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三國鼎立之一的東吳的開國皇帝,孫權還是很有知人之明的,比如在對周瑜、魯肅、呂蒙、陸遜、周泰等人的使用上,都體現了孫權的識人用人能力。但赤壁之戰前夕,孫權説了一句話,卻暴露出在識人上比曹操差一大截。
赤壁之戰前夕,曹操收降劉琮,又準備與孫權“會獵於吳”。孫權説:“老賊欲廢漢自立久矣,徒忌二袁、呂布、劉表與孤耳。”意思是:曹操老賊早就想廢掉漢朝皇帝,自己篡位了,只是顧忌袁紹、袁術、呂布、劉表與我孫權。
1、曹操沒有廢漢自立之心
建安二十四年,曹操上表推薦孫權為票騎將軍,授予符節,兼任荊州牧,封為南昌侯。孫權則派校尉梁寓入朝進貢,又將被俘虜的朱光等人送還,上書向曹操稱臣,勸曹操順應天命,即位稱帝。
曹操把孫權的信給大家看,説:“這小子要把我放在爐火上烤嗎!”
侍中陳羣等人都説:“漢朝的統治已經結束,並非只是今日。殿下您的功德如同高山一樣巍峨,天下人都寄希望於您,所以孫權在遠方向您稱臣。這是天意在人間的反應,所以異口同聲,殿下應該正式登基稱帝,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曹操説:“如果上天要我做皇帝,我還是當週文王吧。”
這段記錄表明,曹操根本就不願自己稱帝。
孫權勸曹操稱帝,一個可能是玩陽謀,讓曹操成為天下人指責的對象;另一個可能是孫權以自己之心度曹操之腹,他自己老早想稱帝,就以為曹操也跟他一樣,早有廢漢自立之心。而無論是哪種可能,都説明孫權對曹操的為人還不太瞭解,識人不明。
2、曹操並不忌憚袁紹、袁術和劉表
袁紹、袁術兄弟家世顯赫,“四世三公”,在當時名望確實很高。另一方面,袁紹勢力鼎盛時曾佔據冀州、青州和幷州,還曾擊敗過幽州的公孫瓚,差一點就統一了河北;袁術勢力雖然相對較弱,但也佔據了揚州。
劉表是漢室宗親,也是漢末“八俊”之一。初平年間,劉表單騎入荊州後,採取恩威並著的策略,招誘有方,很快就肅清了荊州境內的亂局,使羣民悦服。後又開經立學,愛民養士,遠交袁紹,近結張繡,內納劉備,據地數千裏,帶甲十餘萬,稱雄荊江,殺孫堅,抗曹操。
所以,在普通人眼裏,甚至在孫權眼裏,袁紹、袁術和劉表都可稱是漢末最大的英雄人物,是曹操所忌憚的英雄人物。但這只是普通人的看法,或只是孫權自己的看法。
曹操曾與劉備“煮酒論英雄”,説:“今天下英雄,惟使君與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數也!”意思就是説,當今天下,能真正稱得上英雄的,只有我曹操與你劉備,像袁紹、袁術兄弟之流,都算不上是英雄人物。
另外,官渡之戰前,曹操也曾對袁紹做過一番評價,説:“吾知紹之為人,志大而智小,色厲而膽薄,忌克而少威,兵多而分畫不明,將驕而政令不一,土地雖廣,糧食雖豐,適足以為吾奉也。”
由此可見,袁紹、袁術兄弟雖然名望很高,勢力強大,但在曹操眼裏,他們都稱不上英雄人物,也並非是他忌憚的人物。
至於劉表,在曹操眼裏,就更不是英雄了。
建安八年,袁譚、袁尚兄弟自相殘殺,袁譚派辛毗向曹操乞降請救。但當時曹營之中有人主張,應該任由袁譚、袁尚兄弟自相殘殺,曹操可先去攻打荊州劉表。曹操於是對諸將説:“我攻呂布,表不為寇,官渡之役,不救袁紹,此自守之賊也,宜為後圖。”
後來,在那篇著名的《讓縣自明本志令》中,曹操再度提到劉表,説:“劉表自以為宗室,包藏奸心,乍前乍卻,以觀世事,據有當州。”
在這兩句話中,曹操説劉表“包藏奸心”,稱之為“自守之賊”,幾乎沒有什麼敬意,可見劉表在曹操心目中地位低級,甚至連袁紹、袁術都不如。
3、曹操心目中的英雄只有劉備和孫權
我們之前提到,在“煮酒論英雄”中,曹操已經十分明確地表示,當今天下的英雄,只有他自己和劉備二人。
值得注意的是,曹操在説這話的時候,劉備實際上是十分落魄的,他當時剛剛被呂布打敗,丟失徐州,不得不跑到朝廷投靠曹操。而在這種情況下,曹操仍然能把劉備當作能與自己並駕齊驅的英雄人物看待,可見其獨具慧眼和識人之明。
其後,在官渡之戰即將爆發的關鍵時刻,曹操又準備親自率部攻打劉備。
對曹操的這一舉動,曹營內許多將領不能理解,認為曹軍眼下最大的敵人是袁紹,曹操怎可扔下大敵而去攻打孱弱的劉備。但在曹操看來,劉備的勢力即便再弱小,也比擁有十萬大軍的袁紹更加可怕。他説:“夫劉備,人傑也,今不擊,必為後患,將生憂寡人。”
可見,劉備不僅是曹操心目的英雄,也是他所忌憚的人。
在曹操眼裏,孫權也是一位英雄。
建安十八年,曹操親率數十萬大軍攻到濡須口,攻破孫權設在長江西岸的營寨,俘獲孫權部下都督公孫陽。孫權率領七萬人抵抗曹軍,兩軍相持一個多月。
曹操看到孫權的軍隊嚴整,戰船和武器都十分精良,嘆息説:“生兒子應當像孫權,至於劉表的兒子,不過是豬狗!”(生子當如孫仲謀,劉景升兒子若豚犬耳!)
後來的事實證明,能夠與曹操鼎立三國的,確實也只有劉備和孫權,其他如袁紹、袁術、呂布和劉表等,都先後被曹操一一擊敗、消滅。
但在“老賊欲廢漢自立久矣,徒忌二袁、呂布、劉表與孤耳”這句話中,孫權不僅未能看透曹操,還誤以為袁紹、袁術、呂布和劉表是曹操所忌憚的人,而沒有把劉備看作是天下英雄,這充分説明了,在識人上,孫權確實比曹操差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