購物需要登記，貨品限量銷售，早來排隊買，結果還沒貨。這一眼熟的購物模式，也出現在了中成藥上。北京青年報記者發現，多地片仔癀限購，甚至脱銷。這讓本就單粒僅重3克，售價卻高達590元的片仔癀(錠劑)在網上價格更是被炒高了1到2倍。
調查
線上線下一盒難求的片仔癀
“現在沒有單粒的，只有膠囊，708元一盒，如果要買，您可以電話登記。”北青報記者6月23日上午以消費者身份致電北京一片仔癀體驗館。對方表示，目前單粒(錠劑)的片仔癀已經無貨，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有。
而即使是在售的膠囊製劑產品，也不是隨時可以購買。“目前是每人只能買一盒，今天已經沒有了，您現在登記明天可能能買到，得看當天來排隊的人多不多，如果人多，電話登記的購買人就往後順延。”
此前有消息稱，片仔癀的錠劑一粒難求，即使到片仔癀體驗館排隊購買，每日也就銷售約十人份的量。同時，購買者還要登記身份證和手機號碼。同一號碼再次購買需要間隔3到5天。
而在福州、深圳等多地，片仔癀也出現了一粒難求的情況。不僅如此，片仔癀在電商的旗艦店中，錠劑也是缺貨狀態。
線下門店一藥難求，帶動了線上各大藥店片仔癀價格水漲船高，線上的價格基本在900元至1500元/粒之間，價格漲了1到2倍。
針對實體店難以購買到片仔癀一事，該公司負責銷售的工作人員曾解釋稱沒有限購政策。但目前多地貨源緊張，購買的顧客太多，公司從今年4月份開始，所有線下體驗店購買片仔癀的顧客需要登記處方和身份證信息。除此之外，客户當天到店買一般情況是買不到的，需要提前一天線上預約。但也有消息稱，片仔癀多個門店在5月開始嚴格限購，一次最多買兩粒。
炒作
片仔癀突然緊俏也拉動了股價翻三倍
北青報記者瞭解到，片仔癀此前在市場上並不是一粒難求的狀態。在去年年底，還有網友在北京的片仔癀體驗店一次購買了一盒錠劑的片仔癀，併發了帶圖點評。
片仔癀為什麼到現在如此難買？根據漳州片仔癀藥業股份有限公司官網的介紹，片仔癀有國家級的絕密配方，為國家中藥一級保護品種，處方和工藝受國家保護，傳統制作技藝列入國家非遺名錄，單品種出口連續多年位居中國中成藥外貿單品種出口前列。該藥含有牛黃、麝香、三七、蛇膽成分，每粒重3克。
有消息稱片仔癀是由於原材料稀缺導致其產能不能滿足市場。而事實上，根據西南證券2021年2月7日研報，目前片仔癀推進人工養麝，以彌補稀缺原料供給不足，陝西養殖基地養麝超1萬頭，推測年產超100公斤，麝香和牛黃均可滿足3年的產能擴張。
分析師朱丹蓬表示，片仔癀突然的緊俏，與炒作不無關係。在南方尤其是東南沿海地區，一些消費者認為片仔癀具有保健功效，而且常年價格居高不下，也因此讓其有了一些禮品屬性。
西南證券研報披露，2004年至2020年，片仔癀錠劑產品一共提價19次。從2004年到2020年，片仔癀零售價從325元/粒升至590元/粒，提價幅度81.54%。從出廠價來看，片仔癀錠劑自2004年以來提價共計10次，從2004年的125元/粒升至2020年1月初的390元，提價幅度高達212%。
這樣的市場行情導致了一些投機者搶購片仔癀坐等漲價，再拋售之後賺取中間暴利。片仔癀在市場上的緊俏，也讓商家從中有利可圖。
朱丹蓬表示，不論是商家主動還是被動進行的飢餓營銷，獲益的都是商家。事實上，目前片仔癀多店實行限購，不僅把其名氣拉上去了，也可以為其提價再次鋪路。片仔癀作為一個“獨家產品”，在有需求的消費者端是剛需，漲價不會是阻止其購買的原因，反倒會陷入“越漲越買，越買越漲”的怪圈中。
事實上，頻繁提價沒有影響銷量，2016年到2019年，片仔癀錠劑銷售量從367萬粒增長到704萬粒。而提價直接推動了公司收入規模、歸母淨利潤增長。其營業收入從2003年的2.14億元增至2020年的65.07億元，歸母淨利潤由0.6億元增至16.67億元。而2020年年初，片仔癀股價還在100元出頭，截至6月23日收盤，其股價已經達到了428.35元。短短18個月，其股價翻了三倍。
實情
片仔癀膠囊只是一種處方藥
歸根到底，消費者對於片仔癀的追捧來自於這一藥品本身。
在其眾多網傳神奇療效中，“治療肝炎”“中國特效抗菌素”和“永不過期”成了其被追捧的主要原因。但北青報記者查詢國家藥監局“OTC中藥説明書範本”數據庫發現，“片仔癀”説明書的功能主治為“清熱解毒，涼血化瘀，消腫止痛。用於熱毒血瘀所致癰疽疔瘡，跌打損傷”，並沒有提及可以用於肝膽疾病治療的內容。
此外，在該藥説明書的“注意事項”中，明確表示“服用3天后症狀無改善，或服藥期間伴有惡寒發熱等全身症狀者，應到醫院就診”“局部病灶紅腫熱痛反應劇烈，初起瘡頂即有多個膿頭者均應到醫院就診”等。但在片仔癀官網的説明書中，“注意事項”一項僅有“本品含天然麝香，運動員禁用”。
根據片仔癀官網的説明書，該藥的有效期是60個月，也就是5年，並非網傳的永久不過期。事實上，在國家藥監局“OTC中藥説明書範本”數據庫中，片仔癀説明書明確了“本品性狀發生改變時禁止使用”。
根據片仔癀《2020年年度報告》顯示，片仔癀屬於雙跨品種，片仔癀膠囊屬於處方藥。但不論是網上購買還是電話諮詢，對方均沒有提及要求攜帶處方才可以購買。不僅如此，北青報記者也諮詢了北京一些以治療肝病為特色科室的三甲醫院，均表示院內沒有該藥。
在一些從事中藥研究的人士看來，片仔癀是中醫經典的傳統用藥，在治療熱毒血瘀導致的病症上，確實有療效。不過，分析人士表示，片仔癀這類藥品，受眾羣相對小。即使其確實能夠治療肝病，但是一粒接近600元的價格，遠沒有納入醫保的常規肝病治療藥品更能為患者所接受。另外，作為處方藥，不建議患者自行服用。且其明確有保質期，如確有需要，最好隨用隨買，並不建議消費者“囤藥”。
本組文/本報記者 張鑫 供圖/視覺中國 統籌/餘美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