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底張庭夫婦：關聯企業達90家，公司17年三季度營收36億
12月29日凌晨，張庭夫婦所創微商品牌“TST庭秘密”官方微博發文回應公司涉嫌傳銷被查處一事，稱公司自成立以來堅持合法經營，依法納税。此外，TST庭秘密還表示，非常感謝河北石家莊政府指導公司排查風險，目前公司一切運營正常，且將會積極配合相關部門工作。
據中國新聞網報道，近日，石家莊市裕華區市場監督管理局通過《查證函回覆》透露，上海市達爾威貿易有限公司“因其利用金融機構轉移或隱匿涉傳銷資金，該局已依法申請人民法院採取保全措施，目前案件在進一步調查中”。
2017年11月，上市公司山東華鵬關於與上海達爾威貿易有限公司簽訂戰略框架協議的公告披露，達爾威2017年前三季度營收36億元，淨利潤11.43億元。2019年，張庭夫婦曾因上一年度納税金額高達21億人民幣引發大眾對其商業版圖的關注。企查查顯示，張淑琴（即張庭）關聯企業高達90家；林吉榮（即林瑞陽）關聯企業達53家。二人經營主體上海達爾威貿易有限公司顯示主營批發和零售業，主做貿易代理。近幾年來，達爾威還新增化妝品管理經營、出版物經營、二類三類醫療器械銷售等業務。
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梳理發現，林瑞陽早年間還曾在上海做過房地產生意，自稱涉足房地產開發、銷售、金融等諸多產業鏈條。不過這些生意後來接連遭遇滑鐵盧，直至2013年林瑞陽夫婦二人創辦TST品牌，進入微商領域開始，才逐步實現從明星到商業大佬的轉變。如今，兩人的商業版圖已拓展到大健康、紅酒、傢俱用品、服裝等不同領域。
依靠微商產業賺得盆滿缽滿後，張庭夫婦一度被傳身價高達300億，豪擲17億購買上海整棟樓，家住2億豪宅。超高收益下，張庭夫婦的主營品牌TST卻多次被爆產品質量問題，其銷售模式也是飽受詬病，疑似傳銷。今年9月，張庭好友陶虹還退出兩人合開的上海陶不庭文化傳媒公司。
商業版圖拓展多個領域，2020年進軍電商直播
2019年1月，上海市青浦區官微“綠色青浦”發佈消息顯示，張庭夫婦經營的上海達爾威貿易有限公司上榜上海市青浦區百強優秀企業名單。該公司2018年度納税總額高達21億元人民幣，排在中通、申通、韻達、圓通等企業之前，位列名單第一。消息發出不久，張庭納税21億元就衝上熱搜，激發網民對張庭夫婦商業帝國的討論熱情。
企查查數據顯示，上海達爾威成立於2013年，註冊資本23180萬人民幣，屬於批發業，法定代表人為林吉榮，董事長為張淑琴。張淑琴（即張庭）關聯企業高達90家，其中控股企業15家、對外投資16家、在外任職76家、擔任法人77家。而其丈夫林吉榮（即林瑞陽）關聯企業達53家，其中控股企業3家、對外投資3家、在外任職48家、擔任法人40家。
企查查顯示張庭夫婦商業版圖
公開資料顯示，上海達爾威貿易有限公司還創建了庭秘密（線上）、O2O（線下）、庭爽GO（生活）、庭嗨GO（海淘）、TMM生活館5大平台。公司官網2019年的一篇文章顯示，截至到2019年1月，張庭夫婦的上海達爾威公司就已經擁有400餘名員工，線下門店75家，主打品牌為TST。2017年11月，上市公司山東華鵬關於與上海達爾威貿易有限公司簽訂戰略框架協議的公告披露，達爾威2017年前三季度營收36億元，淨利潤11.43億元。TST官方微信號也曾披露，2018年TST冠軍代理商的銷售額超6000萬元，僅排行前10名的微商就已經貢獻了近3億元的銷售額。
據TST官網介紹，TST庭秘密系列產品屬於上海達爾威旗下品牌，由林瑞陽張庭於2013年創立，以化妝品、護膚品為主打品類，覆蓋消費人羣1億，7年來幫助1246萬人實現就業，輔導逾3300人成立創業公司。此外，TST還曾吸引林志玲、蔣依依等明星代言，以及陶虹、徐崢、明道等眾多明星為產品站台。
那麼公司所謂的TST產品到底是什麼？
根據官網介紹，TST是一種來自法國的活酵母，在1994年引起了張庭的丈夫林瑞陽的興趣。在經歷兩年產品研發又擱淺後，張庭支持林瑞陽再次啓動了活酵母的項目，終於在1996年，林瑞陽正式研發出TST前身活酵母保養品La'Fee，不過據達爾威官網介紹，當時礙於技術因素La'Fee並未實現市場化。此後林瑞陽來到上海，投身沸騰的房地產行業，自稱涉足房地產開發、銷售、金融等諸多產業鏈條。不過，據2015年《中國經營報》報道，因延期交房，且沒有支付違約賠償金，林瑞陽旗下的上陽房地產集團在武漢開發的樓盤遭到業主維權。而上陽房地產集團規模並不算大，僅在湖北武漢、江蘇蘇州和山東臨沂三地有4個項目。在房地產事業遭遇滑鐵盧的同時，林瑞陽的微商事業開始逐漸興起。2013年，達爾威從鮮奶中萃取酵母，結合高科技超微米滲透技術，成功研發產品，並投入市場，並在同年創立了上海達爾威貿易有限公司。如今，據TST庭秘密官網商城顯示，TST產品不僅包括精華液、面膜等護膚品，也開始售賣燕窩等食品，以及美容儀器類產品。
