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能定義為公款旅遊,尋求過幫助倒是真的。徐霞客不願參加科舉,尤其厭惡八股,而且“祖訓”如此,所以也就與一切官職絕緣,花銷度用都是自家的錢。徐家錢有多少呢,不知道,人家也不會自己報出數來,反正早年間曾經富到遭人嫉恨的程度。
梳理最主要“收入”來源,我們就不得不先搞清他的家庭狀況,還要了解一下徐霞客的人生軌跡,為何沒有踏上仕途,終生與官場絕緣,但卻與遊歷結緣,甚至他的高祖徐經也要介紹,這位祖宗可不能錯過,正是因為這位先人,徐家才無緣於仕宦(徐經子徐洽,孫徐衍芳也都受過科考和官場挫折),如果徐霞客把旅遊這份精力用在學習上,我的天,成就應該不比徐經差吧,這看文筆就知道。
而提起徐經也就自然少不得提起唐伯虎這位老兄,這兩個不是兄弟勝似兄弟的患難兄弟,一起趕考,一起登榜,一起下獄,一起受刑,都撿了條命一起回家,一起終生無法走上仕途,雖然明廷只免了徐經和唐寅的資格,但徐家人自此都不再沾科舉這東西。如果不是徐經,世上就少了一本《徐霞客遊記》,那將會是中國文化領域的一項重大損失。
Tips,徐霞客的遊記結集了26年的旅行資料,成書於崇禎15年,正是大明帝國內憂外患,打的最熱鬧的時候,這本遊記可不是簡單的驢友日誌,它所涵蓋的知識點很多,地理方面的資料首當其衝,其次還有當時的水文資料、地質資料、氣象資料、礦物出產資料,甚至植物資料等等都囊括其中,甚至可以説他(它)為現代旅遊事業都做出了巨大的貢獻,這可不是替徐老先生胡吹。
高祖徐經入仕一途給家族帶來的影響
徐經是受其祖父、父親兩代人的影響而酷愛學習的,家中資財何止寬裕二字可以描述,一切事情全部交給母親和老婆打理,徐經就埋頭讀書,一天不出屋很正常,甭管集市多熱鬧也很少能看到徐經的身影。
徐經家中的古書無數,專門為這些古書建了萬卷樓,不説價值連城吧,也是普通小富之家難以想象的,那個時代古書也是很值錢的,比如錢謙益送給柳如是的超豪華頂級豪宅就是賣了家傳的一本、一本、僅僅一本古籍就搭建起來了。
説這些幹嘛?一是錢多任性。二是家中有巨量的天文、地理和遊記類的著作,這些都是徐霞客一生事業的啓蒙書籍。徐經的遭遇,令徐家對科舉牴觸極大,徐霞客的父親徐有勉也同樣不參加科舉,連朋友圈都不允許混進來官吏,他也算是徐霞客的啓蒙之師,這位老兄也愛看雜文遊記,反正不參加科舉,就看看閒書解悶唄。
早早埋下的禍根唐伯虎
再説徐經,名次雖然不高,但中舉比唐寅還早,也算對得起自己的這份努力,但埋下的禍根就是學習之外,徐經還喜歡結交文士,眾多人中就有當時舉世聞名的大才子唐伯虎,他倆為啥那麼好呢?脾氣相近,氣味相投,都喜歡招搖,狂的沒邊,啥話抄起來就敢説,算得上是相輔相成的兩個作死小能手,一對送死好兄弟,倒黴就倒黴在嘴上了。
