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環球｜“鐵娘子”默克爾：即將卸任，卻未謝幕

“我想先休息一下。”7月訪美期間，當被問及將如何迎接退休生活的時候，德國總理安吉拉·默克爾這樣回答。

製作土豆湯和烤李子蛋糕，上面撒上些許黃油碎，這是德國人在秋季最愛吃的食物，也是默克爾閒暇時光的最愛。

但在未來的半年裏，她或許依然沒有時間享受這久違了的悠閒時光。儘管大選已經結束，但只要聯合政府一天沒有確定，她就還得繼續肩負看守總理的職責。有分析指出，如果大選後新政府難產，默克爾看守至2021年12月17日之後，那麼她的執政時間將超過“統一總理”科爾，成為聯邦德國曆史上執政時間最長的總理。這或許是來自東柏林的她，甚至整個西方世界都沒有料到的。

圖説：2002年，已經是基民盟主席的默克爾在基民盟黨代會上。GJ

“出挑”

1954年，牧師霍斯特·卡斯納不顧剛誕下女嬰的妻子的反對，拖家帶口從當時的西德漢堡搬遷至位於東柏林勃蘭登堡松樹林深處的一個小鎮。

那個女嬰便是後來的安吉拉·默克爾。那會兒，她還叫安吉拉·卡斯納，是牧師卡斯納的三個孩子中的老大。

在人們的印象裏，兒時的默克爾有些行動笨拙，直到5歲的時候依然沒法一個人平穩地下坡。十來歲時，同其他的女孩子相比，她似乎格外“出挑”：永遠頂着一頭鍋狀的頭髮，對穿着打扮提不起興趣，甚至被同學嘲笑為“未親吻俱樂部成員”。

不過，默克爾是個才華橫溢、積極進取的學生。八年級時，在俄語老師本恩的帶路下，她加入了俄語俱樂部，拿到了從學校到全國各個層面的俄語競賽獎狀。後來，她又進入萊比錫大學學習物理學，在柏林阿德勒斯霍夫科學院拿到了量子化學博士學位，成為東德科學院理論化學部唯一的女性。

“媽媽”

有人説，早年的科研經歷讓默克爾養成了科學的思維習慣，也造就了一個不一般的女性政治家。“她不是一個情緒化的女人，太多的情緒會擾亂你的理智，而她卻能夠像科學家一樣關注政治。”2014年，時任《時代週刊》副主編烏爾裏希這樣評價默克爾。

可是，二十年前並沒什麼人認為她會當德國總理。畢竟，受到前總理科爾提攜的默克爾，每次內閣會議都準備充分，但少言寡語。2001年，第一次作為基民盟領導人的她，面對強光與攝像頭，似乎心神不寧，不知道該看向哪裏，不知道手該怎麼擺，看起來就像是“科爾的小姑娘”。“這個女人永遠不會成為總理。”在場的記者一致認為。

但默克爾可不是什麼“科爾的小姑娘”，她不僅當上了總理，還當了16年。“她總是被她的敵人和其他政客低估。”傳記作家拉爾夫·鉑爾曼説，“他們太晚意識到這個來自東方世界的女人能夠玩轉這個權力遊戲。”

16年來，她靠着早年養成的科學推理和謹慎，不僅鞏固了自己的政治地位，還帶領德國甚至歐洲挺過了一系列危機和挑戰，讓德國甩掉了“歐洲病夫”的標籤。2008年10月5日，面對金融危機，她冷靜地告訴德國人：“你的儲蓄是安全的，聯邦政府會保證這一點。”而後，她採取了一系列政策幫助企業留住員工，避免大規模失業發生。歐債危機期間，默克爾提出的苛刻救助條款雖然令她成為最遭人恨的人，但她挽救了歐元，挽救了歐洲……她，成為了德國人眼中無人可取代的“危機管理者”和“Mutter”（德語“媽媽”），媒體筆下“歐盟峯會房間裏唯一的成年人”。

務實

嚴謹的推理和思考也讓她看清，德國和歐洲需要中國和俄羅斯這樣的夥伴。任內12次訪華，同中方共同主持了全部六輪中德政府磋商，德國成為中國在歐洲最大的貿易伙伴；去年12月德國的歐盟輪值主席國任期即將結束之際，儘管有着來自美國的壓力，歐盟與中國的全面投資協議依舊修成正果；雖然遭到中東歐國家和美國的反對，她還是不遺餘力地同俄羅斯推進“北溪2號”天然氣管道項目……

如今，默克爾即將退場，可能的繼任者們竭盡全力證明自己會是那個繼承默克爾最多政策決定、延續默克爾時代穩定的最佳總理人選。而“德國與俄的密切經濟聯繫不會因為選舉而改變”，《紐約時報》分析道。

“我想我會非常喜歡這個。”提到自己的退休，默克爾説道。只是，距離她真正謝幕，似乎還需時日。或許直到聖誕節來臨，她依然是總理。 玖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