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拜登不是沒有意識到這一威脅，而是根本無力去顧及。
過去這個週末，“撕裂”成了美國各大媒體頭條的關鍵詞。
當地時間19日，民主黨籍國會參議員喬·曼欽對拜登政府和民主黨寄予厚望的鉅額財政支出法案，公開表達了反對。一些美媒稱，這不僅殺死了美國“更好的未來”，拜登謀求連任總統之路也將遭遇更大挑戰。
稍早前，三名美軍退役將領發出警告，美國在2024年大選後有發生內戰的可能，因為美軍內部已經陷入“忠誠分裂”。
噩耗
想方設法讓1.75萬億美元的鉅額財政支出法案過關，一直是拜登和民主黨今年工作的核心。
法案的名字——“重建更好未來”（Building Back Better，即3B法案），足以説明拜登對這個法案有多期待。法案的核心是強化以育兒、養老、醫療為核心的社會福利體系，並推動美國整體向新能源轉型。
白宮網站首頁頭條。圖源：whitehouse.gov截圖
在白宮網站上，拜登政府不僅把對這一法案的推介放在首頁，配上頗具感染力的照片，甚至還委託專人繪製了連環畫，把法案有可能給民眾帶去的好處濃縮進入一則則都市打工人的辛酸往事。
連環畫中普通人的故事，暗含着拜登希望美國藉助該法案搶奪新能源產業高地，創造數百萬就業崗位的意圖。圖源：whitehouse.gov截圖
在連環畫的開頭，白宮頗為煽情地介紹該法案：喬·拜登總統認為，世界上沒有比美國人民的勤奮和聰明才智更強大的經濟引擎了。長期以來，經濟雖對上層人士來説運轉良好，工薪家庭卻受到擠壓。總統承諾重建國家的支柱——中產階級，讓每個人都能跟上。
拜登之所以致力於讓國會兩院在今年內通過該法案，原因也很簡單：明年國會將進入中期選舉，如果法案獲得通過，不僅能給民主黨加分，自己的連任也更有希望。
11月6日，美國國會通過了多達1.2萬億美元的基礎設施法案，更讓拜登看到希望的曙光。但在過去的這個星期天，民主黨內傳來“噩耗”。
背叛
喬·曼欽是來自西弗吉尼亞州的民主黨參議員，雖然他與拜登有着同一個名字“喬”，但19日他在美國立場保守的電視節目《福克斯週日新聞》上公開表示，他不會投票支持拜登的法案。
這一“背叛”讓拜登和民主黨失望，共和黨則歡天喜地。
由於共和黨同民主黨及其支持者在參議院處於50:50的平票局面，這意味着法案獲得通過的前提是48名民主黨參議員和2名無黨籍參議員必須投支持票——只有在票數相同時，身為參議院議長的副總統哈里斯才能發揮決定性作用。
美國參議院內黨派格局，共和黨（紅色）佔據絕對意義上的半壁江山。圖源：wiki
曼欽表示，他擔心龐大的支出會導致聯邦債務激增並推高通貨膨脹，他也一直在同拜登等民主黨高層協商，因此自己的決定不會讓他們感到意外。
但曼欽在上完節目後，白宮立即發表聲明譴責。白宮新聞發言人普薩基表示，曼欽在福克斯的立場“突然發生了莫名其妙的逆轉”，並稱其“違反了對總統和國會參議院、眾議院同事們的承諾”。
還有不同的消息人士對美媒放風：一方稱，拜登上週曾私下告訴助手，他不相信曼欽會最終支持他。另一方稱，在曼欽上節目之前，白宮工作人員曾試圖聯繫他，但曼欽拒絕接聽。
有沒有“紙牌屋”的味道？這還沒完。
很難預估這是“3B法案”的喪鐘，還是曼欽抬高政治要價的手段。圖源：newyorker
雖然曼欽口口聲聲稱自己的反對正是為了阻止通貨膨脹對廣大工薪階層的傷害，但有分析人士指出，傳統能源利益鏈才是曼欽的真實顧慮。
西弗吉尼亞州是美國的煤炭大州，該州煤炭礦藏數量佔全美24.5%，產量佔全美12.6%，礦工數量佔全美36%，皆為美國各州之最。有這層利害關係在，無論是為了自己的政治獻金還是自己的選票，曼欽只怕都會背棄自己的民主黨同僚。
內戰？
這樣的“家醜”無疑會讓拜登頭疼不已。但另一種警告，恐怕會讓他脊背發涼。
17日，三名美軍退役將領警告説，如果美國在2024年大選後再次發生政變企圖，高度極化的政治社會有可能撕裂軍隊。有些人可能會聽從合法總統的命令，另一些人可能會追隨大選的失敗者，這可能會引發內戰。
三位將領稱，絕大多數美軍前高級將領都有類似擔心，因為“參與國會騷亂事件被指控的人員中，超過十分之一都有在軍隊的服役記錄”。
全球最大對沖基金公司橋水基金的創始人達利奧預測，由於政治極化，未來十年美國內戰的可能性為30%。德保羅大學哲學教授希爾在11月曾表示，美國正處於“文化戰爭”的狀態，可能會升級為內戰。
這些預測並非危言聳聽。事實上，除了美國的正規軍事力量外，民間還有大量的民兵組織。12月14日，美國哥倫比亞特區檢察官對 “驕傲男孩”和“誓言守護者”等美國民兵組織提起訴訟，指控他們密謀參與了今年年初的美國國會暴亂，意在推翻大選結果。
以“愛國”為名的“驕傲男孩”，被視為極右翼組織。圖源：AP
英國廣播公司的報道稱，美國各地有幾十個民兵組織，其意識形態各不相同，但一般都對美國社會的“政治正確”非常反感，多持反政府、尤其是民主黨政府的立場。雖然他們不一定都主張暴力，但往往都有強悍的武裝，有些還參與了暴力示威。
美國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8月發佈的分析報告指出，民兵組織中的極端分子已對美國構成了巨大的、不斷升級的恐怖主義威脅，而美國政府仍沒有予以正視，並投入資源加以應對。
也許，拜登不是沒有意識到這一威脅，而是根本無力去顧及。畢竟，眼前這些麻煩，沒有一樣是他想要的聖誕禮物。
出品 深海區工作室
撰稿 楊一帆
編輯 深海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