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7月16日刊|總第2204期
檔期選暑假,首播在湖南衞視,劇名叫《二十不惑》。
三項指標一疊加,幾乎是下意識的判斷——85後的我,大概不會在這部劇的目標受眾射程。
所以,看《二十不惑》本是抱着業務學習的心態。
畢竟,雖然拍大學青春故事對檸萌影業來説算頭一遭,但是鎖定畢業年做文章、咬定成長主題不放鬆的創作論,跟檸萌教育“小”系列(《小別離》《小歡喜》《小捨得》)一脈相承。
從升學到入世,從家庭羣像到青春羣像,教育劇中平分給親子兩代的筆墨,這次要匯聚到95後一代人身上。怎麼真實、如何不惑都是值得圍觀的奧賽級考題。
出乎意料的是,四集看罷,《二十不惑》裏的大四女生宿舍生活紀實,不僅“後浪”認,還隔代香。在我畢業已經10年的大學“宿舍羣”裏,激起了一波憶往昔。
85後一代卡在中國高校新校區建設熱潮的開頭,住八人間、睡上下鋪,靠暖瓶打水、在食堂三餐是常態。與《二十不惑》裏的校園生活相比,原始了不少。
之所以還會有共鳴,是因為年輕女生集體生活永恆不變的細節——那些年熄過的燈,帶過的飯,換穿過的衣服,吐槽過的實習……似乎在屆屆復刻、代代相傳。
更是因為《二十不惑》着眼的入世和成長,是個延續性命題。哪怕畢業10年,很多人也還在不斷尋找“入世”和“自我”間的平衡點。
代際是人為區隔的,但現實生活是持續流動的。如此反觀,劇中這羣年輕人的披荊斬棘和自我尊重,就更值得琢磨。
從抽樣到羣像
女神、假小子、普通姑娘、大碼女孩。
從基本設定來看,《二十不惑》裏的女生宿舍四人組,顯然是抽樣歸納的結果。
現實生活中,一個宿舍集齊四張王牌很難,但在女生佔比高的大學班級裏,這四類女生幾乎是標配。
關曉彤飾梁爽
抽樣調查打底的創作,優勢在於人物易於典型化,但稍有不慎也有陷入“概念出發”怪圈的風險。尤其如今極致人物蔚然成風,只要創作的舵手陣法稍亂,人物就容易往刻板印象的條線上偏航。
《二十不惑》裏的人物的確是典型濃縮後的“高概念”,但卻不是單向度的貼“名牌”。四個大學女生,都是一人一世界的多面體,都是活在關係網中的社會人。
先説“女神”梁爽(關曉彤 飾),這類角色在青春劇中最容易被符號化。
神仙顏值、性格高冷,女性情誼匱乏,過早社會化,做着出了校門進豪門的夢,最終跳不出始亂終棄的坑。若是在以灰姑娘為主線的校園劇中,這類人物的判詞幾乎出場就能寫好。
但《二十不惑》顯然不打算這樣。
梁爽是自我乖張,但也是按原則有一説一;她是對愛情渴望,卻不是沒底線的無腦拜金。做了這樣的性格鋪墊後,主創只用三集就讓梁爽被“富二代”出軌,走完了“女神”一般要三十集才跳進去的坑。
原本給自己預設的“社會化”捷徑成了斷頭路,除了直面社會風雨無路可走。《二十不惑》拍的是歷痛蜕變的“女神”,戳破的是年輕人對顏值的附加幻想。
再説普通姑娘姜小果(卜冠今 飾)。在偶像劇的慣例中這種取“最大公約數”的角色是永遠的C位。
人物配方也很簡單,她可以外貌無華、出身平凡甚至性格暴躁,但一定要無限善良、極致温暖,這樣冰山總裁才能融化,愛情的小苗才能滋潤萌發。
卜冠今飾姜小果
但姜小果並不是這樣。
且不説劇中的“冰山總裁”才剛剛大一入學,完全是個愣頭青。就從前兩集討論的“金錢觀”和“底線”問題來看,她雖然是個社會遭遇戰中的“小迷糊”,卻絕對不是被道德律操控的“傻白甜”。
她不信貧困即正義,就算被網絡暴力也要堅持自己的權利;她雖然有底線,但在社會無處不在的灰色模糊地帶,她也差一點失守;她跟母親關係親近,但在虛榮和挫敗情緒下也曾埋怨無爹可拼。
一種矛盾體,一路歷練行。這才是一個真實的95後,一個自己摸索着敲開社會大門的普通姑娘。
跟女神、普通姑娘相比,假小子和大碼女孩在青春劇中是更邊緣的存在。即便有,大多也是功能人物,插科打諢的多,圓融立體的少。
《二十不惑》則在羅豔(李庚希 飾)和段家寶(董思怡 飾)身上寄託了更多當代性的表達。
李庚希飾羅豔
羅豔是深居簡出的遊戲宅、性格爽朗的假小子。跟姜小果相比,生活無憂的她顯然晚熟了一些,對未來少有規劃,對社會階梯也毫無興趣。
