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華北空戰:擊落日本驅逐之王,轟炸坂垣師團司令部

概述

自“9·18”事變以來,日本對我政策由蠶食變強吞,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但是面對日本進行全面侵華戰爭的先奏和跡象,中國國民政府在“攘外必先安內”的方針下,沒有進行抗戰準備,而是繼續退讓。在日本侵略者的步步進逼下,國民政府依舊未下定決心抵抗,不全力做好全面抗戰準備,反而繼續進行內戰,直到1936年“西安事變”之後,態度才有所轉變,但面對早已磨刀霍霍的日本侵略者,時間顯然不充裕。

歷來外國侵略者最怕的便是中國人團結,共御外辱,因此“西安事變”後中國共產黨與國民黨進行國共合作,決定共同抗日後不到1年,日本軍國主義便於1937年7月7日發動盧溝橋事變(史稱“7·7”事變),企圖以此為突破點,由華北南下,開始全面侵華戰爭。

中國空軍受國民政府“不抵抗”政策的影響,沒有在戰前加速發展。至1937年7月抗戰爆發時,中國空軍僅有落後陳舊的346架作戰飛機,飛行員的訓練也不足,機型配置不合理,後勤保障不到位。但是,當時的國民政府並不缺少經費,只是民眾為抗日而捐獻的購買飛機的鉅額款項被當局存入銀行吃利息。

而在採購飛機的過程中又因為官僚巨頭的腐敗、追逐回扣,並沒有按照中國真正的現實和需要來採購最必要、最急需的飛機,更沒有形成一個完整的航空工業體系。當抗戰爆發後,英、美、法等中國主要作戰飛機供應國採取對日綏靖政策,以“中立”為由,拒絕出售飛機給中國(雖國民政府多番商議,但幾經周折後仍只獲得少量飛機,無異杯水車薪)。

在此情況下,大部分裝備、物資本無法自給的中國空軍一經殘酷的戰鬥損失、消耗,便難以在短時間內恢復戰鬥力,最後,主要作戰飛機在抗戰爆發後3個月內即幾乎損失殆盡。

由於國民黨政府方略有失、指揮不當,雖然中國空軍廣大飛行員和地勤人員奮勇作戰,全力殺敵,但終因在卓絕奮戰和壯烈犧牲後,仍然沒有達到開戰之初即定的目標——保衞大上海,扼守中國經濟、軍事命脈長江口。阻敵朔江而上,威脅沿岸首都和重地。此情此景,足以令後人扼腕嘆息。

抗戰華北空戰:擊落日本驅逐之王,轟炸坂垣師團司令部

中國空軍第3中隊的空中射擊員在外籍教官指導下於道格拉斯O2M C上練習射擊

擊落“驅逐之王”

9月21日,時值中秋節,在華北戰場,日本陸軍航空隊第16聯隊第1大隊大隊長三輪寬率領川崎95式戰鬥機15架,掩護9架93式轟炸機,從大同陽高機場起飛轟炸太原。於14:30遭我北援山西戰場的第5手望而生畏大隊第28中隊長陳其光率領的4架霍克Ⅱ和中央航校暫編中隊的3架霍克Ⅱ戰鬥機攔截。

在敵眾我寡的情況下,中國空軍飛行員勇敢沉着,苦力拼搏,陳其光抓住戰機擊落1架敵機。這架95式戰鬥機迫降在太原郊區大孟的麥田中,飛行員頭部受重傷,企圖逃命時為當地農民羣眾包圍擊斃。事後檢查屍體發現,其身上有一把佩刀,衣內有“三輪寬”印章一枚。事後查明,此人就是妄稱日本陸軍航空隊的“驅逐之王”、“四大天王”之一的三輪寬少佐。

