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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元軍就和劉福通部陷入僵局,元廷自然很不滿意,認為老章出師無功,又派河南左丞相太不花去取代老章,和老章相比,太不花的能力的確更強些,在至元十二年(1352)三月,先後收復南陽、汝寧、唐、隨等路,義軍方面陷入暫時的低迷期。
戰場之上有主帥指揮得當創造奇蹟的時候,也有因主將無能製造奇葩事的時候,比如曾經驍勇善戰的蒙古人,有七百騎兵擊敗四五萬緬軍的輝煌時刻,也有敵人沒來卻因自己炸營、致使三十萬大軍不戰自潰的荒謬事。
01,赫廝臨陣潰逃
元朝末年,由於元廷開河變鈔,引發了席捲全國的大起義浪潮,過不下去的老百姓紛紛揭竿而起,其中尤以導演“莫道石人一隻眼,此物一出天下反”事件的紅巾軍領袖劉福通最為知名。
後人知道劉福通是元末大起義的先驅人物,但當時元廷的高官貴胄並不知道,畢竟我堂堂大元從開國至今,什麼時候斷過小股亂民造反的事?蝨多不愁嘛!不就是派兵去鎮壓,有啥大驚小怪的。
至正十一年(1351)五月,朝廷就派樞密院同知赫廝、禿赤率領六千阿速軍以及漢軍,又命河南行省的徐左丞協同,一起去圍剿叛賊劉福通。
曾經驍勇善戰的阿速軍在元末也不可避免的腐化,成了貪生怕死的烏合之眾,赫廝和禿赤根本不懂武功,毫無征伐能耐,愣是把率兵打仗搞成郊外露營,行軍途中還不忘酒色。
這支軍隊才和劉福通的義軍相遇,看到烏央烏央的、紅彤彤的義軍,身為主帥的赫廝不是帶頭奮勇出擊,而是揚鞭高呼:“阿卜!阿卜”(意為快跑!快跑!)
主帥被義軍嚇得魂飛魄散臨陣脱逃,軍隊可不跟着潰散,劉福通乘勝一鼓作氣攻克朱皋,破羅山、真陽、確山,並向武陽等地進攻,所到之處是開倉放糧,吸收丁壯,讓義軍隊伍越發壯大。
02,鞏卜班夜襲被斬首
也先帖木兒就是本文喪師辱國的主角,他出身貴胄之家,伯父是大權臣伯顏,父親是太師馬札兒台,哥哥就是元朝最後一任名相脱脱。
雖然也先帖木兒本人沒什麼才幹,架不住伯父、哥哥有本事,脱脱因為伯父的原因飛黃騰達,而也先帖木兒則因為好哥哥脱脱步步高昇。
至元六年(1340)二月十六,元順帝和脱脱聯手把權臣伯顏搞垮,本來就是顯貴之家的脱脱家族又更進一步,脱脱之父馬札兒台從太保為太師、中書右丞相,脱脱從御史大夫遷知樞密院事,弟弟也先帖木兒也從嶺北行省平章政事升職為御史大夫。馬札兒台辭去右丞相一職後,脱脱就升為中書右丞相,進入脱脱時代。
也先帖木兒在好哥哥的保駕護航下是穩坐御史台,脱脱也一直給兄弟創造升職機會,因為沒把義軍放在眼中,脱脱就舉薦弟弟為帥,率諸衞兵去鍍金混軍功。
衞王寬徹哥也是一個混吃等死的傢伙,他是蒙哥汗的曾孫,祖父是玉龍答失大王,父親是衞王完澤,和元武宗海山同輩,元順帝得喊寬徹哥為叔祖父。
就這樣兩個不通軍事的傢伙成為主帥,帶領大軍前往河南,脱脱又派知樞密院事老章前往協助增援,為弟弟保駕護航,就在當年臘月,元軍收復上蔡,並捕殺紅巾軍骨幹之一的韓咬兒。
義軍失利,元軍則是軍心大振,鞏卜班率數萬軍隊屯駐在汝寧沙河岸,也為同僚太不花的輝煌戰績而驕傲,覺得妖寇劉福通覆滅就在頃刻之間,己方可以提前狂歡了,這廝開始日夜沉溺酒色,長醉不醒。
面對失敗毫不氣餒的好漢劉福通,避開太不花的鋒芒,把目光投向鞏卜班,在某個月黑風高之夜,率軍襲擊鞏卜班的大營,斬首鞏卜班後就撤退,慌亂的元軍到天亮才知道主帥鞏卜班已死,連退三百里屯守項城。
03,也先帖木兒炸營潰逃
五月的時候,也先帖木兒率領三十萬大軍進駐沙河,與屯駐亳州的寬徹哥遙遙呼應。元軍來了,紅巾軍又在一夜之間消失蹤影,雖然兵多將廣,但鞏卜班在這裏被斬首的陰影依舊籠罩在慫貨也先帖木兒頭上,坐擁大軍卻仍舊膽戰心驚的沒有安全感。
主帥的惶惶不安直接影響到士兵的情緒,全軍上下的氛圍都處於崩潰的邊緣,這種情況下是最容易出事了,果不其然,也先帖木兒進屯沙河不久,在某日深夜就發生軍中炸營的現象。