段家寶則是樂天派的“富二代”,追星經驗豐富的大碼女孩。她有意從事娛樂業,把熱情變成事業,但她性格里抹不去的不自信,讓她難改迎合姿態。
如果要找共性,這兩個人物,她們的性格、身份、愛好都是這個時代專屬的。她們更充分地享受了網絡原住民的紅利,也更有條件作出興趣驅動人生的選擇。她們是95後一代多樣性的代表,並非特立獨行,只是束縛更少。這讓她們可以遵從自我,跳出上一代人的職業軌跡。
董思怡飾段家寶
前四集中,段家寶和羅豔的故事暫時展開不多,但“大寶實習歷險記”和“羅豔親媽奪命call”的伏筆已經埋好,後面應該會精彩不斷。
青春的小事和大事
如果對青春劇創作稍作了解,對“青春無小事”這條創作金律一定都耳熟能詳。
所謂“無小事”,是説對於社會人格形成期的年輕人來説,一次軍訓拉歌,一場考試較量,一出文藝匯演,一次無果告白……這些成人眼中看起來無關緊要,甚至還有點可笑的小事,在青春期的心態下,都可能是翻江倒海的大事。
所以,很多情況下,青春劇並不需要殘酷物語也不用狗血漫灌,在小事之間就能見風雲。
《二十不惑》選擇的便是“小事”的創作取向。
每集圍繞一個話題,展開2-3件小事,緊緊擰在人物羣像架構上。劇中的大多數情節都只是日常,無關生死。
但小事並非意味着波瀾不驚,《二十不惑》恰恰用小起伏、多反轉的手法,把青春成長的隱秘心理表現得分外透徹。
拿第二集中姜小果辭職的故事來説。
處在轉正關鍵期的姜小果,因為要做相親軟件的選題,陰差陽錯約到了毛手毛腳的頂頭上司。雖然“見光死”極度尷尬,但好在未受到傷害。這是故事第一回合。
到這裏,如果是熟練的職場人,要麼圓滑處置、敲響警鐘,要麼另尋出路、一拍兩散,總之長期共事絕非合理選項。
但放到把轉正當作頭號任務的姜小果那裏,服軟、保密成了她的第一選擇。
於是就有了和主管對手的另外兩個回合——一次是表忠心的採訪,結果搞砸了;還有一次替主管頂包,終於贏得了轉正機會。
起起伏伏之間,姜小果拿着“領導的秘密”這塊燙手山芋左手倒右手,有權宜的私心也有初入職場的無措。
最終,主管已有家庭還出來廝混的行為,觸動了姜小果的底線。經過四個回合的反轉,她最終選擇曝光主管的渣男行徑,主動辭職。
表面上看,這也許只是一次巧合導致的意外離職。但在姜小果的內心,四次反轉,次次都是底線的重新劃定,次次都是“三觀”和前途之間的抉擇,不能不説驚心動魄。
另外值得一説的是,即便是“無小事”,在青春成長的不同階段,也有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之分。
尤其對於《二十不惑》所寫的大四畢業生來説,在親密關係和社會化之間,顯然承擔更多自我價值實現的社會化優先級更高。大學生活“單身是常態,愛情是特權”,《二十不惑》願意拍出這種真實,就已經邁出了一大步。
二十為何不惑?
最後,還想專門説説《二十不惑》這個自帶矛盾性的劇名。
二十歲,從內在説是人格自我同一性建立的關鍵期;從外在説,是放下學生身份邁入社會的轉型期。
我能做什麼?我的社會角色是什麼?我怎麼才能自我實現?我於他人的價值是什麼?……在這一階段,一系列問題都會集中湧現,並且需要每個人用漫長的時間來尋找答案。
説無惑,不太可能。
但不惑並非無惑。不惑是找準信念基石後的內心堅定。
對於《二十不惑》中的95後一代人來説,這個信念,也許就是饒毅教授在北大畢業致辭中説的“自我尊重”,是自信、自豪、自量、自知、自省、自贖、自勉、自強,是在誘惑和艱難中保持人性的尊嚴,贏得自己的尊重。
在今年疫情的特殊影響下,《二十不惑》作為暑期檔播出的一部青春劇,面對的觀眾心態可能也會與往年不同。
如果説,疫情提醒我們要避免對未來的直線思維,對社會發展的曲折、變幻做好準備的話,那麼年輕人在充分認知這一前提的情況下,還要堅定的是對自我的信念。
畢竟,只有擁有堅定遵從內心的“不惑”,才能支撐起昂揚的精神、有價值的生活。
【文/鐵皮小鼓】
責編|久酒 主編|鐵皮小鼓 監製|李星文
留
步
號外!公眾號又改版了!(讓運營想哭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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