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油畫的朋友大都對克勞德-莫奈這個名字耳熟能詳。知道他是19世紀法國印象主義油畫大師,是印象派代表人物和創始人之一。他的《日出》、《睡蓮》等經典名作廣為人知。
然而,鮮為人知的是,莫奈的感情生活也如他的畫一樣既斑斕多彩而又悽美纏綿。他一生交織糾結於兩個女人之間,一個是他深愛到骨子裏的女人,這個女人也同樣深愛着他;還有一個是深愛他的女人,但他並不愛這個女人,可是現實逼迫他又不得不屈從於這個女人。對前一個女人,他滿滿的愧疚;對後一個女人,他叒叕的無奈。為了這兩個女人,他一生都在歡愉與痛苦的矛盾中游離徘徊。這兩個女人,一個叫卡米爾,一個叫艾麗絲。
克勞德-莫奈(1840年一1926年),出生於法國巴黎一個富商之家。少年莫奈就表現出在繪畫上的超凡天賦,特別是他對光影瞬間變化和色彩表現有着極高的敏感和悟性,這為他突破傳統的油畫創作模式,尋求開拓新的表現形式提供了先機。但當時莫奈的印象主義油畫還只是嘗試,並沒有得到官方和社會的認可,他的創作沒有回報,畫畫幾乎完全靠家庭的資助。
1866年春末的一天,是莫奈一生銘記不忘的一個日子。這一天,26歲的莫奈與好友雷諾阿去巴黎郊外寫生。在他支起畫架一邊看着眼前景象一邊在畫板上描繪時,他看到在春光明媚鬱鬱葱葱的田野間行走着一位少女,她美麗的面容漾着天真爛漫清純甜美的笑意,走路的姿勢輕盈優雅好看至極,和自然的景象融為一體,構成一幅無比奇美曼妙的畫面。莫奈從未見過這麼讓人心動的女孩,他按捺不住怦然跳動的心情,主動跟女孩打招呼,懇請女孩留步作一回模特,讓他把眼前的景象畫出來,女孩看了莫奈一眼莞爾一笑算是答應了。接下來,他們相識相愛了。這個女孩後來成為莫奈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和摯愛的髮妻,這個女孩就是卡米爾,一個洗衣女工的女兒,時年19歲。
莫奈和卡米爾傾心相愛,情投意合,在一起他們總有説不完的話,分開時他們又彼此思念着對方。美麗清純纖巧靈動的卡米爾激發了莫奈創作上的靈感和激情,他以卡米爾為模特創作的《綠衣女人》獲得成功,莫奈開始有了名氣。
然而,當莫奈和父親商量他和卡米爾的婚事時卻遭到了父親的強烈反對,做為富商的父親無論如何不能接受兒子娶一個洗衣工的女兒做兒媳。但是莫奈矢志不渝,非卡米爾不娶。父親強阻不成,狠心與莫奈斷絕父子關係,將他掃地出門,並斷絕了對莫奈的所有經濟支持。
莫奈和卡米爾在外面租了房子,簡單地舉行了婚禮,開始了新的生活。但是愛情是美好的,生活是現實的。儘管莫奈和卡米爾夫妻恩愛,感情甜蜜,但是感情不能當飯吃,沒有了家庭經濟支持,致使他們生活常常出現困境,苦不堪言。甚至有一次若不是好友雷諾阿送來麪包接濟,夫妻倆差一點都要餓死。但是即便如此,莫奈也不願意屈從父親而與卡米爾分手,因為他的生命中已離不開卡米爾。
卡米爾跟莫奈過着甜蜜而又酸楚的日子,她省吃儉用,常常忍飢挨餓,有時為了買到便宜麪包,她寧可半夜起牀在麪包店前排隊等上好幾個小時。但她從不言苦,而且在莫奈面前總是面帶笑容一副很開心的樣子。最重要的是,在莫奈心灰意冷想要放棄畫畫的日子裏,卡米爾每每都給予莫奈以温暖的鼓勵,全力支持莫奈堅定地畫下去。1870年,莫奈創作出不朽的傳世傑作《日出-印象》。這一時期他還以卡米爾為模特,創作了大量優秀作品。如《花園中的女人們》、《窗前的卡米爾》和《撐傘的女人》等。他畫裏的卡米爾總是面帶笑容,優雅雋秀,温婉可愛。
