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五虎將中的忘恩負義之徒,不是雙槍將董平,也不是豹子頭林沖
説梁山一百單八將是一百零八條好漢,起碼宋徽宗趙佶是不會承認的,蔡京高俅童貫也不會承認,青州城外睡夢中被屠戮的無辜百姓、扈家莊老幼婦孺更不會承認,就連滄州知府家那個四歲的小衙內,也會放聲大哭:血債要用血來償!
都説宋江口蜜腹劍、吳用蛇蠍心腸、李逵虎狼之性,但是這幾個人起碼還有一點知恩圖報的意思,而馬軍五虎將中,卻有一個隱藏極深的忘恩負義之徒,這位“令人尊敬的梁山好漢”,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完美地詮釋和證明了兩件事:什麼叫升米恩鬥米仇,什麼叫養不熟的白眼狼。
一説起忘恩負義的梁山馬軍五虎將,大家也許會想到雙槍將董平,因為這廝為了一個女人,不但殺光了準岳父東平府太守程萬里全家,“食其祿而殺其主,是不忠也;居其土而獻其地,是不義也。”
也許有人會説是豹子頭林沖,因為表面看來,林沖為了逃災避禍,用一紙休書把妻子至於無主之地,等於拱手送給了高衙內。但是熟悉宋朝法律的人都知道,林沖充軍發配,林娘子依律應該同往。林娘子只是拿了一包衣服來送行,根本沒有同去的意思,説明林沖休不休妻,這段姻緣都已經結束了。
林娘子阻止林沖向高衙內尋仇,説的一番話也確實挺傷林沖心的:“我又不曾被他騙了,你休得胡做!”然後又“娘子苦勸,那(哪)裏肯放他出門。”
奇怪的是金聖嘆對林娘子的行為大加讚賞:“只一勸字,寫娘子貞良如見,若是淫浪婦人,必然要哭要死,要丈夫為報仇也。好林沖,又好娘子,真是壯夫良婦。”
按照常理來看,金聖嘆的評語好像是説反了:要哭要死要報仇成了“淫浪婦人”,莫非心中竊喜甘之如飴才是良家婦女?如果林沖真要是個“壯夫”,想奪門而出,林娘子又怎麼攔得住?不過是虛張聲勢表明一個態度而已。
但是比起雙槍將董平的人品低下、豹子頭林沖的委曲求全,馬軍五虎將中的另外兩位,則是典型的忘恩負義,豫讓見了他們,也會不顧而唾:就憑你們,也配稱作義士?
咱們今天要説的這個忘恩負義之徒,就是河東名將呼延贊嫡派子孫、汝寧郡都統制雙鞭呼延灼。這個汝寧郡都統制,可不是徵方臘之後封的,而是他征討梁山時候的職位,跟倖存的天罡正將受封的官職平級。由此可見,呼延灼是正兒八經的大宋高級軍官,比大刀關勝那個“浦東巡檢”只高不低。呼延家世受國恩,呼延贊是個將N代,父祖的忠義,讓他成為大宋皇帝比較相信的軍將,所以他手下才可以“多有精兵勇將”。
呼延贊未出證先升官,成了兵馬指揮使,而且奸臣高俅對他也是禮貌有加,一聽呼延灼奉調進京,“高太尉大喜,叫喚進來參見。高太尉問慰已畢,與之賞賜。”
呼延灼進京第二天,就收到了宋徽宗趙佶的接見,“看見呼延灼一表非俗,喜動天顏,就賜踢雪烏騅一匹。”
皇帝青眼有加,高俅也不怠慢,要兵給兵要將給將,百勝將韓韜、天目將彭玘都是一州團練使,呼延灼一開口,高俅馬上下令調來當副將。