眼看會試日期將近,兩人就踏上了征途,人家窮書生大概都像寧採臣一樣,揹着被褥換洗衣服連帶着洗漱用具,饅頭若干就上路了,徐經什麼人,能讓自己和兄弟受這苦,直接包了條遊艇就開拔了。
會試前後過於招搖
到了北京,因為唐伯虎名聲在外,聲譽太高了,達官貴人造訪者無數,雖然沒切實清點過人數,但的確是“闐咽於巷”,把臨時居所的衚衕連帶着馬路全堵死了,徐經也充分發揚了眾人作死死得快的精神,跟着唐伯虎還帶着自己的一大羣僕從,見天的在北京城裏四處招搖亂竄,首都人民無不側目,天子腳下權貴無數,皇帝、首輔都敢照死懟,怎能容得一文士狂的沒邊,再有名氣也沒用,所以禍根就是這時候埋下的。
澎湃勃發口吐狂言引發妒忌禍起蕭牆
會試三場終於結束,聚餐中的二人,推杯換盞把酒言歡之間,徐經就問了,誰能拔得頭籌呢,唐伯虎估計也喝多了無意中撂下狂話,會試必中,姥爺可鑑,很多人都是太拿自己人當自己人在酒桌上大嘴巴而倒黴的,可以説當時崇拜者有多少,憤恨者就有多少,這就是人性,轉天坊間開始大肆傳播謠言,徐經重金賄賂主考程敏政提前得到考題,這下熱鬧了,這大事件被捅到了皇帝朱祐樘那裏。
明主着令展開調查
朱祐樘這位大明少有的明君着令立刻展開調查,科舉是莘莘學子的入仕通道,不及時查實公佈會出大事,但是李東陽等人查了又查,查不出罪名證據。
不行!錦衣衞去查!到這裏,案子的性質就已經變了,不是查什麼真相,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必須要有人平息民怨,堵住悠悠眾口,再有一點,以唐伯虎的實力拔得頭籌這並不奇怪,但是在當年超級難題之下,很多人都是交了白卷的,徐經算哪根葱也能高中,這就太不正常了。
送沒送禮呢,都送了!但這反倒是冤屈之處
苦阿,栓狗都不帶這麼栓的,徐經和唐伯虎一進詔獄那還能好的了麼,三件套免費贈送,上枷以後還附贈手銬腳鐐,皮肉之苦更不用説了,拷打出什麼結果呢?徐經給主考程敏政送過見面禮,其實這很正常,但凡小有餘財的都多多少少得送點禮,考試未必照應,就是個點卯式的禮節,但也算抓到實證了。
唐伯虎呢,花錢跟程敏政買文,送給了曾經鄉試的主考梁儲,其實也是變相送禮,但也是禮節性的,因為僅僅送了一個金幣,真想賄賂考官,這點錢根本拿不出手的,唐伯虎雖然不如徐經有錢,但也沒窮到賄賂考官只給一個金幣的程度,太磕磣人了,一塊金磚才合多少銀子。
一場沒有贏家的遊戲
一場鬧劇過後,悠悠眾口堵住了,但涉事所有人員,包括舉報方都倒了黴,唐伯虎和徐經永斷仕途,唐伯虎回家後和家裏吵翻,自己搬出去獨居,日日沉迷酒色自娛自樂,留戀風花雪月之地借酒澆愁,徐經雖心中忿恨怒罵不絕,但還是繼續閉門唸書,就盼着朱祐樘死掉,新皇帝能發道赦免令讓自己繼續參加科考,可惜到死也沒盼到那一天,鬱鬱而終的他年僅三十五歲,他對後代的影響是巨大的,據估計在家也沒少甩閒話,子孫對科考也都興趣不大,即便曲線求職,幹不甚久也都致仕歸家。
是否有科場舞弊的可能?