1876年,莫奈結識了年邁的藝術贊助商歐希德,通過歐希德的贊助,莫奈一家暫時擺脱了生活窘境,漸漸向好。但是,莫奈怎麼也想不到,這其中竟埋伏着一個巨大的危機。因為歐希德年輕貌美的太太艾麗絲非常執着地愛上了英俊瀟灑才華橫溢的莫奈。在艾麗絲一次次向莫奈示愛被莫奈拒絕後,艾麗絲心生一計,他鼓動丈夫歐希德停止了對莫奈的贊助,以此來逼迫莫奈“就範”,接受他的愛情。
失去贊助的莫奈,一家的生活又回到了從前。而這時,他和卡米爾的第一個孩子才剛剛幾歲。莫奈實在不忍看着愛妻和兒子再過從前的苦日子。他陷入深深的矛盾和痛苦中。最後他還是找到艾麗絲。艾麗絲目的得逞,便重又説服歐希德恢復了對莫奈的贊助。莫奈本來對艾麗絲就沒有一點意思,先前那樣做也是被逼無奈很不情願而且深感愧對妻子,這時便不再去見艾麗絲。
但是很快莫奈就接到艾麗絲的信,信中説如果莫奈再不去見她,她就將他和她的事告訴卡米爾。深愛妻子的莫奈當然不想讓妻子知道這種事情,他糾結而無奈地又去與艾麗絲見面。可艾麗絲為了使莫奈成為自己永遠的愛人,竟設局讓卡米爾親眼看到了她和莫奈約會的情景,而這些莫奈卻一直被矇在鼓裏。
卡米爾意外地知道了丈夫的婚外情,內心萬分痛苦,但她不想把這事捅開分擾丈夫的繪畫事業,更不會因此而和心愛的丈夫離婚分手。她想莫奈如果不是跟自己結婚就不會生活的這樣困頓,也理解莫奈這樣做也是為了她和孩子能過的好些。但是她又怎麼能夠開心和高興得起來呢?
此後的卡米爾再也不是原來那個臉上總是帶着笑的卡米爾了,一天到晚鬱鬱寡歡沉默寡言心事重重的。即使在她生下第二個兒子,莫奈把以她為模特創作的《紅頭巾的女人》作為禮物送給她時,她的臉上也沒有綻出笑容。
生下第二個孩子以後,卡米爾生病了,她的身體每況愈下,人一天天消瘦。莫奈心急如焚,想盡辦法為妻子抓藥治病。但卡米爾為了不給莫奈造成更大的經濟負擔,常常拒絕吃藥。1879年初秋,卡米爾感覺自己時日不多了,彌留之際她深情地望着莫奈,她想給丈夫再做最後一次模特。這一次,卡米爾臉上露出了久違的和當初第一次遇到莫奈一樣温暖甜美的笑容。莫奈眼含淚水用畫筆將妻子臨終前的這一瞬間描繪下來,就是那幅著名的油畫《臨終的卡米爾》。
卡米爾走了,她才32歲。莫奈伏在卡米爾漸漸變涼的身上,顫抖着身子慟哭不已。他的心整個的空了。他很長時間沒有再觸摸畫筆,失去了愛妻卡米爾的莫奈,丟魂落魄的不知道怎麼畫畫了。
艾麗絲過來幫助照顧莫奈和卡米爾的兩個幼小的孩子。自從老丈夫歐希德死後,艾麗絲一直和莫奈保持着親密的聯繫。後來她如願成為莫奈的第二任妻子。但在莫奈心裏,始終如一的只裝着一個女人,就是卡米爾。莫奈後來在自家的花園裏種植了一大片的蓮花,因為她知道卡米爾最喜歡蓮花,而且卡米爾跟蓮花一樣的美麗高潔,看到蓮花他就像是看到了愛妻卡米爾。
1926年,莫奈歷經多年嘔心瀝血創作完成了《睡蓮》系列油畫,這是他獻給早年去世的愛妻卡米爾的最後一份禮物,也是他藝術人生中的最後一幅作品。這組系列畫中,寄予了莫奈對愛妻的無限思念和懺悔之情。不久,莫奈便去世了。他在遺囑中寫道:要將他埋葬在他一生中最愛的人卡米爾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