫屏野居藍田南山中射獵。嘗夜從一騎出,從人田間飲。還至霸陵亭,霸陵尉醉,呵止廣。廣騎曰:‘故李將軍。’尉曰:‘今將軍尚不得夜行,何乃故也!’止廣宿亭下。居無何,匈奴入殺遼西太守,敗韓將軍,後韓將軍徙右北平。於是天子乃召拜廣為右北平太守。廣即請霸陵尉與俱,至軍而斬之。”(《史記·卷一百九·李將軍列傳第四十九》)
這種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心胸,哪個皇帝敢把一軍主帥的重任輕易授之?
哪怕李廣把霸陵尉弄到戰場上去送死,也比直接殺了好看啊
史稱李廣人品極佳,無論是部下、敵人乃至皇帝都對他或是愛戴、或是敬服、或是青睞,有“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之譽。在他自殺身亡後,“廣軍士大夫一軍皆哭。百姓聞之,知與不知,無老壯皆為垂涕。”(引用同上)
就衝這一條,劉徹也不會重用他。
你看人家衞青,在戰場上六親不認,不論心腹親信還是有公怨私仇者一視同仁,但一切賞罰均出於上,絕不示以私恩;下了戰場立刻隔絕與一切親朋故舊的往來,連門客都不養一個,擺明了不攬權、不耀功,作為外戚毀謗一身,但從不發一言。
換成各位親愛的讀者做皇帝,你是更放心把軍權交給“孤臣”衞青,還是人見人愛的李廣?
李廣被人詬病的另一個問題就是這傢伙一出征就愛迷路,於是後人常將將“李廣難封”原因歸納為時運不濟。可是大漢朝天生路痴的將軍還少了?蘇建(蘇武他爹)迷過路,官封平陵侯;公孫敖迷過路,也官封過合騎侯,所以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為啥人家衞青不迷路?那是因為老衞用兵謹慎老練,從不冒進輕敵;霍去病為啥屢屢奔襲千里也不迷路,那是人家知道找一個熟悉塞外地理的趙破奴當行軍司馬、自帶行軍導航。
趙破奴年輕時在匈奴的地盤上流浪,據説還當過馬賊,堪稱會行走的活地圖
這種精心的戰前準備與規劃,就別指望“軍極簡易”的李廣了,人家擅長打到哪兒算哪兒,成天迷路有啥可奇怪的?
劉徹是個非常迷信鬼神的皇帝,所以不待見自帶黴運光環的李廣並不奇怪。在漠北決戰前,他密令衞青把李廣打發得遠遠的,別把壞運氣傳染給別人:“大將軍青亦陰受上誡,以為李廣老,數奇,毋令當單于”(引用同上)。可是李廣非要出戰不可,衞青沒辦法只能把他支到右路軍溜腿,結果李廣迷路失期,憤而自盡。
前邊説過,劉徹對待功臣並不小氣,尤其重視軍功,從不吝嗇封賞。他在位期間因為戰事頻仍、名將輩出,所以就算不能説他把侯爵當農貿市場的大白菜一樣分封得遍地都是,也沒見有誰抱怨有功不賞。當然有賞必有罰,前邊提到過的蘇建、公孫敖、張騫等人都因為兵敗被削去爵位,險些老命不保。
而且劉徹並沒有對李氏另眼相看。李廣的堂弟李蔡因軍功受封樂安侯,後來甚至當上了宰相;李廣的兒子李敢隨霍去病大戰匈奴,有斬將奪旗之功,也受封關內侯;李廣的孫子李陵,劉徹也放心大膽的使用,李敢的女兒則嫁給了太子劉據。
所以“李廣難封”的責任,很難算到劉徹頭上,只能怨他自己。
以劉徹的脾氣,對李廣已經算是夠好的了,沒啥對不起他的地方
李廣在後世的名氣那麼大,主要源自司馬遷。這位太史公經歷坎坷,與劉徹相見兩相厭,恨屋及烏之下也挺討厭衞霍這樣有着外戚身份的“倖進”之徒。相反他倒是很容易把李廣這樣出身良好(良家子嘛,士人很認同的)又看似懷才不遇的人物視為同類,因此不惜用各種華麗的辭藻把他誇上了天:
“太史公曰:傳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其李將軍之謂也?餘睹李將軍悛悛如鄙人,口不能道辭。及死之日,天下知與不知,皆為盡哀。彼其忠實心誠信於士大夫也?諺曰“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此言雖小,可以諭大也。猿臂善射,實負其能。解鞍卻敵,圓陣摧鋒。邊郡屢守,大軍再從。失道見斥,數奇不封。惜哉名將,天下無雙!”(引用同上)
而太史公之所以獲罪遭受腐刑,也是因為出言為李廣的孫子李陵辯護。
至於後來跟風者,大體也是受此影響。畢竟文人嘛,總是自視甚高,總是覺得懷才不遇,所以看似為李廣鳴冤,其實説的是他們自己。
再一個就是誇李廣的大都是唐朝詩人——李唐皇室自稱出身隴西李氏、可是認李廣當老祖宗的嘛,所以不能不説有變相拍馬屁之嫌。
喜歡的小朋友一定要多多説説自己的意見,我們一起來討論,分享自己的觀點,説的不對的也要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