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日報：你如何看待 David Bowie？

　　快過年了，應該欣賞一些美膩的圖片。感謝豆瓣網友，上傳了大量寶爺照片。由於寶爺造型多變，將這些照片根據時間排列費了不少勁。有些妖嬈造型照實在不知具體拍攝時間，我只能列出他的經典造型。

　　1967 年，發行同名處女專輯的大寶是這樣：

　　那時他有着青澀的面容和厚重的發簾，而處女專輯，一張輕鬆悦耳的流行專輯，撲街了……

　　頗受打擊的大寶兩年後捲土重來，推出 Space Oddity，這次造型也更換了：

　　厚重的發簾變成捲毛。專輯同名單曲進入英國榜，成為大寶第一首熱單。Space Oddity 轉向布魯斯搖滾和民謠，較首專聽感“沉重”。

　　1970 年的三專 The Man Who Sold The World 被視為寶爺華麗搖滾時代的開端，那時的寶爺留了長髮穿上裙子，在當時是驚世駭俗的造型：

　　寶爺的牙齒頗有特點，嘴角一咧一眥，“唰”的一排齙牙。唉，還是嚴肅點兒比較好看。

　　這就好多了：

　　我一直找不到這張照片的出處，煩請告知。電影《天鵝絨金礦》中 Jack Fairy 的造型大概來自這裏。

　　説到《天鵝絨金礦》，它紅果果的影射寶爺華麗搖滾時期經歷。影片中有這麼一段：男主角 Brian Slade(由年輕的“小喬”喬納森 · 萊斯 · 梅耶斯扮演)在音樂節上穿着裙子唱民謠，被台下觀眾喝倒彩，悶悶不樂下了台，然後看到 Curt Wild 的演出(影射 Iggy Pop，還有一些 Lou Reed、Mick Ronson 和 Mick Jagger 的影子，伊萬 · 不老 · 麥克格雷格扮演)，驚為天人，兩人由此開始一段基情啊不對我是説友情。

　　The Man Who Sold The World 繼承了 Space Oddity 的布魯斯搖滾風格，誕生了專輯同名熱單，我第一次聽到這首歌，來自 Nirvana 紐約不插電演唱會的翻唱。

　　1971 年的 Hunky Dory 依然是中性、柔和的形象。

　　再來一張：

　　Hunky Dory 有不少向偶像致敬的歌曲，他寫了 Andy Warhol 和 Queen Bitch 向地下絲絨致敬;Song for Bob Dylan 則向 Bob Dylan 致敬。這張專輯的風格頗為多元，有民謠、pop、布魯斯搖滾。專輯中最成功的單曲是 Changes、Oh! Your Pretty Things 和 Life on Mars?

　　Iggy Pop 給寶爺不少靈感，據説他尖鋭的唱腔即來自 Iggy Pop 的啓發;而 Ziggy Stardust 這一名字也取自“Iggy”——還有一種説法是“Ziggy”來自裁縫店。1972 年，Ziggy Stardust，一個來自火星，性別不明的搖滾歌星誕生了。它是寶爺最著名的音樂形象，也使寶爺成為華麗搖滾代言人。需要説明的是，“華麗搖滾”這一稱呼不是音樂風格，而是……一種外形。比如説，寶爺的華麗搖滾紮根於布魯斯搖滾;Suede 的“華麗搖滾”來自 80 年代英國另類搖滾;Placebo 的“華麗搖滾”是 Post-Grunge，甚至 The Killers 剛出道時我還看到有人貼華麗搖滾標籤。Ziggy Stardust 的形象出現在 The Rise and Fall of Ziggy Stardust and the Spiders from Mars、Aladdin Sane、Pin Ups 三張專輯中。1973 年寶爺宣佈“Ziggy Stardust 死了”(在《天鵝絨金礦》中表現為被暗殺)，但 Diamond Dogs 依然延續了紅髮造型。