非常可能,旁人也就算了,唐寅在全國的聲望,會令任何一位考官都動心納置門下,甚至倒貼錢行麼?完全有商量的餘地。
這件科考大案,其實就是幾個粉絲引發的“血案”,唐伯虎名頭太大,無論鄉試主考還是會試主考都是唐伯虎的鐵桿粉絲,百鍊成鋼那種,會試主考程敏政不單愛唐寅的文采,還極度喜歡唐寅的書畫,唐寅對於程敏政,毫不誇張的説就是絕對的偶像。
科舉潛規則是什麼,約定門生,唐伯虎這種人才一旦入仕,前途不可限量,同為文人,要是程敏政能讓唐伯虎做他的門生,那就太長臉了,又不是沒見過面,考題無非一句話的事兒,唐寅對他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大到無以抵禦。
至於徐經花錢買考題,反倒不靠譜,他家有錢可還沒到頂級富豪的級別,不差錢的考生有的是,程敏政要是真愛錢,也必是挑一個真有錢的,徐經財力有限,誰知道他是誰呀。所以徐經的“高中”,非常非常非常有可能是唐伯虎“害”了他,有福共享未必是好事,那麼難的考題文士折翼無數,怎麼能,怎麼會這麼湊巧倆人都能輕鬆過關呢。
唐寅的好友祝枝山曾經寫過其中內情,他的敍述與地方誌相符,即,唐寅應試於北京,唐寅受同行富子(徐經)牽連才鋃鐺入獄,主要是徐經拉仇恨拉的挺猛,太遭人恨了,輿論都傳言徐經和主考官有內幕交易,後來徐經認罪了,唐寅也不再辯駁,一同被取消名次,永不敍用。
讀書人的主流進取方向非徐霞客所願
徐霞客從小博覽羣書,但全憑自己喜好,非常厭惡八股,以至於老師同學都視他為異類,學習成績是頂尖的,腦子是最聰明的,但“不務正業”,別人不愛看什麼,他往往看得津津有味,由此可見,他是有求知慾的,富於創新精神,不想拘泥八股枷鎖,當然也並沒有朝科舉方向求學努力,他的父親不喜功名,但也想試試孩子的實力,但15歲的徐霞客連童子試都過不去,這也難怪,他根本不感冒這些東西,入仕也不是他的志向。
“大丈夫當朝碧海而暮蒼梧”
科舉不過,這可真不是徐霞客的學習能力不行,他讀過的書基本都能記住,再用到的話幾乎無需查閲,腦子很快,記憶力驚人,家裏不是有萬卷樓麼,不好意思,不夠看了,有時間就跑出去買書,他愛看的無非就是地理圖志,散文雜記,只要和科舉不沾邊就行,曾經太着急等書看出門忘了帶錢,直接把自己衣服扒了給人也要立刻換書回家繼續學習,好在他換的書不多······
他的父親徐有勉早就放棄功名,同時也奉勸徐霞客不要入仕,15歲的童子試一是想試試孩子水平,二是不想幹預孩子過多,如果真是從政的材料,那就任他自由發展。
官場黑暗斷絕入仕念想
長大以後,徐霞客對官場非常厭惡,也進一步斷絕了他入仕的可能,他與東林黨人結交頗厚,內中各事俱有耳聞,深感官場乃腌臢之地,徐霞客連科舉都討厭,就更別提官場的黑暗了,聽着就覺得噁心,他的朋友都有誰呢?
錢謙益、繆昌期、高攀龍、文震孟、孫慎行、陳仁錫等等等等,都是大名人。
魏忠賢“執政”期間所做惡事,令徐霞客更是激憤滿懷,憤懣不已,本來受幾位朋友的影響心理上有小小松動,但是現在看來,自己的抉擇實在是英明到無以復加,如果投身官場,在那個大染缸裏,又如何“人與梅花一樣清”呢,純屬做夢。
至於愛國精神,徐家祖輩一直到徐霞客這一代,歷來是不缺的,他的祖輩因宋亡立下家規,永不仕元,後續還有人征戰沙場抵禦蒙古軍隊進犯,不止如此,家族也曾自發抵禦倭寇。
親朋好友所給的支持讓徐霞客受益良多
家道中落卻以工匠精神致富
徐霞客的父親徐有勉生性耿直,不善結交,在當地富豪眼裏,他這是自視清高,所以勾結土匪搶劫了徐家,這也是徐家後來家道中落的主要原因。
當時的大背景是江南商品經濟大發展,徐霞客的母親織布技術絕佳,他家生產出來的織布,放到市場上很多主顧都能直接辨認出來,能參與到當時的主流紡織品競爭品列,江南地區能織布的商家、個人太多太多了,這種手藝是出類拔萃的,所以收入肯定也是如此,即便賣到蘇州,也都能輕易分辨這是徐家的產品,“素絲見名門”就是説徐家。養個資深驢友完全稱不上負擔。
家庭並未成為負累反而是有力臂助
曾有私人筆記記錄過他的母親,勤、善、豁達甚至被讚譽為巾幗英雄!真女子不讓鬚眉。
