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網記者包永婷11月16日報道:“為什麼整本書堅持一種精細的、冷靜的、剋制的、矜持的敍述策略?一方面我對於愛情非常悲觀,另一方面這個時代可能不是戀愛的時代,不是適合愛情的時代,男人和女人都比較辛苦。”11月15日下午,《白水青菜》作者潘向黎攜新書作客朵雲書院旗艦店,與復旦大學中文系副教授梁永安,翻譯家施小煒、評論家李偉長一起聊聊作品內外的愛情。
上海與潘向黎
《白水青菜》是潘向黎小説精選集,收錄其二十餘年寫作最具代表性的十四篇小説,包括榮獲魯迅文學獎的《白水青菜》、登上中國小説排行榜的《我愛小丸子》《奇蹟乘着雪橇來》《永遠的謝秋娘》等,對當代都市女性的婚戀故事娓娓道來,以豐沛的細節描繪都市生活的繁華與蒼涼、熱鬧與寂寞,體現新知識女性日益覺醒的自我意識,以及隨之而來的憧憬與隱痛、蜕變與昇華。
“圖書裝幀選了畫家陳鈞德的一幅畫,是上海很典型的街景。”潘向黎談到,第一次在封面上強調上海元素,與自己的心路歷程有關。
“原來我覺得寫作背景、故事背景越國際化越好,要寫全世界城市裏共通的人性,不要過分強調有些故事只能在弄堂裏發生,換個背景就很違和。”潘向黎記得第一次聽到讀者評價“寫上海寫挺好的”,自己是震驚的。不禁問自己,寫了很多年輕白領的生活,寫了他們的愛情,寫了他們的悲歡離合,寫上海了嗎? 被説多以後,她發現自己確實寫了上海。“比如説價值有微妙的區別,肯定跟陝西、河南、河北、山東不一樣,乃至於跟我的老家福建也不一樣。小説裏面的女性,都是比較有地位的,基本跟男性平起平坐。這個城市就是這樣,一方面女性地位比較高,另外一方面就是講分寸。”
等到出版《白水青菜》的時候,潘向黎意識到上海不僅僅是一個元素,已經成為自己創作乃至人生的底色。“上海已經進入我的審美、我的價值觀、進入我的血液裏。既然我已經深深受惠於上海,不可能假裝和上海拉開距離。”
認真讀完《白水青菜》的施小煒説:“作品裏的女性,讓我想起丁玲早年寫的女性,非常獨立。她寫的獨立女性,在中國文學、現代文學史、當代文學史找女性形象的定位,包括情感。”
梁永安説:“看潘向黎的作品,明顯看出一個心靈不斷地感受、不斷地放大、不斷地歷練。從第一篇到最後一篇,可以看出她對世界越來越從容,把內心深處的東西放在這個語境裏面,有冷暖、有甘苦地表達出來。”
今天不是一個愛情的時代
説起愛情,梁永安認為今天的愛情不容易,愛情可説是對當代人精神狀態最大的檢測,“怎樣去選擇,怎樣去判斷,怎樣去堅持,這是對人巨大的考驗。今天正在城市化中產化,所以愛情的難度空前加大。”
“今天這個時代,不是一個愛情的時代。”他總結,今天的人分手能力比相愛能力強得多。“腦子裏有一個後路,互相之間遮遮掩掩,沒有100%,互相看了都是打折的人。愛情從哪來?就外部條件,你給我什麼,你對我怎麼樣。”他還放到歷史長河中來對比,比如秦漢的時候,男女比較匹配,項羽虞姬,捨生忘死。“有的時代是男女都不行,我感覺今天這個時代就是這樣,所以就比較艱難。”
在潘向黎的小説裏,讀者可以看到各式各樣的愛情故事,幾乎覆蓋了所有的可能。總之看下來,戀愛很難。潘向黎也認為這不是適合愛情的時代。從上學到工作,每個人都面臨着生存的考驗、發展的考驗,擠壓了愛情的空間。“必須的事情、不得不的事情一多,男人女人用來談戀愛的心理餘地非常小。”她將兩人戀愛的狀態比喻成水燒開的温度,如果遇到一個要加班,一個因為工作派到外地甚至出國等,兩個人一旦終止後再繼續,很難回到非你莫屬的時候。
男女不同年齡對於愛情不同的態度,也成為愛情不易的因素之一。潘向黎表示,我們現在對愛情所有的理論和思考有巨大的缺失,大家都在迴避一件事情:男性到多少歲怎樣一種心理,女性到多少歲是怎樣的心理。一般來講,女孩子更看重愛情能不能導致一個家庭順利建立,而男人不一定,男人希望愛情給自己的人生增添浪漫的色彩,甚至只是淡淡的錦上添花。
“我覺得愛情最重要是運氣,這是我寫小説30年和自己生活中幾十年最大的發現。不管你承認還是不承認,有的人很幸福,純粹是運氣好。”潘向黎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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