近年來，隨着張庭夫婦公司不斷髮展，兩人的商業版圖已經拓展到大健康、紅酒、家居用品、服裝等不同領域。2020年，張庭夫婦又開始入局電商直播，去年6月10日，張庭、陶虹聯袂首場直播帶貨2.5億，位列抖音平台所有明星與網紅帶貨銷售額的榜首。
TST產品經營模式遭質疑，微商變傳銷？
在商業模式大獲成功的同時，TST的微商經營模式也飽受質疑。
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2019年曾通過TST“官網”提供的微信號，添加了一位自稱是TST百萬公司董事長的劉燕為好友。劉燕介紹，加盟TST“不需囤貨，不要押金，貨全部在廠家，沒錢也能做”，代理只需銷售。而且，TST代理採取提成返點制，新代理銷售的業績提成為15%；30天內代理業績累計滿2500元就會成為金卡代理，業績提成變為24%-32%。如果代理商自招代理，組建自己的團隊，當團隊銷售額累計超過25萬時，金卡代理的業績提成直接達到32%。此外，金卡代理還擁有2%-17%的差額提成、4%-6%的自媒體獎金，金卡代理成為創始人後可擁有團隊所有人的4.5%管理獎金。
劉燕向貝殼財經記者展示的庭秘密體系業績頁面顯示，2019年1月，公司兩名代理個人總業績分別為3.75萬元、1.11萬元，這是當月她們的收入，在公司內排前兩名。隨後，劉燕向記者提供了一個二維碼，提供真實姓名、身份證號碼、手機號和銀行卡號後，就能免費註冊為TST代理。劉燕清晰記得自己2015年10月22日加入TST成為代理，第一個月“才980元”，2016年4月1日她開始擔任TST百萬公司董事長，2019年1月1日至30日，一個月內收入13萬，並稱自己加入TST三年一共賺了500萬。不過當時，國家企業信用信息公示系統和天眼查上均沒有名為“TST百萬公司”的企業。
TST代理業績計算方式。劉燕供圖
對此，中國政法大學傳播法研究中心副主任朱巍認為，這種提成返點層級模式明顯具備傳銷特徵。按照法律法規，超過兩級的多層級銷售模式一般會認定為傳銷性質。但TST模式看似只有兩級，但法律規制的是返點層級而非表面模式，TST的返利層級早已超過3級，是典型的返利傳銷模式。
朱巍還表示，TST團隊的計酬模式也符合傳銷性質。根據《禁止傳銷條例》規定，形成上下線關係，並以下線銷售業績作為上線報酬標準的屬於傳銷性質。TST模式採用的就是多層級上下線銷售形式，上線不僅可以獲得下線業務提成，而且下線業務量達到標準、上升成為獨立團隊與上線平級後，原上線依然可以各種名義對原下線提成，這就是最近幾年新出現的所謂新型“橫向”傳銷模式。
而近期，據中國新聞網報道，石家莊市裕華區市監局發佈《查詢函回覆》，稱根據多起羣眾舉報核查，上海達爾威貿易有限公司涉嫌利用網絡從事傳銷活動，依據《禁止傳銷條例》，今年6月，市監局已對該公司立案調查，並逐級向上級報備。而因該公司利用金融機構轉移或隱匿涉傳資金，市監局已依法申請人民法院採取保全措施，案件還在進一步調查中。
被指傳銷背後，TST產品涉入多起消費糾紛，明星合夥人退出公司經營
2016年2月，@快樂的周丫丫在微博曝光，稱自己連續使用TST產品三個月，期間未摻雜使用其他護膚品後，臉部皮膚粗糙、起皮、臉紅，流黃水眼睛睜不開。然而，TST工作人員卻回覆稱，這是皮膚在“排毒”。4個月後，TST又發佈公告稱“快樂的周丫丫”在公司的幫助下皮膚已經恢復健康美麗。但隨後，“快樂的周丫丫”發微博反駁，稱自己的皮膚是在醫生的幫助下修復，與TST無關，TST公告中使用的部分照片為偷拍，屬於虛假宣傳。
同年，有媒體報道稱，多名消費者表示自己在使用TST活酵母產品之後出現不同程度的過敏，臉上出現硬疙瘩、痘痘等不正常症狀。輿論發酵後，張庭親自在微博回應，表示每位用户膚質不同，對化妝品會產生不同反應。而TST產品依法合規、三證齊全，已經請了專業的第三方檢驗檢疫機構進行衞生安全性試驗。
此外，今年9月，陶虹也退出張庭旗下傳媒公司經營活動。
2020年7月，陶虹和張庭夫婦共同創辦“陶不庭文化傳媒”公司，註冊資本5000萬人民幣，經營範圍包括網絡文化經營、互聯網銷售、市場營銷策劃等。當時陶虹和張庭還經常在抖音合拍短視頻，一起帶貨直播。而僅僅時隔一年多，2021年9月，上海陶不庭文化傳媒公司就發生多項工商變更，陶虹退出該公司股東行列。
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 李夢涵 編輯 宋鈺婷 校對 危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