　　The Rise and Fall of Ziggy Stardust and the Spiders from Mars 時期是紅色短髮，比如這樣：

　　以及這樣：

　　之後，紅色短髮成為長髮。Aladdin Sane 中經典的閃電妝：

　　電影《上帝幫助女孩》致敬了這一經典造型：

　　這一時期，寶爺受日本文化影響，和日本設計師有不少合作，比如這樣：

　　以及這樣：

　　還有這樣：

　　和吉他手 Mick Ronsen 在演出的“互動”：

　　是的，《天鵝絨金礦》也影射了這一段。有趣的是，寶爺拒絕將自己的作品授權給電影，導致在一部有關寶爺的電影中完全沒有寶爺的歌曲。單曲 Starman 剛剛被《火星救援》引用，Moonage Daydream 則進入《銀河護衞隊》原聲，The Jean Genie 用於《美國騙局》原聲。

　　Diamond Dogs 延續了紅髮造型：

　　拍攝 Rebel Rebel 時的海盜裝。

　　Diamond Dogs 後，寶爺遷居美國，搗鼓起 soul 和 funk，因為——美國人民喜歡嘛，由此也坐實“變色龍”之名。“變色龍”剛開始是貶義詞，暗諷其跟風。不過現在就無所謂了。他的造型也發生改變，火紅色的頭髮染成紅金相間，穿上西裝。

　　1975 年發行的 Young American 中，他的形象是這樣：

　　沒有眉毛的感覺真奇怪……他和約翰 · 列儂合寫了熱單 Fame，Young American 的商業成功使他成功進入美國市場。

　　在 1976 年的 Station to Station，他創造了第二個音樂形象：Thin White Duke(瘦白公爵)，這個形象配合他同年主演的電影 The Man Who Fell to Earth，妖嬈的氣質也練出來了。

　　嘖嘖……

　　嘖嘖嘖……

　　嘖嘖嘖嘖……

　　嘖嘖嘖嘖嘖……

　　電影劇照

　　啥?你説寶爺的演技?那是神馬?能吃咩?(抬眼望天)

　　七十年代中前期，寶爺飽受藥物濫用之苦，安非他命、可卡因、海洛因……1975 年那會兒，他瘦得“不正常”，像一個活動骨架，配合一口齙牙，令人觸目驚心：

　　和伊麗莎白 · 泰勒的合影。

　　1976 年，由於攜帶大麻進了局子，拍下銷魂的案底照：

　　在不斷鬧出採訪事故和演出事故後，他帶上好基友 Iggy Pop 跑到柏林旅居戒毒，同時研究 Krautrock 和合成器氛圍音樂。1977 年至 1979 年，他和 Brian Eno 合作了三張專輯 Low、Heroes 和 Lodger，構成“柏林三部曲”，被視為音樂性上最好的作品。Low 曾考慮作為電影 The Man Who Fell to Earth 原聲，所以延續了瘦白公爵的造型。

　　Heroes 時期的形象：

　　還是胖點好看。

　　“好基友，手牽手”，難得 Iggy Pop 有穿上衣的時候。

　　1977 年攝於巴黎。

　　1978 年在現場演出中的水手造型。

　　啊，美膩的異色雙瞳!七十年代末應是顏值巔峯期吧。

　　在柏林期間，寶爺成功戒毒，找回了創作狀態。當他回到美國，卻發現和妻子 Angela 的婚姻完蛋了。80 年，兩人離婚，寶爺拿到兒子的撫養權，這個寶貝兒子就是導演《月球》和《源代碼》的鄧肯 · 瓊斯。

　　80 年代，新浪潮運動興起，寶爺也無可避免的投身其中，專輯 Scary Monsters 拉開了寶爺八十年代的“新浪漫”運動序幕。但若説 Scary Monsters 是新浪潮專輯又不準確。它聽起來似乎和新浪潮沾邊，風格很奇怪。評論稱其為“新浪潮外表下的實驗音樂”，我認為很恰當。