飛行員傳略:擊落“驅逐之王”的陳其光

陳其光1909年出生,廣東番禺縣人。父親陳章早年加入同盟會,隨孫中山先生革命,是個愛國海員。陳其光和胞弟陳其偉(另一個弟弟後在廣州中國銀行工作)就讀於廣州中山大學附屬中學。1928年秉承孫中山遺訓考入廣東航空學校第三期乙班。學術皆好,深受好評。1930年春天,進入廣東空軍服役,在空中格鬥訓練中,駕機動作敏捷,戰術靈活多變。出奇制勝,往往纏鬥不得,強行攻擊。讓對手望而生畏,得綽號“傻其”。

山西戰役中,陳其光率歸僑蘇英祥分隊長、廣東航校第七期梁定苑、雷炎均(後任台國民黨國防部副總參謀長、空軍中將)4人編入空軍北面支隊,進駐山西太原機場。以區區4機之力獨擋華北200餘日機。9月19日中秋空戰中,北面支隊於下午14:00接到防空警報:“敵轟炸機9架、戰鬥機15架飛越大同,航線向南,高度8000英尺”。約20分鐘,陳率領4機起飛,爬升到3000米高度後在圻縣上空遭遇敵編隊,敵戰鬥機7架掩護轟炸機8架飛臨,敵護航機上前格鬥。我3機中,先雷受傷返航,後蘇陣亡,梁隨即也人機同殉。

唯獨陳力戰本退,於苦戰間不顧敵僚機在後解圍,拼死追逐,終得擊落敵北平陸軍航空隊指揮官兼驅驅逐機大隊司令,天皇御賜“驅逐之王”封號之三輪寬少佐,該寇曾於我東北空軍擔任飛行教官,技術優良,槍法亦佳,自命不凡,然此役終斃命我英雄陳其光槍下。日機迫降時,陳亦被擊中右臂和肩膀,發動機中彈停車,在太原女子師範迫降,然不意高度過底,不能飛越着陸航線上一瓦房,最後陳駕駛飛機高高抬頭,在房頂落下。

學校師生奮力上前,將陳抱出飛機,但見陳已血流滿面、鎖骨肋骨均斷,昏迷不醒,呼吸微弱。後急送山西醫院搶救,稍事好轉後,又轉送湖南湘雅醫院,兩日後方恢復知覺。然陳其光久經治療,仍不得愈,終落殘廢。抗戰勝利後,陳黯然前往加拿大,依靠養老金度日。“少用其力而老棄其身,仁者不為。”加拿大華文報紙以《垂暮英雄感慨多》為之鳴不平。

夜襲陽明堡機場

當中國空軍的戰鷹在天空中和敵人廝殺時,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八路軍也在地面上襲擊日軍的機場,這就是抗戰中最成功的地面突襲敵機場的戰例:奇襲陽明堡之戰。

1937年10月,日軍進攻忻口的地面部隊和後勤補給不斷受阻,只得藉助於空軍,頻繁地由位於代縣西南的陽明堡機場出動飛機,加強空中轟炸和運輸力量。當時,八路軍第129師的抗日先頭部隊第769團,正由東冶向原平挺進,插入忻口日軍後方,執行牽制敵軍的任務。

10月中旬,第769團抵達代縣西南、滹沱河東岸的蘇龍口村。隔河5千米外,就是陽明堡機場。到達蘇龍口的第2天,團長陳錫聯率幾個營長,順着一條山溝,前往陽明堡附近的一個山頭進行現地偵察。不遠處的陽明堡機場清晰可見,一羣灰白色的飛機排列在空地上,機體在陽光映照下,射出刺眼的光芒。天空中,幾架日軍飛機時而盤旋僚望,時而呼嘯掠過頭頂。

經現地偵察和調查瞭解得知,機場平時停有飛機24架,白天輪番去轟炸太原、忻口,晚上都回到這裏。日軍的一個聯隊大部駐在陽明堡街裏,機場只有一小股警衞部隊。看來,敵人正忙於奪取太原,根本想不到八路軍會繞到背後來揍它。這正是殲敵的好時機。

