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是個“記吃不記打”的主。1962年對印邊境自衞反擊戰前,印度的自信心膨脹。反擊戰後,印軍雖消停了一會兒,但從1963年起,又故態復萌了。到1965年9月,為給處在戰爭劣勢中的巴基斯坦以戰略支援,我軍嚴正警告印度,限期3天內拆除非法侵入我境的據點,撤出非法入侵的軍人,否則必遭武力清除。
見中國要動真格了,印度立刻慫了。還未等我反擊部隊就位,印軍就趕緊鞋底抹油開溜。不過到了1966年以後,由於當時我國進入特殊年代,印度覺得中方無力西顧,又囂張地開始執行“前進政策”了。
印軍囂張到啥地步?他們不僅在邊境架起高音喇叭,朝中方一側喊話尋釁,而且從1967年開始,又派兵佔領了邊境線上的前沿陣地。其中,在戰略地位十分重要的乃堆拉山口,印軍第17山地師下屬的第112旅,竟然在距我軍哨卡11米處建工事,各種挑釁活動幾乎天天有,甚至朝我境內放槍的事也屢見不鮮。
到1967年9月,印軍112旅前沿部隊,竟然將他們設置的鐵絲網向中方一側推進,隔幾天看中方沒啥實質性反應,又派人繼續前推鐵絲網。駐守於此的11師31團本着“不打第一槍、不主動惹事”的原則,與之開展針鋒相對的鬥爭,卻被印軍認為是“軟弱可欺”。印方非但沒有所收斂,反而更加張狂。
9月7日,又一次越境前推鐵絲網的60餘名印軍,用刺刀刺破了我31團2營6連一班長張代元的臉。張代元大喝一聲,用手中的槍撥開了印軍的刺刀。旁邊兩位我軍戰士見狀,立即來了個突刺,將2名仍在糾纏張代元班長的印軍手臂刺傷。印軍雖然人多勢眾,但見中國士兵如此勇悍,遂悻悻而去。
這一天的對峙,印軍並未能討得任何便宜。但是,既然見了血,這性質就不一樣了。北京接到邊防部隊報告後,立即作出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和“針鋒相對,寸土必爭,絕不示弱,絕不吃虧”的批示。31團據此立即作了反擊部署。
9月11日7時30分,印軍112旅又派出約110人的1個連,由一箇中校營長帶隊,在99、101、102號陣地火力掩護下,企圖將其設置在我軍1、2號陣地前的鐵絲網,再次向我方縱深推移。這撥人抬着鐵絲網,兵分南北兩路向我軍1、2號陣地逼近。
7時44分,入侵印軍已接近我1、2號陣地正面及其南側。他們對我軍的反覆警告置若罔聞,繼續我行我素。在前沿負責指揮的31團副團長武斌,已經預感到當天衝突可能會嚴重升級,遂命令2營6連3排和機槍2連1排,立即佔領1號陣地,2營4連1、2排進入2號陣地嚴陣以待。稍後,他又令張代元帶着他的6連1班,去增援2號陣地前沿。
8時左右,中印兩軍在我1、2號陣地前沿,發生了械鬥。在1號陣地,入侵印軍與我執勤哨兵扭打過程中,妄圖仗着人多“抓俘虜”。眼見我軍一位沒啥經驗的新戰士落了單,機槍2連連長李彥成衝出工事,拔起一根鐵絲網樁,掄倒了2名印軍,救回了那位新戰士。在2號陣地,張代元在打鬥中一腳踢倒了一名印軍少校。那傢伙爬起來後立即帶頭開槍,並指揮部隊向我軍陣地發起衝擊。
印軍少校這一槍,於8時07分打響。幾乎與此同時,在我1號陣地前的印軍,對李彥成連長實施集火射擊的同時,還扔我軍投擲了手榴彈。李彥成連長不幸犧牲,另有6位戰士不同程度地負了傷。
既然釁自彼開,那我軍也不客氣了,守在2號陣地上的2營4連1、2排和張代元班火力全開。張代元的搭檔,副班長王俊喜在戰鬥中左臂中彈,沒法再託槍了,但他忍着劇痛,用右臂將56式衝鋒槍挾持在右腰部實施概略射擊,一梭子掃過去,當場擊斃了那個率先開槍的印軍少校,讓這股印軍頓時成了“無頭蒼蠅”。當發現印軍99號陣地上出現了機槍支援火力後,2號陣地上的我軍立即對其實施壓制射擊。
守在1號陣地上的我軍,不僅以猛烈火力對當面之敵實施打擊,為傷亡的戰友們報仇,而且還集中了6具56式火箭筒,連續敲掉了印軍100號陣地上的7個工事。我軍2門82迫擊炮隨後對印軍100號陣地實施壓制射擊。
