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煬帝開鑿京杭大運河僅僅為遊玩?原來背後更大的戰略是攻伐高麗

 

歷史上,隋煬帝因為開鑿京杭大運河而為人所詬病,而之所以詬病是因為,我們知道隋煬帝修建京杭大運河是為了遊玩江都(今揚州)方便,歷史的真相真是這樣?

一、隋煬帝開鑿京杭大運河背後的政治目的

事實上我們想得太過幼稚了,隋煬帝開鑿以洛陽為中心的南北大運河,其真實目的在於攻打高麗。

1、從史料的蛛絲馬跡中發現京杭運河和征伐高麗聯繫

據《隋書·閆毗傳》載:煬帝“將興遼東之役",自洛門開渠,達於涿郡,“以通運漕,(閆)毗督其役。"這條極為難得的材料,有力地説明了作為北運河的永濟渠的開鑿,其目的完全在於攻打高麗。那麼,南運河開鑿的目的何在呢?

隋煬帝開鑿京杭大運河僅僅為遊玩?原來背後更大的戰略是攻伐高麗

據載,南運河的開鑿,從一開始就出于軍事與政治目的。《國語·吳語》雲:吳王夫差“起師北征,闕為深溝、通於商、魯之間,北屬之沂,西屬之濟,以會晉公午於黃池。"《史記·吳太伯世家》雲:吳王夫差十四年(公元前482年)春:“吳王北會諸侯於黃池,欲霸中國、以全周室。“清乾隆《淮安府志》卷六《運河志》亦云:“春秋時,吳將伐齊,於邗江築城穿溝,曰渠水。”北魏孝文帝試圖平定江南,當時曾打算溝通洛陽與淮河,並説:兵卒“下船而戰,猶出户而鬥,此乃軍國之大計。”大臣李衝也説:“若爾,便是士無遠涉之勞,戰有兼人之力。“

從上可知,吳王夫差是為了“北征”、“會諸侯"和“霸中國”而首鑿邗溝;孝文帝為了“軍國之大計”,曾試圖開鑿南運河。前人開鑿和試圖開鑿南運河的行,對隋文帝父子有所啓示那是必然的。

據《資治通鑑》載:開皇七年(587年)四月,文帝“於揚州開山陽瀆以通運”。文帝此舉用意何在呢?胡三省的注對此有正確回答:“山陽瀆通於廣陵尚矣,隋特開而深廣之,將以伐陳也。胡氏所謂“將以伐陳也” 五字,從本質上道破了隋文帝開山陽瀆的目的。隋代南運河的開鑿,業已證明當初也是為了軍事目的,可是史書中很少有明確而又直接的記載。隋煬帝開南運河是為了攻打高麗,史書中同樣缺乏直接記載。然而我們確信,只要是歷史上客觀存在過的事物,不論時間如何久遠,總會給人們留下研究它的蹤跡的。

隋煬帝對運河的利用,可以説就是他為攻打高麗而開鑿南運河所留下的蹤跡。大業七年(611年)二月,在開鑿運河的全部工程剛完工,煬帝便迫不及待地從江都乘龍舟北上,途中連東都洛陽也未駕幸就直達涿都。這次北上以後,煬帝親率大軍發動了討高麗的第一次戰爭。在這次戰爭中,他“總徵天下兵,無問遠近,俱會於涿";還徵發江淮以南水手一萬人,弩手三萬人,嶺南排鑹手三萬人。於是,四海奔赴如流。同年七月,他又徵發江淮以南民夫及船,運輸黎陽及洛口諸倉米至涿郡,觸艫相次千餘里。載兵甲及攻取之具,往還在道,常數十萬人,填咽於道,晝夜不絕。

《隋書》亦載:煬帝三駕遼澤時,充分利用運河,使“飛糧輓秣,水陸交至”涿郡。煬帝利用南北大運河的史實,不是都説明了開運河同打高麗的關係嗎!