家道中落後錢怎麼來的?勤懇工作、勤儉持家,開源節流省出來的,雖然間或出過幾個敗家子,但整體的家風是以樸素為主基調的。
徐霞客的母親王氏曾經教育徐霞客,小民以勤求生存,勤勞才會讓我們的生計之物不會匱乏,現在這麼多織布的作坊,就咱們徐家以精工製品出名,你學習方面也要這樣呀。
天災來臨,王氏讓徐霞客把自己糧食的一部分分發給災民,有家祠和清官廟又讓徐霞客去捐贈,在鄉里口碑極好。
尤其是對徐霞客事業的支持,不止錢財方面,那個時代的文士不管是否做官都是受儒家教育的,父母在不遠游這誰都知道,所以徐霞客雖然早就有遊歷的打算,但是因為母親健在,並且為家每日為家操勞不借他手非常勤苦,徐霞客不忍離家,那個時候道路交通並不發達,母親一個不好,自己無法及時回家,而且既然四處遊歷,即便家中出事,又往哪裏去找他呢。
王氏勸他,父母在不遠游是沒錯,但聖人也説了“遊必有方”,無非就是優化一下行程計劃表,比如要去哪兒,去多久,大概什麼時候出發,預計什麼時間能回來,把這些計劃好也就是了,我哪能讓家庭成為你的牽絆呢,志在四方才是好男兒之事。臨走還囑咐徐霞客,勿以為盼,別惦記我。
但這也不能削減徐霞客的孝心,王氏沒辦法,陪着徐霞客一同出去遊歷或稱遊玩,讓徐霞客以盡孝心也行,反正王氏的意思就是讓兒子幹自己喜歡的事,一直到王氏八十歲的時候,還要陪兒子出去,因為徐霞客見母親年歲大了,實在不敢遠遊,王氏就帶着他一起出去爬山,而且一直健步如飛走在徐霞客前面,就是要他放心,自己的身子骨可結實了。
雖為一介女流,但王氏也醉心山水,特地囑咐兒子,各地名勝,奇聞異事什麼的都給我記下來,我要看,要聽,這是你的任務,徐霞客既有孝心,還帶着虧心,自然將母親的話奉為聖旨,各地的土特產,奇異的植物、石頭、風土人情、奇聞異事他都特意收集,每次歸來都講給母親聽,王氏常常聽得入神,這種方式也能盡孝,徐霞客外出的時候就更加留意和記錄這些訊息。
朋友對他的支持和鼓勵也必不可少
上文已經大概介紹了徐霞客的部分朋友,其中的錢謙益是大力主張刊印遊記的,給予遊記極大的褒揚,稱其為“世間真文字、大文字、奇文字”,還有大名人黃道周,曾與徐家可結伴遊歷,徐霞客的遊歷經驗主要三點:
家傳古籍
自身遊歷
朋友交流
黃道周對西南諸地就瞭然於胸,同遊之下,也令徐霞客受益匪淺,那個時期對徐霞客有所支持的官員、文士太多,大多志趣相投,從遊記到地圖乃至地理學都有涉獵,徐霞客從中受益匪淺。
自身的努力和優秀的意志品質怎麼能少
眼見為實。務實求真,抵制經驗主義,不受他人著作左右,毛主席就曾在最高國務會議上盛讚徐霞客的求知、求實精神:他不到處跑怎麼能寫得那麼好?
意志品質。編纂遊記不是遊山玩水,即便是遊山玩水,在那個時代他也會面臨很多難以洞察和避免的危險,比如天險,登高下低的不可能沒危險,那時候別説玻璃棧道了,木頭棧道也都爛的不行了,翻山更為危險,明末民不聊生,有人造反直接對抗官府,有人則入山為盜,路上搶劫的有的是,即便是後來的所謂“義軍”也是生命不息搶劫不止,更何況巨盜了。
補給基本靠自己,萬一荒郊野外耽誤了行程,那種情況是很危險的,但是這點倒是稍好,以徐霞客的見識,在山裏也不會餓死,但是還面臨一個問題,就是野獸,人餓,野獸也餓,而且不挑食,這種危險一旦碰到很難倖免,但這也沒能夠阻擋徐霞客探索的腳步。
從小時候起,他就是個異類,受老師同學譏笑,就是因為他極好的天賦卻自絕於仕途,毛主席還説過,遊記不僅是科學作品,也是文學作品,以毛主席的水平能説出這話,徐霞客確實了不起,可以矢志不渝的終生堅持自己的夢想,忍受他人的譏諷和白眼,這非常不容易。
在外遊歷不比在家,歷史30多年,最多的時候一天100多里路,步軍強行軍也不過如此了,好不容易歇歇腿還要寫筆記,即便是荒郊野外也要將見聞記錄在案。這是常人很難做到的。
求學若渴。求學對象可不止書籍,還包括自己志同道合的朋友,甚至農户,身上的獵户、樵夫,深山的僧道都是他請教的對象,大家平時遊玩恐怕也深有體會,嘴巴勤一些,少跑無數冤枉路,更何況那個年代,可不能全憑自己的腿“試錯”。
難免馬高鐙短,徐霞客真沒尋求過官方幫助?