失去了支援火力的入侵印軍,於8時12分開始潰亂,我軍用猛烈火力“一路歡送”。其間,我前沿觀察所共觀測到印軍拖回本國境內,以及遺留在我國境內的屍體共計57具之多。
此戰,中印雙方投入兵力大體相當於1個連,印軍僅頂了5分鐘左右就被擊敗,着實令雙方都深感意外。如果將印軍這個連的死傷者加起來,可以認為被殲大半,已經不復有戰鬥力了。
惱羞成怒的印軍前線指揮官,於8時15分令印軍炮兵第17旅開炮報復。我亞東前指立即令配屬的炮兵308團榴炮3營,以及31團團屬75毫米無後坐力炮連、迫擊炮2連,對印軍10個炮兵陣地,採取集中優勢火力,一次集中打擊1個陣地的方法,狠狠教訓了印度炮兵。
此次炮戰,從9月11日8時15分一直持續到14日15時,最終以印度炮兵的認慫而告終。在長達78小時45分鐘的時間裏,我軍炮兵共計發射各種炮彈45890發,共計壓制敵炮兵陣地8個,觀察所2個,指揮所2個,破壞敵工事23處,擊毀汽車2輛。
在炮戰過程中,我軍湧現出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由於指揮所和炮兵陣地間的電話線經常被印軍炮火炸繼,因此我軍不得不用人力通訊這種原始方式保證炮戰指揮的順暢。炮2連通信員莊世文在傳達命令途中,腹部被橫飛的彈片劃開,他忍痛將外流的腸子塞回腹中,一路艱難地爬到炮兵陣地,準確地傳達了指揮部的命令。因病在後方休息的炮2連副班長李典智,抱病揹着3發迫擊炮彈支援前沿,路上不幸中彈犧牲。炮2連連長餘俊榮、副連長白恆興、譯電員黃安福均負傷後不喊不叫,悄悄自行包紮傷口後,繼續在各自崗位上堅持戰鬥。
【1967年乃堆拉之戰,我方將印軍遺棄在我境內的屍體、武器彈藥移交印方,要求印方代表簽字,印方卻藉故不簽字,想賴賬】
9月15日,印度通過外交渠道,要求派人入境運回遺棄在中國境內的印軍屍體和遺物。對於這種既能大挫印軍軍威,又能在國際上揭批印度企圖掩蓋事件真相的好事,我方自然欣然應允。31團又像1962年那樣,早早地將印軍遺棄在我境內的屍體、武器彈藥集中清點,整理成冊。時任11師師長的王巨全、師副政委的魏光中,也於9月16日一早趕到乃堆拉山口坐鎮,指揮移交工作。
本來,我方通知印方,務必於北京時間16日12時派人到山口辦理移交手續。可是,不知守時守信為何物的印軍,直到當天下午14時30分仍沒派人赴約。直到我方聯絡官前往質詢,印方這才派出一名叫錢克拉的少校出面應對。好面子的印軍軍官,竟然以“印度人當然要以新德里時間為準”這樣的理由來為自己的失信開脱。
在清點完24具屍體、1挺輕機槍、9支衝鋒槍、16支步槍,以及一堆頭盔、水壺、彈藥包、大衣後,這個錢克拉少校先是藉口沒帶筆,不想在交接單上留下痕跡。接着又想用鉛筆簽字,企圖矇混過關。在被我方一一戳穿後,最後才無奈地在交接單上用水筆簽下了自己的大名。整個過程,被中方攝影機記錄在案。交接現場照片及錢克拉簽名的交接單,事後都刊載在《人民日報》上,令印度顏面盡失。
不過,印軍在領回屍體後,很快便企圖在輿論上打“翻身仗”。他們聲稱,英勇的印度陸軍以88死,162傷的代價,讓“入侵”的中國軍隊蒙受了340人死亡、450人負傷的慘重代價。稍有頭腦的人都會想到,既然擊退了中方的“入侵”,又打得我軍如此狼狽不堪,那麼戰場照片、俘虜、繳獲總該是有的吧?可是,幾十年過去了,印方始終拿不出這些證據。不過,這並不妨礙那些永遠是“選擇性相信”的人們沉浸在“勝利”的喜悦中。
實際上,中方的傷亡一直是公開透明的。9月11日至14日,我軍共犧牲7位幹部,25位戰士。另有17位幹部、74位戰士負傷,且絕大多數傷亡發生在炮戰中。而入侵印軍除了在11日當天被我軍前沿觀察哨數出57具屍體外(其中24具遺棄在我國境內,遲至16日才被印軍領回),另外還通過無線電監聽,獲知印軍在炮擊中總計有550人傷亡。這個數據經過不同渠道情報來源證實後,上報給了北京。因此在11師師史中,1967年乃堆拉山口之戰印軍傷亡總數,確定為607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