2、巡幸江都與征伐高麗內在聯繫

煬帝乘龍舟幸江都,似乎屬尋常事件,與攻打高麗不會有何聯繫。其實並非如此。《資治通鑑》雲:煬帝將幸江都,“以詩留別宮人曰:‘我夢江都好,徵遼亦偶然“。這條簡略記載,長期以來被一些史學工作者當作煬帝徵高麗純屬“偶然”行動的證據,這顯然失之輕率。

隋煬帝開鑿京杭大運河僅僅為遊玩?原來背後更大的戰略是攻伐高麗

我們以為,煬帝的詩句,若從表面意義看,第一句似乎是説江都是遊玩的好地方、第二句似乎是説攻打高麗只是偶然的軍事行動。若再分析,似乎前後兩句詩中的“夢江都”、“徵遼"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回事。

可是,一旦我們把這兩句詩聯繫起來思考時,就會感到詩句還另有一層尚未明白説出的意思。“詩言志”,是我國詩歌創作的固有傳統,煬帝賦詩必然無悖於這一傳統,如果“夢江都”與“徵遼”之間不存在任何內在聯繫,那煬帝要麼在詩中只寫江都的水鄉秀色,以此寄託他追求淫樂的心情;要麼在詩中只寫同高麗軍隊的酣戰,以此抒發他“慕秦皇、漢武”業績的雄心壯志。

然而,煬帝的詩並末這樣寫,而是把“夢江都”與“徵遼”相提並論。這正好説明煬帝是用含蓄的手法告訴人們,“夢江都”與“徵遼”之間有着一定的內在聯繫。

經查閲,煬帝的上述詩句,在《隋書》中沒有記載,而在《説郛·隋遺錄》中不僅載有全文,並且還較為詳細地記述了煬帝即興賦詩的具體情景:

“大業十二年,煬帝將幸江都,命越王侑留守東都。宮女半不隨駕,爭泣留帝,言‘遼東小國,不足以煩大駕,願擇將徵之',攀車留措,指血染鞅。帝意不回,因戲飛帛,題二十字,賜守宮女雲:‘我夢江南好,徵遼亦偶然,但留顏色在,離別只今年'。”

《隋遺錄》補記的兩句詩,雖然同攻打高麗無甚關係,但其所記煬帝即興賦詩時的情景,説明開運河、幸江都與攻打高麗之舉環環相扣,緊密相連。如果煬帝乘船經運河、幸江都,同攻打高麗無關,那宮女們為何要給煬帝説“遼東小國,不足以煩大駕,願擇將徵之”的話?煬帝為何在賜守宮女詩中也把“夢江南”同“徵遼”拉扯在一起?宮女們的話和煬帝的詩,前後呼應,語意相同,其故何在?

煬帝之詩,《隋遺錄》的作者看作是為“戲”留守宮女而作,但我們以為,僅這樣的認識不免過於膚淺。其實,這首帶有“戲"意之詩,更為重要的是它道出了煬帝幸江都是為籌劃再次攻打高麗這一真情。這就説明,開運河是同攻打高麗有着不可分割的關係的。

二、打高麗何以要開運河?

從上述可知,煬帝採取斷然措施開運河的目的,在於攻打高麗,這已是毫無疑義的了。可是,僅作這樣的認識,仍然顯得不夠,煬帝還有更深一層的目的。因為在煬帝營東都和開運河之際,以高麗為首的北方草原各族所構成的強大弧形,正嚴重威脅着隋朝,所以煬帝攻打高麗的根本目的,在於徹底打破以高麗為首的北方強大的弧形包圍。然而,攻打高麗,何以先要開運河?

隋煬帝開鑿京杭大運河僅僅為遊玩?原來背後更大的戰略是攻伐高麗

我們認為,隋煬帝所全力進行的對高麗的戰爭,並非一般的邊界戰爭,而是一場決戰。這是這一問題的實質,既然對高麗的戰爭是一場決戰,則煬帝勢必力求全勝;要求得全勝,一定會在戰爭準備上做到萬無一失。早在南北朝時,北魏對高麗的戰爭就未能取得徹底勝利;隋文帝時,楊諒等攻打高麗的戰爭慘遭失敗。這兩次戰爭的結果,當與備戰不充分有很大關係,尤其文帝時的慘痛教訓,煬帝在這場決戰前的備戰中不會不記取。以此看來,煬帝在對高麗決戰前數年開鑿南北大運河,毫無疑問地是把這項浩大工程作為備戰的重要部分來對待的。

煬帝對高麗的決戰,並不是一時心血來潮的輕率行動,而是有一個頗為不短的決策過程。

據《資治通鑑》記載,當隋文帝得知高麗王高湯“聞陳亡,大懼,治兵積穀,為拒守之策"後,就曾賜璽書斥責高湯:“雖稱藩附,誠節未盡”;並警告他説: 王若不“灑心易行,率由憲章”,“朕若不存含育,責王前愆,命一將軍,何待多力!殷勤曉示,許王自新耳!”胡三省注云:“自時隋終以高麗為意”。直至開皇末,隋朝君臣“朝野皆以遼東為意”。而文帝本人也對高麗“疾焉,欲徵之久矣”。