那還真不大可能,但是需要注意的是,遇到困難後求助歸求助,但徐霞客有自己的收入來源,除後期,不是靠驛站“皇糧”遊歷的,也談不上佔公家便宜。
錢謙益是怎麼描述徐霞客裝備的呢?一僕從或者與遊方僧結伴而行,一支登山杖,一被子,沒換洗衣服,沒糧食。
這純粹是胡扯,錢謙益雖然才華橫溢,但是基本的生活或説遊歷常識是非常差的,骨頭軟的問題咱們就暫時不提了,或者他想以此方式吹捧他的好友,或以誇張的方式突出徐霞客遊歷的艱苦,但如果他真要求徐霞客以這種條件遊歷的話,估計二人的朋友關係能掰了,這是不可能實現的。
另外現在傳聞的徐霞客很少車船也是不實之語,正如徐霞客實事求是的精神,我們歌頌一個人也要實事求是,徐霞客一生做出的成績和貢獻,在那個時代的專業領域世所罕有,我們注重的是這些而不是步數成就,所以某些資料不必掩蓋,實事求是即可。
他隨身物品第一重要的就是糧食,這是必帶的,前後不着的情況下自己也不能餓着;
地圖、地理志、遊記,徐霞客確有求實精神,但他並不否定一切,並不是説古人説的就是錯的,裏面有很多可以借鑑的知識。而且他需要隨時印證,雖然徐霞客的記憶力不錯,但也不可能背下所有書,沒到一個地方要核實,求證如果資料與實際不符還要及時修正,參照本是必不可少的。再比如那麼多山名,他更記不住了,都現起名,他是知道了,換個人誰知道他説的是哪兒呢。
紙筆,這個不用多説,筆記記錄,家書寄送都需要,報平安還是很有必要的,畢竟並不是所過之地全是杳無人煙。
工作用具。這些小東西可就多了,比如火石火絨,小刀工具等等,這都必不可少的。
生活用品。比如洗漱、被褥、衞生用品等等。
陪伴遊歷非常重要。萬一有事有個幫襯,這種人並不難找,單隻遊方僧全國就不知道多少,“體制”中人、遊歷愛好者也非常多,這不難實現,即便一時難以找到,也要帶僕從至少一個,才能出發,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這30年,被劫掠就已經很多次了。
究竟接受過官方多少幫助
首先,徐霞客曾經消費過公款,因為後期確實資金有些問題,接受捐贈的方式多樣,不止官方費用。
徐霞客能享受官方幫助是有其資源基礎的,那就是廣博的人脈,正部級至少10個,副部級至少2個,歷屆三甲交遊無數,這就造成徐霞客享受官方資源比較方便,比如驛站等,但總比純公款消費的強。
當時的宦遊現象非常普遍
世上不止徐霞客,但無疑他是那個時期遊歷方面,貢獻最卓越的人,明末清初雖然戰亂,但是也有很多人四處遊歷,而且不止富人,窮遊者比比皆是,明末清初的遊歷作者多達57人,而且都是親歷,可不是抄襲他人成果,可見那時候的遊記寫作蔚然成風。
尤其需要説明的是,這些作者大多數都是:
進士出身的官員;
舉人或諸生入仕的官員;
當時稱之為“宦遊”,比如上任,刻意斜穿中國也得報銷。
執行公務,尤其是外省,好多人願意去,這機會鐵定是要搶的。
巡查巡視,至少先把自己所轄地方玩個遍,反正沿途各州縣都得接待,對高級官員如此,對異地基層官員也如此,為何?領導必須好好伺候這自不必説,異地同僚也得照顧周到,不光人家來你的地方,你想去人家轄地玩,也得靠人家照顧,禮尚往來的事。某私人筆記就曾記錄,其本人就曾宦遊天下名山大川。
自徐經起家境日衰到徐公臨去世時資金已捉襟見肘
