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學光||冬天來了
冬天來了
◎劉學光
清晨,雨敲打着窗玻璃的聲音,噼噼啪啪,很婉轉,有韻律。風吟着冷冷悽悽“冬”的歌謠,乾裂寒顫。霎時間,大街兩邊的樹,不時地落下葉子。黃葉不停地在風中搖曳,炫耀着嫵媚的身姿,最終落在了有雨水泛暈的路面上。一排排被浸染的銀杏樹,隨着這連綿的雨和乾裂的風,不斷地拋下一片片金黃的葉,疊出一層層厚厚的黃毯,鋪成迎接"冬"到來的歡慶的路。冬天來了,陰冷着,怒吼着。滿街的落葉,一樹的金黃,為城市增添了一道靚麗的風景,好美。
下班走在大街上,見行人穿上了厚厚的冬衣,手揣在兜子裏,縮着脖子,疾步前行,彷彿遇到了追兵。天色逐漸黑了下來,街上的行人也少了很多。冷風陣陣,寒氣襲人。但我並沒感覺有多麼的寒冷,反而張開雙臂,閉上眼睛,歡迎冬天的到來。
冬天來了,家鄉以種地為生的父老鄉親,就可以在暖烘烘的火炕上打打牌、聊聊天,歇一歇 ,犒勞一下忙碌一年的自己,給自己放個休閒的長假,讓手上的老繭得以消散。年近八十的老母親,也就不用偷偷在那灑滿汗水的農田裏勞作,可以圍着通紅的火爐和鄰居啦啦閒呱,説説家長裏短。
冬天來了,不禁讓我又打開了塵封久遠的兒時冬天的記憶閘門。年少的時候,我不喜歡冬天。記得特別是上初中的時候,我要在天不亮,披着星月,冒着寒風,走三四里崎嶇不平的土路,到學校上早課。那個時候的冬天,天氣寒冷,雪多風大。雖然棉衣、棉褲、棉鞋、棉帽一起上陣,捂得嚴嚴實實的,感覺自己彷彿是個包裹。但還是凍得打哆嗦,捂着嘴一溜小跑,往學校奔去。晚上回家寫完作業,母親就會捏捏我凍得紅腫的耳朵,不捨地嘆息着。用大鍋燒一盆熱水為我燙腳。母親給我脱下有些濕的襪子,把我的小腳放在温熱的水盆裏,邊搓邊説:“你看看都凍腫了,像個小饅頭,以後可得注意呀!”我那時年少不以為然,根本體會不到母親的那種無私的關愛,感覺很平常,沒有太在意。而今想來,那是多麼細膩真摯的母愛呀!
參加工作後,特別是成家有了孩子,更是討厭冬天的到來。那時過着蝸居的生活,家裏沒有暖氣,單位分得兩間樓居,感覺空間很狹窄。一到冬天,小家的玻璃窗户上冰花四濺,有時把兒子凍得直打噴嚏。大清早,迎着寒風,冒着飛雪,騎車載上兒子直奔幼兒園。兒子的小臉蛋凍得紅腫,鼻涕連連。有時路滑,還摔上一跤,兒子會哇哇哭個不停。我的心裏會感覺針扎般的庝,對冬天充滿着憎和恨,打心裏討厭它的到來。
現在,我又特別喜歡起冬天來。因為冬天的冷已經被我們征服,變得温暖起來。上學的孩子有校車、有私家車來回接送。教室裏有暖氣,有熱水,有歡歌,有笑語。冬天的雪,也是孩子夢中的盼望。我想象着雪舞漫天的景象,浮現着孩子們堆雪人、打雪仗那興奮的歡樂和喧鬧。彷彿看見了農田裏綠油油的麥苗,蓋上了厚厚的大棉被。看見了滿臉皺紋的農人、喜上眉梢地抽着旱煙坐在暖烘烘的火炕上説着:瑞雪兆豐年,好雪呀!我的心裏瞬間就會感覺暖暖的熱熱的,心情就會變得開心舒暢起來。
冬天來了。我想,風和日麗、新枝萌發、百花齊放、生機勃勃的新春天就不會遠了。
【作者簡介】
劉學光,男,煙台市人。自1995年開始,在《煙台日報》《煙台晚報》《今晨六點》《齊魯晚報》《北方文學》《大眾文化休閒》《煙台散文》發表作品多篇。現為煙台散文學會理事,創聯部主任,芝罘區作協常務理事,煙台市作協會員,《煙台散文微刊》執行主編。
壹點號煙台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