這説明,隋攻打高麗,在文帝時就已決策,並且朝野皆知。所以煬帝把打高麗稱為“承先旨"。同時,文帝臨終還留下遺詔雲:"國家事大,不可限以常禮……自古哲王,因人作法,前帝后帝,沿革隨時,律令格式,或有不便於事者,宜依前敕修改,務當政要。”這些話對煬帝在決戰前開鑿運河,同樣起了重要影響。

煬帝營造東都洛陽,這是對高麗決戰的迫切需要。因為秦漢以來,洛陽和長安雖然早就是黃河流域的兩大政治中心,但將兩城的條件加以比較就可發現,若以長安統轄關東和江南各地。位置顯得過於偏西。若從長安東去,又受着崤山的阻遏,對江南和遼東等地更是鞭長莫及。所以煬帝在營造東都詔中説:關東、淮海各地,因“關河重阻,無由自達。朕故建立東京,躬親存問,今將巡歷淮海,觀省風俗,眷求讜言。“

而洛陽則不然。就地望而言,它位於中原腹地,居中而應四方,擬議中的南北大運河的起首又在這裏。這樣,洛陽無疑就成了南北交通的交匯之地。

就經濟條件而言,洛陽並非只是一座單純對全國實行行政統轄的孤城,實際上它是同附近的黎陽、同洛和平洛等倉城相輔相成、合而為一的經濟中心。從其附近及江南地區徵調而來的糧食等物資,先儲存於以上諸倉城中,當正式對高麗決戰時,再從這裏調往涿郡、遼西和遼東各地,以供戰爭之需。

隋煬帝開鑿京杭大運河僅僅為遊玩?原來背後更大的戰略是攻伐高麗

就洛陽與南北大運河的關係而言,猶如一個人同他的兩臂一樣。南運河是伸向東南地區的臂,通過它既可控制江南世家大族,又可從那裏徵發決戰的役丁和搜刮決戰用的物資;北運河是伸向東北方的一臂,通過它既可控制河北、遼西等地,更為重要的是可直接用於對佔據遼東的高麗的決戰。

顯而易見,煬帝事先營造東都洛陽,實際上是適應對高麗決戰的需要,把洛陽變成決戰的軍事大本營。對於這適應對高麗決戰的需要,把洛陽變成決戰的軍事大本營。對於這一點,當時遠在東萊的來護兒在得知楊玄感叛軍進逼東都消息時就曾説過:“洛陽被圍,心腹之疾;高麗逆命,猶疥癬耳”,就是很好地説明。

至於在煬帝之初就下令開鑿南北大運河的問題,那也是適應對高麗決戰的需要。開皇十八年(598年),楊諒等率百萬之眾,攻打高麗,不料因“饋運不繼,軍中乏食"等原因而慘遭失敗。“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是人所共知的道理。煬帝作為一國之主,豈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煬帝第一次攻打高麗時,曾出兵113萬多,號稱200萬;另又驅使役丁不下200萬。這數百萬兵丁的吃糧及其它軍需物資,從洛陽附近運往遼西、遼東,單靠車運馬馱顯然是無濟於事的。

煬帝心裏明白,如果軍需物資等的運輸問題解決不好,那對高前的決戰必蹈楊諒的覆轍。以此可以想見,煬帝在決戰前的備戰方面,特別是對軍需物資等的運輸問題,決不會掉以輕心。同時,煬帝曾長期屯戊揚州,滅陳時又為主帥。他深知江南世家大族的刁鑽和不甘失敗。

鑑於這種種情況,他勢必擔心決戰期間江南世家大族可能滋事,造成後顧之憂。為防患於未然,先開通運河,這樣不僅便於把江南的物資和兵卒、役丁運往涿都,而且必要時還可迅速耀兵江南,以便震懾和鎮壓江南世家大族的反叛。

據記載,大業元年(605年)八月,煬帝的第一次幸江都,實際上就是對江南世家大族的一次耀兵。煬帝所率船隊,“有乎乘、青龍、艨艟……數千艘,並十二衞兵乘之,並載兵器賬幕……舳艫相接二百餘里,照耀川陸,騎兵翊兩岸而行,旌旗蔽野。“這段記載“何嘗不是一次聲勢赫赫耀兵江南的軍事示威"!

隋煬帝開鑿京杭大運河僅僅為遊玩?原來背後更大的戰略是攻伐高麗

古代帝王出巡,擁有如此規模和聲勢、在歷史上豈能找到第二個!從而這次出巡對江南世家大族的震懾,是不言而喻的。這也説明了煬帝在攻打高麗前開鑿南北大運河的原因所在。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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