　　在單曲 Ashes to Ashes 的 MV 中，他採用了小丑造型：

　　1983 年，他和坂本龍一主演了電影 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裏面還有北野武……這卡司真是……神奇啊……

　　同樣在 1983 年，寶爺發行了專輯 Let's Dance，如名字所言，它很適合跳舞。專輯再次獲得商業成功，評論批評它“庸俗”，但我依然聽出古怪的實驗味，畢竟有和 Steve Ray Vaughan 合作。同年寶爺開始名為 Serious Moonlight 的全球巡演，造型是這樣：

　　或者這樣：

　　《天鵝絨金礦》中，Brian Slade 假死，改名 Tommy Stone，又成了大明星。片中造型是這樣：

　　這金黃色飛機頭，應該是影射 Let's Dance 時期的寶爺。

　　80 年代寶爺拍了些奇奇怪怪的電影。除了《千年血後》，1986 年他和還未長開的詹妮弗 · 康納利主演了電影《魔幻迷宮》，寶爺的造型是這樣：

　　啊不對貼錯圖了……

　　這張才是：

　　殺馬特造型靈感來自霓虹歌舞伎……

　　80 年代後期，寶爺組了樂隊 Tin Machine，以樂隊名義發行了兩張專輯，反響一般。其實我覺得第一張專輯挺有意思。這時候寶爺穿上西裝留了鬍鬚，成為英俊的大叔：

　　九十年代的寶爺在音樂事業方面頗為尷尬，缺乏具有分量的作品。他和九寸釘的 Trent Reznor 合作，也搗鼓了電子樂，出了熱單 Jump They Say 和 I'm Afraid of Americans。但總的來説，他逐漸成為大家眼中“跟不上時代的老傢伙”，唯一的作用是請進神壇供人緬懷。不過他再婚了，開始享受低調平靜的生活。

　　1992 年和 Annie Lennox 在向 Freddie Mercury 致敬的演唱會上合唱 Under Pressure。“阿姨您貼得太緊了……”

　　90 年代也有一些奇怪的造型：

　　呃……山羊鬍不太適合寶爺……

　　大概是受 Trent Rezno 影響吧……

　　好在到了 21 世紀，他的形象又正常了。

　　2000 年的長髮

　　2003 年 Reality Tour 時期的中長金髮

　　2008 年，他在諾蘭指導的《致命魔術》中扮演科學家特斯拉，我拍案叫好：“傳奇演傳奇，絕了!來人啊!快給選角導演的盒飯加個雞腿兒!”寶爺的造型是這樣：

　　結果……大家都哭喊着：“完全看不出來是寶爺啊!!”那時的寶爺年過六十，已顯老態。“寶爺您的臉圓潤了，臉上的皮肉也鬆了，還留着兩撇小鬍子……但是!波斯貓般的雙眼和牙口(?!)還是出賣了您!”

　　2013 年，寶爺發行新專輯，拋頭露面多了些，比如為 LV 代言，拍攝廣告短片：

　　徹底成一個老爺爺了……

　　邀請蒂爾達 · 斯温頓出演 MV。蒂爾達 · 斯温頓被公認為最適合扮演寶爺的演員，形象頗似瘦白公爵。既然傳記片演不了，那就客串 MV 吧。

　　一個有趣問題：寶爺究竟是誰?他有那麼多音樂形象，帶了那麼多“面具”，真實的他反而很神秘。早年狂野，晚年低調;曾公開宣稱自己是 gay，晚年又矢口否認。有傳記認為，寶爺是一個偽裝成同性戀/雙性戀的直男，“既然大家喜歡，我就配合一下咯”。現實生活中的他是個靦腆害羞的人，Iggy Pop 才是真正的瘋子。

　　看着寶爺的老年照，我突然意識到：不掉頭髮真的太好了嗚嗚嗚……很多帥哥年紀大了髮際線一退千里，太桑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