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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隻垃圾股流血上市?優客工場借殼登陸納斯達克

由 仝海燕 發佈於 財經

來源:BT財經

優客工場近日宣佈,正式完成與特殊目的收購公司Orisun Acquisition Corp.的業務合併,合併後的公司或Ucommune International Ltd.仍是公開交易主體,A類普通股和權證已於11月18日分別以“UK”和“UKOMW”為交易代碼開始在納斯達克市場開始交易。

簡言之,優客工場通過SPAC的方式登陸美股,超越WeWork成為“聯合辦公第一股”。

值得一提的是,優客工場去年就曾謀求上市,失敗後花旗、瑞信都甩手不幹。優客工場還曾在D輪融資後一度達到30億美金的估值。

這次雖然重啓上市,估值卻縮水了超過7成,僅為7.69億美元。事實證明,這一估值還算高了。

上市首日,優客工場以每股8.56美元的價格報收,當日漲幅4.77%。截至11月19日收盤,總市值只有慘淡的4944.67萬美元,約合人民幣3.25億元。

還是那個配方

創立於2015年的優客工場,曾是中國聯合辦公空間的先驅運營商之一。在幾年前共享經濟概念橫空出世的黃金時代,紅杉資本、真格基金等頂級私募風投都曾在這些概念上押下籌碼。

根據Deal Street Asia 網站信息,截至2019年,優客工場總營收超11億元人民幣,照比去年同期漲幅達160%。

而優客工場管理層預期其2021年營收為13.5億元人民幣,而2022年將達到21億元人民幣。其平台目前擁有超過70萬會員,並在大中華及新加坡地區部署了超過200個辦公空間。

回顧共享辦公企業的創業之路,不難發現,每一家企業都愛主打“創新”這兩個字。可事實上,一個並不陌生的概念,滲透進一些科技、網絡元素,就可以用“創新企業”的面孔重現面市。

2019年12月,正值優客工場準備在紐交所上市時期,Business Insider網站就曾經發表文章指出,估值$26億美金的中國版WeWork要上市了——連對盈利模式的描述都和WeWork幾乎一模一樣。

戲虐的標題下,也暗含了“共享辦公”這一概念距離通過資本市場的公開考驗,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彼時,上市失敗的WeWork已近乎成為笑談:

同年8月,WeWork首次公開了其上市計劃。然而,隨着潛在投資者對其財務數據和公司運營狀況展開深入分析,一個月內,WeWork的估值從$470億美金縮水至$100億,CEO被革職,並決定無限期推遲上市。

包裹着精美創新理念的共享辦公巨頭,在市場的推敲下一層一層的卸去了光芒,而其運轉的內核除了一個並不時髦的“二房東”生意模型和CEO個人作風的難堪過往之外,沒有絲毫盈利能力,甚至在飛速燒錢。

至此,創始人Neumann已卸任CEO,帶着17億美金離開了董事會。這一曾在風口浪尖備受追捧的共享辦公獨角獸,就這樣,在通往IPO的路上,走下了神壇。

不是科技公司

美國共享辦公巨頭WeWork在2019年曾計劃發行IPO,但彼時其高達470億美金的市場估值非但沒有獲得潛在投資者叫好,卻反而引起了市場的普遍擔憂。

市場的擔憂不無道理:WeWork雖然在以每年86%的速度持續擴張,但漂亮的18億美金營收背後,卻是高達16億美金的虧損。

初創團隊的願景,往往贏不到資本市場的耐心。在講求利潤、資本效率的股市,WeWork的運營及財務狀況顯然配不上獨角獸這一標籤。

但也正式因為WeWork的IPO滑鐵盧,讓資本市場在天花亂墜的創新理念中依然聚焦於盈利能力,也刨析了“共享辦公”的真面目:縱然在招股説明書裏寫了超過100次“科技”屬性,抱歉,WeWork仍然不是一家科技公司。而如開卷考試般炮製WeWork的優客工場,自然也不是。

只有業務大部分來自互聯網,才能叫做互聯網公司,否則只能是“互聯網化”公司,本質上依然是傳統企業。既然如此,那就不能享受互聯網公司的優待,就得對標傳統企業,實實在在地以盈利説話。

要知道,在美國,一家公司是否為科技公司,往往是可以直接影響其估值的。一旦打上“科技公司”的屬性,就近乎於擁有了EBITDA式估值的特權。

什麼是EBITDA估值呢?該方法考察的是在利息、折舊、税前的營收。也就是説,折舊、税收、利息等一概不計去算利潤。

但是,對一家二房東屬性的房地產公司運用科技股估值,在一定程度上將資產折舊等鉅額費用拋擲腦後,這也算是看不見的手和WeWork開的最大玩笑了吧。

2019年8月21日,《哈佛商業評論》的一篇文章對WeWork是否為科技公司進行了深度解析。

該文章認為,一家公司若想符合現代科技企業的衡量標準,應擁有5項特質——低可變成本、低資本投資、大量用户數據及用户黏度、擁有網絡效應、且可以用極少成本大幅擴張其商業生態系統。

