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很多事,一眼就是一瞬,一瞬卻唸了一路,再見就仿若一世。
從清河一別,到岐山再見,魏嬰唸了藍湛一路,藍湛卻再難直面魏嬰的眼神。這一眼,不必多言,卻暗示了太多。
岐山就像一個火坑,來聽訓就是來跳火坑,這點世家子弟誰都心知肚明,但很多事就是身不由己。眾人裏或許只有羨羨有些許不同吧,不僅僅是羨羨骨子裏就不怕温晁,也是想快點看到心心念唸的藍湛好不好吧。
剛來到不夜天的羨羨,開始是很開心的,還隨手招惹了一下孔雀金子軒。可左顧右盼一圈還沒找到想見的人後,眼神就開始透着疑惑和擔心,聶導和他打招呼都沒搭理。
自此開始,魏無羨説的每一句話都沒再離開藍湛,一面擔心一面眼巴巴地張望。
羨羨着急地和江澄議論:“怎麼不見姑蘇藍氏的人?”可江澄又怎麼會知道。
羨羨下意識開始往壞想又問:“你説,會不會出什麼事了?”江澄便只能安慰他別瞎想。
羨羨還是不放心繼續絮叨:“可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太對勁。”然後舅舅就忍不了他了,讓他管好自己。
藍忘機對自己有多重要,為什麼會如此在意,或許羨羨自己都沒有深想過吧。其他人擔心藍湛,擔心姑蘇藍氏,不過是同為世家,不過是也憂心自己的命運。
可只有魏嬰,不太擔心自己上岐山的命運,憂心的只是藍湛好不好。
當温晁呵斥着手下把藍湛帶上來時,魏嬰猛然回頭的那一眼裏,藴含了太多説不清的情緒。
初見你在雲深不知處門口,你冷淡無情,
卻悄悄把我的師姐師弟們領了進來;
拜別辭行時與你擦肩而過,你一語未發,
卻靜靜一個人扛下所有獨自找陰鐵;
此刻見你在這岐山不夜天,你依舊高冷,
我看不透你的心思但看起來不太好。
羨羨知道,藍湛看起來越沒事,越是心裏有事。姑蘇藍氏為何只來了藍湛一個人,為什麼藍湛是被温氏的人帶上來的?羨羨有太多話想問,甚至有一些不管不顧了,不停地想引起他的注意。
此時江澄理智的話其實一點都沒錯:
魏無羨,勿生事端。人沒事就好,其他的還怕沒機會問。
可羨羨就是着急,就是想第一時刻確認他好不好,就是有些連大局都不顧了,不停地喊着“藍湛”。
此時的魏嬰,只需要藍湛從前那般的一句“閉嘴”就會安心,但什麼也沒有得到。
藍湛此時心裏是怎麼想的,沒有守好陰鐵,沒有守好雲深不知處,不知道叔父兄長和剩下的同門師兄弟們怎麼樣,他心中的苦沒人知道。
藍湛自始至終目光都是堅毅的向前的。他沒有看魏嬰,沒有搭理魏嬰,不是不知道他在看着自己,而是不能也不願看他。
一方面,藍湛不能看魏嬰。他知道此時自己的處境,姑蘇藍氏就像殺雞儆猴的那隻雞,魏嬰捱上自己只會倒黴。他現在只想拼命的把魏嬰往外推,只想表現的他和自己一點都不熟,只想讓他不要惹上麻煩。
另一方面,藍湛也不知如何迎上魏嬰的目光。告訴他自己有多落魄,告訴他雲深不知處是一把火燒過廢墟,告訴他自己根本沒有能力護住陰鐵,告訴他自己丟臉的被温晁打斷了一條腿……這一切,藍湛都開不了口,都説不出口。
況且就算説出口了,又有什麼意義呢。此時的姑蘇藍氏已經沒有能力和温氏抗衡,藍二哥哥也是不會讓魏嬰去和温晁胡鬧的,更是不願意讓魏嬰為自己傷心難過的。
都説有些路,註定只能一個人走。而藍湛心中,有些痛苦,註定只需要自己一個人扛。
這篇是《陳情令》温氏聽訓系列拆分的第一篇,寫的是雲深不知處被燒後忘羨在不夜天的再次重逢。情節有點少是因為不想把收繳佩劍寫的太匆忙,就乾脆留給下一篇了。新系列拆分開啓也是越來越憂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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