除了要兵給兵要將給將,高俅在軍需物資上也是有求必應:“你三人可就京師甲仗庫內,不拘數目,任意選揀衣甲盔刀,關領前去。”
於是呼延灼從都城軍需倉庫挑選了“鐵甲三千副,熟皮馬甲五千副,銅鐵頭盔三千頂,長槍二千根,滾刀一千把,弓箭不計其數,火炮鐵炮五百餘架。”
看過水滸原著的讀者都知道,呼延灼征討梁山,總兵力就是八千人,這些裝備,已經足以把他們武裝到牙齒了(州兵也有自己的裝備,不會是光着來的)。
高俅滿足了呼延灼的一切要求,還覺得不夠意思,又額外給呼延灼調撥了三千匹戰馬——這肯定是皇家馬場上駟院兩萬匹駿馬中挑選出來的,在極度缺馬的宋朝,也只有上駟院才能調出三千匹戰馬。
要是換成另外一個人,肯定會知恩圖報,與梁山軍決一死戰,就是打不贏,也會戰死沙場以謝趙佶高俅的知遇之恩。但是呼延灼是怎麼做的呢?首戰告捷,宋徽宗“賞黃封御酒十瓶,錦袍一領,差官一員,齎錢十萬貫”。
高俅也沒有剋扣,而是第一時間送到了呼延灼手上:“高太尉領了聖旨,回到殿帥府,隨即差官捧前去。”
喝御酒,披錦袍,呼延灼成了曹操面前的關雲長。但是與關雲長掛印封金不同,呼延灼學了秦始皇駕前的王翦,又提出了新的要求,調來了“宋朝天下第一個炮手”轟天雷凌振。
在徵調凌振的過程中,高俅密切配合,趙佶毫不吝嗇,而且高俅表現得比呼延灼還積極:“凌振來參見了高太尉,就受了行軍統領官文憑,便教收拾鞍馬軍器起身。”
不管多麼離譜的要求都會得到滿足,但呼延灼還是打輸了。戰敗的呼延灼並沒有收拾敗殘人馬準備再戰,也沒有回到朝廷負荊請罪,他直接溜掉了:“卻説呼延灼折了許多官軍人馬,不敢回京(沒有擔當),獨自一個騎著那匹踢雪烏騅馬(他還有臉騎),解下束腰金帶(皇帝欽賜),賣來盤纏。”
茫然不知所措的呼延灼忽然產生了一個令人不齒的想法:“青州慕容知府舊與我有一面相識,何不去那裏投奔他?……。卻打慕容貴妃的關節,那時再引軍來報仇不遲!”
走後宮路線脱罪復職,這跟其他演義小説中的奸臣,有什麼兩樣?
為了保命,呼延灼畏罪潛逃,同樣是為了保命,呼延灼變節降賊。騎着皇帝欽賜的寶馬,披着皇帝欽賜的錦袍,掄着祖傳的鐵鞭,呼延灼對朝廷軍官痛下殺手。大宋清河天水節度使荊忠被他一鞭打得“腦漿迸流,眼珠突出,死於馬下。”
荊忠盡忠了,殺死荊忠的呼延灼,又該如何評價呢?
呼延灼打了那麼多仗,居然沒死,後來還受封“御營指揮使”,這是一個可以跟高俅平起平坐的殿前九帥級別的高級職位,有這樣的軍官,宋朝要是能打過金兵才怪呢——只見金兀朮重甲騎兵鐵浮屠縱橫中原大地,卻不見呼延灼連環馬再立新功,可見他也就是一個只會欺負山賊和百姓的張俊。
小説中説呼延灼“呼延灼受御營指揮使,每日隨駕操備。後領大軍,破大金兀朮四太子,出軍殺至淮西,陣亡。”
這就是屬於給“梁山好漢”臉上貼金了,我們只需要問一句話就能戳穿這個謊言:靖康之難,徽欽二帝被俘,御營指揮使呼延灼在幹什麼?是不是又騎着踢雪烏騅跑掉了?
想讓一個貪生怕死屈身降賊的人為大宋皇帝盡忠死節,那還不如請豬上樹、象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