第769團制定了襲擊陽明堡機場的詳細方案,各營、連確定任務後,分別召開了黨支部大會、軍人大會,進行戰鬥動員。幹部、戰士一律輕裝,放下棉衣、揹包,綁緊刺刀、手榴彈和槍支。當地的羣眾紮起幾十副擔架,也隨時準備投入戰鬥。

10月19日夜,各分隊在嚮導帶領下,分頭行動。第3營利用夜色掩護,鑽過日軍鐵絲網,神不知鬼不覺地摸進機場,分路逼近機場警衞分隊和飛機羣。與日軍哨兵遭遇後,第10、11連遂按照預定方案,向日軍展開猛烈的火力襲擊。

輕重機槍子彈、手榴彈一齊傾瀉,一團團火光照亮了夜空。伴隨着劇烈的爆炸聲,飛機燃起大火,火乘風勢,風助火威,滾滾濃煙瀰漫了整個機場。在機羣中間,雙方依託飛機,進行了3次肉搏。第3營營長趙崇德,在指揮戰鬥中,冷不防被一顆子彈打倒,獻出了寶貴的生命。在“為營長報仇”的口號激勵下,有的戰士把所帶的手榴彈綁在自己的身上,撲進敵羣,與飛機同歸於盡。經過1個多小時的激烈戰鬥,日軍飛機全部被摧毀。當駐陽明堡鎮的日軍急忙趕來增援時,八路軍已經撤出戰鬥,輕鬆凱旋。

抗戰華北空戰:擊落日本驅逐之王,轟炸坂垣師團司令部

中國空軍第28中隊的霍克Ⅱ,在山西戰場上,就憑這幾架陳舊的飛機,抵禦了日軍近3個月

八路軍第129師第769團夜襲陽明堡機場,殲日軍100餘人,擊毀飛機24架。這一仗,削弱了日軍進攻口的空中力量,有力地支持了正面戰場國民黨軍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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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筧橋航校的霍克Ⅱ

轟炸坂垣師團司令部

1937年11月初,由於山西戰場上我機消耗幾盡,故航委會再次命令第7大隊第31中隊由副隊長陳晉率領分隊長航校三期乙班鄭心正、航校四期龍榮萱、歸僑唐夏威,隊員航校七期段景棠、胡漢能(歸僑)、覃雲鵬、雷國來,分駕O3U-2“可塞”偵察機4架飛太原歸陳棲霞指揮。

11月4日,第31中隊先飛晉南長治機場,傍晚飛回太原,避免日間敵機追擊。降落後,陳棲霞向陳晉副中隊長佈置了次日轟炸班村坂垣師團司令部(太原與陽明堡中間小鎮)的任務。陳晉建議將出動時間改為凌晨前飛達目標,得到贊同。歸隊後,陳晉決定每機配帶炸彈200磅,採用俯衝投彈,一次齊放,然後向東方進入,迎太陽脱離,使敵機、敵炮還擊不易;攻擊任務完成後,進入山區低飛,採用梯形隊形返航,飛往汾陽或離石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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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事迫降拿大頂的霍克Ⅱ

11月5日日晨,天尚未啓明第31中隊便頂着夜色起飛,到達班村上空時敵高炮盲目齊發,恰好暴露了日方目標。我機迅速進入轟炸航線投彈,完畢後面對太陽脱離,使得敵高炮無法瞄準。經轟炸後,遠睹硝煙瀰漫,火光沖天,使人精神振奮。回航中未發現敵機。飛抵汾陽機場,發現敵偵察機1架在上空盤旋。但我機組早已完成偽裝。