如果哈佛商業評論指出的五項特質是五門考試,WeWork和優客工場的成績近乎不及格。

作為辦公環境租賃企業,除了扮演房東外,WeWork 還拿了網吧、零食店、健身房、咖啡店的劇本。看似高檔摩登的理念背後,是鉅額的運營成本。

雖然WeWork 和優客工場這一類型的共享辦公企業不斷強調自家公司是輕資產運營,但只把買樓算作“重資產”運行,怕是對資產二字有什麼誤解。

把高檔、現代的辦公環境當賣點,就勢必要把真金白銀花在裝潢、文娛設備的初次採購和更新換代上。相比於一家真正可以輕裝上陣的科技創新公司,WeWork和優客工場這些花銷的規模,和重資產也有得一拼。

另一方面,該文章指出,由於其主營業務屬性,共享辦公企業也很難在商業運行的環境中獲取客户數據,並像臉書、谷歌等科技巨頭那樣利用這些數據來創造營收。

至於網絡效應、生態系統擴張,對WeWork和優客工場這類公司來説,這些概念還過於高級和不切實際。

無法利用商業生態圈為其賦能,無法靠租金實現快速擴張,加上其自身運營天文數字的開銷,在黑天鵝事件頻發、集體遠程辦公的2020年,共享辦公二房東想要實現迅猛擴張,意味着勢必要不斷地用投資人的資金補血。畢竟創業公司可以不租辦公室了,但手握長期租賃合同的明星二房東,還得付大東家錢。

看清了共享辦公概念下的巨頭企業運營模式,也就理解了其高增長、高虧損的財務狀況。

但在放眼不談願景只談收益的資本市場,便不禁讓隔岸觀望的潛在投資人唏噓:疫情過後租個工位去享受?可以。投資WeWork股票?算了。

為了上市而上市

受疫情影響,人們出行、辦公彷彿進入了一個新時代——甚至沒有留給共享辦公這一板塊一個“回過神”的時間。大規模遠程辦公、創業公司倒閉、租金違約……和生產消費、旅行娛樂一起低迷的,還有共享辦公空間。

對於優客工場來説,在中國推行共享辦公,任重而道遠。

中國共享辦公的市場有多大呢?

市場調研公司Frost & Sullivan曾發表行研報告,指出截至2019年,共享辦公理念在中國的目標市場規模為1320億人民幣,並且在2013至2018年表現出了高達72% 的複合增長率。2018年至2023年之間,該公司預計這一市場仍將以50%的速度增長。

但顯然,這一報告成文時,還沒有新冠疫情這個黑天鵝的出現。

而且,市場需求不與供給方盈利情況絕對正相關。

不論此時此刻的優客工場上市意圖如何複雜,主營業務和副業交互進行的藍圖設計得多麼壯闊,都改變不了市場上現存共享辦公企業的一個尷尬現狀——自身主營業務的營收現金流不足以滿足其日常運營和版圖擴張的需求。

根據招股書中披露的財務數據,2019年前9個月,優客工場虧損5.73億元,較上年同期擴大112%。在2017年至2019年前九個月,優客工場的經營活動現金流一直為負。

雖然2020年上半年經營性現金流已經轉正,淨流入241.8萬元人民幣,但仍然虧損1.89億元。

這説明優客工場亟需資金注入,否則岌岌可危。這或許説明了為什麼優客工場在正常上市途徑宣告失敗後,要選擇被收購的SPAC方式繼續謀求上市。

據透露,優客工場還與Orisun簽了對賭協議,約定2020年-2022年這三年的淨收入符合某些特定條件,或在達到某些特定目標之前達到一定的股價門檻。

但這場豪賭勝算恐怕不大。

精明的資本市場不會在短期內將資金大幅注入一個沒有盈利能力的企業,即便它有改變世界的願景也不會。有個信號值得注意,就在優客工場登陸前兩天(11月16日),持股10%以上的股東GLAZER CAPITAL,LLC以10.2美元的價格(高於上市當天開盤價9.4美元),淨賣出70萬股。

對於資本而言,漂亮的資產負債表才是值得親近和進一步瞭解的敲門磚,沒有這般美貌,投資人沒有理由也沒有渠道去讀懂一家公司。

當然,優客工場純粹是為了上市而上市,恐怕也是投資方尋求退出的一種路徑。據悉,創始人毛大慶目前已將工作重心放在了下一個創業項目,不再擔任CEO一職。

看看同樣以SPAC方式登陸美股的開心汽車的表現吧,股價常年徘徊在臨近退市的一美元附近。

這樣的垃圾中概股,真的有必要再多一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