何謂“炸營”?炸營又稱之為“驚營”、“營嘯”,是指宿營的軍隊在夜間沒有接到任何指令的情況下,全體士兵發生盲目行動的一種罕見的反常行為。
軍中發生炸營時,士兵多半處於精神崩潰的邊緣,全體陷入癲狂,繼而發生自相殘殺的失智行為,從古至今都有不少炸營現象的記載。
也先帖木兒很點背,在他僅有的一次領兵生涯中,還遭遇炸營現象。就是突然的軍中夜驚,瞬間營盤就像炸鍋一般,也先帖木兒以為是劉福通又來搞夜襲,嚇得瑟瑟發抖,不是挺身而出去震懾控制局勢,而是不管不顧帶着親信逃遁。
左右裨將攔住也先帖木兒的馬頭,讓他主持大局,陷入恐懼癲狂的也先帖木兒解下佩刀就去砍攔馬之人:“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裨將只好鬆開馬頭,眼看着主帥也先帖木兒棄軍逃逸。
就這樣,元軍三十萬大軍不戰自潰,而時刻注意着元軍大營的義軍探子,很快發現敵人的不正常,得到消息的劉福通當機立斷對混亂的元軍發起襲擊,河南、河北供應也先帖木兒軍的軍資器械、數以億萬的金銀布帛、數千車輛的的糧草,盡數落入劉福通之手,義軍們個個樂開了花。
連夜棄軍出逃的也先帖木兒在天亮後收集數萬殘兵,向汴梁撤退,想在汴梁獲得補給,當時鎮守汴梁的是文濟王蠻子,也是一位輩分很高的親王,他是元世祖忽必烈的孫子,鎮南王脱歡第五子,元順帝得稱呼他一聲曾叔祖。
蠻子親王很不給也先帖木兒面子,站在城頭對他怒斥一番:“你身為主帥見敵人不殺,居然不戰自潰,還有什麼臉面要補給,你滾吧!本王一定要彈劾你,汴梁城也不歡迎你!”
也先帖木兒對蠻子的怒罵是無言以對,只好灰溜溜的帶着殘兵屯駐離城四十里的朱仙鎮。朝廷也獲知也先帖木兒不戰自潰的軍報,隨即命文濟王蠻子取代也先帖木兒的指揮權,全權處理圍剿劉福通事宜,把喪師辱國的也先帖木兒召回京城。
也先帖木兒連夜趕回京城,面對如此坑哥的弟弟,脱脱也很無奈,但血脈情深,還得罩着,讓也先帖木兒卸掉軍職,繼續去做御史大夫。不戰自潰、喪師辱國致使三十萬大軍毀於一旦的元兇,居然沒有任何懲罰,還官復原職?朝廷的賞罰制度何在?
熱血之士們看不下去了,陝西行台監察御史十二人集體上書彈劾也先帖木兒喪師辱國之罪,但是,號稱元末最後名相的脱脱卻沒有做到公正無私,而是把彈劾他弟弟的官員都罷免,還把陝西行台的御史大夫朵兒直班調到湖廣去。
脱脱的雷霆手段把朝臣們都震懾住,一時之間,“人皆莫敢言事”,讓脱脱想不到的是,他扶弟魔的態度也給他招來專橫跋扈的壞名聲,毀掉他的雪花正在一片一片的聚集中。
也先帖木兒有個好哥哥,雖然喪師辱國但對他卻無關痛癢,和他一起出兵的衞王寬徹哥就沒那麼好運氣,這貨屯軍在亳州,卻不思殺賊,成日裏不是酒就是色,在醉夢中就做了劉太保的俘虜。
04,猴格説
一個國家興盛時,那是智囊成羣、戰將如雲,人才呈井噴狀;但一個國家氣數將盡、瀕臨滅亡時,是要相才某相才,要將才某將才,派出一個主帥是酒囊,派出兩個是飯袋,一個比一個腐朽,一個比一個無能,這樣畏敵怯戰的貨色,焉能平賊?
曾經橫行歐亞的蒙古大軍,也隨着天長日久腐化的不成樣子,“以酒色為務,剽掠為營”,戰鬥力荒馳不堪,軍備廢弛,軍紀敗壞,將帥不通武功,但以酒令為軍令,以肉陣為軍陣,這樣的軍隊,這樣的將帥,又如何堪當大任?
也先帖木兒統兵三十萬,糧草充足,左右犄角有遙相呼應的同袍,擁有強大軍事力量的他本該大有作為,實現他哥對他寄託的躺贏期望,混軍功、混資歷,回朝就升職。但是,卻因為他的貪生怕死、無能慫包,又不能處理突發的炸營現象,致使三十萬大軍不戰自潰,誤國坑哥,堪稱最扶不起的兄弟。
將慫兵熊,也怪不得元軍遭遇義軍節節敗退,只能依靠崛起的義兵來對抗義軍,義兵中的名將李察罕就是在這種情勢下崛起的。
就是這樣。
圖片部分來自網絡侵刪,部分來自朋友鄜延路節度使李提供的連環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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