4架O3U-2映着夜幕悄悄飛回太原,接受第二次任務,同時探聽戰果。只見陳棲霞早已到機場等候多時,並告訴機組成員:今晨接衞立煌電話説轟炸成績極好,對前後方戰士鼓舞極大,並已將詳情另電呈報南京云云。次日中午,第31中隊飛行員們利用敵休息時間再次出動,對敵司令部進行轟炸,並轟炸附近公路兩側的物資。任務完成歸航時,遙見大火燃燒,敵炮送行。此次轟炸,干擾了敵坂垣師團的指揮,有力地協助了地面八路軍部隊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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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3年廣東獻機運動中捐贈的霍克Ⅱ戰鬥機側面圖,該機塗裝為廣東空軍的白色,機身上書“廣州市校號”字樣,表明是廣州市學校教職員工捐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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翱翔在中央筧橋航校上空的霍克Ⅱ

吿別北戰場

進入10月份後,山西戰局苦苦支撐,裝備落後的中國軍隊在敵強大火力面前,難以維持。中國空軍不得不再次從本已緊張的淞滬戰場派出戰機馳援山西。不意我空軍最高戰績保持者第5大隊第24中隊劉粹剛中尉在率2架僚機奔赴山西戰場時,竟撞機身亡,中國空軍痛失棟樑。

11月初,日軍攻陷太原,而淞滬會戰亦告失利,中國空軍主力西撤,隨着山西方向作戰的失利,以及中國空軍力量消耗殆盡,對山西的支援不得不於1938年初中止。

在整個支援華北陸軍地面作戰期間,中國空軍曾對晉北、大同、繁峙、平型關、陽明堡、憚縣、原平、平漢等地的敵軍陣地轟炸42次,在空戰中擊落敵機3架。

抗戰華北空戰:擊落日本驅逐之王,轟炸坂垣師團司令部

1933年廣東獻機運動中捐贈的霍克-Ⅱ戰鬥機照片,該機塗裝為廣東空軍的白色,機身上書“廣州市校號”字樣

註釋:日軍在抗戰爆發之初在華北的航空兵力

日本軍令部與參謀本部為了配合其陸軍在華北的行動,制定了《華北作戰海陸軍航空協定》。該協定的重點是要摧毀我空軍力量,在華中、華南方面由海軍負責,在華北方面由陸軍負責。

戰爭初期,日本侵略軍在華北戰場上投入的航空兵力為。

第2飛行集團(7月15日編成,8月8日歸建關東軍),集團長安藤三郎少將,下轄1個集成飛行團,團長上條直大佐。第2飛行集團有3個飛行隊。第12聯隊,聯隊長坂口勞太郎大佐;第15聯隊,聯隊長上條直佐(兼);第16聯隊第2大隊,大隊長三輪寬少佐。

中國駐屯軍臨時空兵團(7月15日編成。7月27日隸屬於中國駐屯軍司令官指揮)。也稱航空兵司令部,駐地北平。兵團長德川好敏中將,參謀長今澤會次郎大佐,下轄第1飛行團和4個獨立飛行中隊。共有飛機190架,主要機型為93式輕型轟炸機、92、94式偵察機、95式戰鬥機。

第1飛行團團長儀峨徹二少將,下轄飛行第1大隊(偵察機),大隊長柴田信—大佐;飛行第2大隊(戰鬥機),大隊長近藤三朗大佐;飛行第3大隊(偵察機),大隊長象山信太郎大佐;飛行第5大隊(輕型轟炸機),一大隊長園田賢—大佐;飛行第6大隊(重型轟炸機),大隊長島田隆—大佐;飛行第8大隊(戰鬥機),大隊長佐佐誠大佐;飛行第9大隊(輕型轟炸機),大隊長中富秀夫大佐。

4個獨立飛行中隊為:獨立飛行第3中隊(重型轟炸機),中隊長谷島亨大尉;獨立飛行第4中隊(偵察典),中隊長神崎清大尉;獨立飛行第6中隊(偵察機),中隊長押目青治郎大尉;獨立飛行第9中隊(戰鬥機),中隊長鈴木五郎大尉。

此外,還轄機場勤務第1、2中隊、第1師團第9、10野戰高射炮隊、無線電通信第8、9小隊、兵站汽車第1中隊、第3野戰飛機工廠等。

海軍第2聯合航空隊第21航空隊(後調往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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