借款:徐霞客在後期遊歷中,也確有囊中羞澀的狀況,僅僅出門十餘天就找同行的僧人借錢,可見他當時的收入方面是有很大問題的,更有沿途被劫,身無餘物的時候,連衣服都要好心人接濟,又沒錢咋辦,就近找朋友借錢,朋友也沒錢讓他質押20畝田地才給了他20兩銀子。
驛站:徐霞客所接受的幫助不止金銀,還有馬牌,可以理解為驛站的接待券,白吃白喝那種,還可以徵用民力。
朋友:徐霞客的朋友圈較廣,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找到富户人家也資助銀錢,不單自己資助,還開具“介紹信”讓沿途的朋友也都幫忙照顧,一封復一封,竟然支持到徐霞客到達雲南。
善心人士:如同僧人遊方一樣,敲門乞食,總會有好心人施捨,這類受助情況的次數恐怕是最多的。
徐霞客和靜聞和尚所計劃目的地的最後一站是哪裏呢,就是旅遊勝地雞足山,前幾年還上過新聞,某部門要建造山門收門票錢,從古至今不收錢,老和尚直接把寺門關了,也不知道現在如何了,為何要去雞足山呢,徐霞客的最後一位“陪遊”是靜聞和尚,南京迎福寺僧人,現在他的墓也是旅遊勝地,老和尚和徐霞客同路的原因是自己用舌尖之血,抄寫了一部《妙法蓮華經》(八萬多字),畢生夙願達成,老和尚要將血經送去雞足山供奉。
到了湘江的時候遇劫,徐霞客把行李一扔自己光着就跳水逃了,世傳,老和尚受驚嚇而死,我覺得並不是這樣,因為中間隔了半年多時間,徐霞客把靜聞和尚留在了廣西崇善寺養病,老和尚在徐霞客臨走當天執意要將自己的新鞋和茶葉要回,但徐霞客沒給,重諾的他一定要和老和尚圓滿完成此次同行,其實老和尚已經預知時日,就在徐霞客離開的轉天,老和尚就圓寂了。
徐霞客回來的時候知道老和尚圓寂,於是信守承諾,不遠千里(即便是今天幾乎兩點一線,全程高速也要1400公里,按以前的道路狀況大約要2000-2500公里),將老和尚所抄寫的血經供奉於雞足山悉檀寺,併為老和尚造塔將其安葬於文筆山。
徐霞客所著遊記260萬字只存60萬字,殊為可惜
幾十年如一日的操勞,壓垮了徐霞客的身體,徐霞客停滯在了麗江專心於著作,當時的足疾已經令他無法正常行走,即便這樣他還是不遺餘力的發奮編寫遊記,此時他的身體已經趨於油盡燈枯。
徐霞客的最後行程(不同於網傳呦,此處是經過考證,完全可信的):
雞足山大理永昌騰越雞足山(1639,崇禎十二年)
1640年受資助返回江陰,轉年即,1641年徐霞客病逝。
“我有這個志向”一生何其精彩連毛主席都非常羨慕
主席看過徐霞客的遊記,也憧憬着自己能夠成行,“遊歷”班子定為地質學家,生物學家,文學家等,並且他讓中央警衞局在北京西山組建了一支秘密騎兵大隊,專做考察之用,可惜由於局勢的變化,主席無從脱身,他老人家這個願望最終沒有實現。
徐霞客不愧為“古今第一奇人”一生沒有其他嗜好,走走停停一輩子,他的足跡遍佈祖國的名山大川,幾十年來從未放鬆自己的工作,無論古今中外,對他的評價都非常高,甚至有國外學者認為,他的這些文獻好像不應屬於那個年代,這應該是20世紀勘察家的考察著作。
古今中外,徐霞客的功績受到無數人肯定與讚歎,其實徐霞客並不在意這些,如果在意他人的評價,幼年時期他就專心科舉了,他在意的是無論面臨多少艱難困苦,他一生都在鑽研自己喜愛的專業,一生都在從事自己最為熱愛的事業,何其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