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整之路尚未迎來曙光，力帆再度遭遇致命一擊。
10月13日，*ST力帆(601777.SH)發佈公告稱，*ST力帆收到公司控股股東重慶力帆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力帆控股）以及公司實際控制人尹明善、陳巧鳳、尹喜地、尹索微的通知，因力帆控股、尹明善、陳巧鳳、尹喜地、尹索微涉嫌信息披露違法違規，中國證監會決定對其立案調查。
公告顯示，力帆控股為*ST力帆控股股東，持有其47.08%的股份。尹明善、陳巧鳳、尹喜地、尹索微四人均在公司擔任董事職務，以上四人合計直接持有公司0.49%的股份，而通過持有力帆控股的股份間接持有公司股份共計為47.08%。
*ST力帆方面表示，本次立案調查事項系針對公司控股股東以及實際控制人的調查，與公司的日常經營管理和業務活動無關，對公司的正常經營不產生影響。同時，公司被法院裁定受理重整，存在因重整失敗而被宣告破產的風險。如果公司被宣告破產，公司將被實施破產清算，公司股票將面臨被終止上市的風險。
針對此事，《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向*ST力帆相關負責人求證，但截至發稿，對方並未做出回應。全聯車商投資管理(北京)有限公司總裁曹鶴認為，在力帆重整的節點上，控股股東及實際控制人被立案調查，會對力帆推進重整進程產生不利影響。
10月14日開盤，*ST力帆跌停，報收5.72元，總市值為75.15億元。
債台高築
就在10月13日，*ST力帆發佈公告稱，公司重整案第一次債權人會議以網絡會議方式召開，通過了《力帆實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重整案財產管理方案》（以下簡稱《財產管理方案》）。
《財產管理方案》主要內容為管理人以合法合規原則、高效有序原則、價值最大化原則、接受監督原則開展財產管理工作，通過一系列措施在保障力帆股份正常運營的前提下實現對力帆股份財產的監管。
據媒體報道稱，本次庭審力帆方面的法人主體是力帆汽車銷售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力帆銷售公司），庭審主要內容是明確債權總額，為力帆重整指定負責機構。截至今年9月30日，管理人共收到489家債權申報，申報債權總額11.28億元，最終核定債權總額6.99億元。核定未通過的債權，主要原因是涉訴未決、申報主體不適格、證據不足。
此外，力帆銷售公司還有162件民事訴訟和仲裁訴訟未結案，涉及執行標的總額約8.7億元。普通債權人中，最大單筆債務為平安銀行股份有限公司西安分行，核定債權金額2.84億元；最小單筆債務為廈門健秀鏡業有限公司，核定金額1665元。
而力帆銷售公司目前賬面資產約3000萬元，固定資產約1500萬元，與上述債權總額有着不小的差距。上述報道稱，庭審指定重慶銀行管理團隊，負責力帆重整期間的資金管理，目標是在2020年內製定出重整計劃。
“力帆之所以選擇破產重整，主要就是為了解決債務問題。”曹鶴認為，力帆的一系列動作重點在於謀求破產，從而變賣家產，抵消債務。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8月，*ST力帆發佈公告披露，公司（含子公司）近12個月內未披露的累計發生的涉及訴訟（仲裁）金額合計人民幣約2.98億元。截至目前，公司涉及訴訟（仲裁）1178件，涉及金額50.37億元。
“無力迴天”
除了債務高企，力帆的業績也虧損已久。據*ST力帆發佈的2020年上半年業績報告顯示，今年1~6月，該公司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淨利潤為-25.95億元，同比下降173.99%；扣除非經常性損益後淨利潤為-7.84億元，扣除非經常性損益後連續4年為負，存在較大風險。
在銷量方面，今年1~8月，力帆傳統乘用車累計銷售1183輛，同比下降94.53%；新能源汽車累計銷售661輛，同比下降60.54%；其賴以起家的摩托車累計銷售約34.22萬輛，同比下降15.6%。
對於汽車業務的急劇下滑，力帆方面表示，受疫情、車市下行等因素對其整體業務產生了較大不利影響。同時公司對“國六”標準的實施準備不夠，無“國六”車型供應市場，造成銷售下降。此外，出口業務在上半年處於半停滯狀態，也是其汽車銷量下滑的主要原因之一。
事實上，眼下被外界定義為“窮途末路”的力帆，並非沒有過高光時刻。摩托車起家的力帆，曾經憑藉摩托車創下年產銷兩百多萬輛，業務拓展至全球16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業績。從1992年創立到2001年，力帆的摩托車發動機累計售出184萬台，收入超過38億元。在力帆的推動下，重慶摩托車產銷量連續多年位居全國榜首，2002年產銷量佔國內市場的2/3，佔出口市場的1/2。
2003年，受“禁摩”政策影響，力帆摩托車摘掉光環，出現虧損。在尹明善的帶領下，力帆開始進軍汽車行業。2006年，力帆首款轎車力帆520投入市場。2010年，力帆在上交所正式上市，成為A股市場首家民營上市車企。
但是，上市十年間，力帆的產品線更新緩慢，目前其在售車型共有7款，超過一半車型是2017年前上市。月銷低迷，加上虧損嚴重，2019年大批力帆的經銷商已選擇退網。
“力帆並沒有抱着真正的產業投資的態度在做產業，投機心態比較嚴重，同時後期並沒有進行足夠的投入和研發，導致了在發展過程中逐漸落後和掉隊。”崔東樹表示。
而在曹鶴看來，除了產品技術層面的問題，力帆的營銷也沒有跟上市場節奏，並且管理體制存在很大問題，家族化管理色彩過於濃重。
面對困境，力帆也曾採取一系列措施自救，比如將15萬輛乘用車項目的生產基地以約33.15億元的價格轉讓給重慶兩江新區土地儲備整治中心；將旗下擁有燃油車和新能源汽車資質的子公司以6.5億元出售給了理想汽車等，但均收效甚微。
前路何在？
提及力帆，“教父”尹明善是其發展過程中的一位關鍵人物。從摩托車、汽車、足球到新能源汽車，再到氫燃料汽車，尹明善治下的力帆似乎一直在追逐風口，但除了早年的摩托車之外，卻很少能在其他風口獲利。
有分析認為，汽車產業鏈太長，體量太大，受產業政策影響太深。同時，摩托車工藝的複雜性和汽車不可同日而語，在管理、資金等條件沒準備好的情況下，力帆做得非常吃力。
不僅如此，有觀點認為，尹明善之後力帆缺乏有力的繼任者也是其敗局的重要原因之一。被中國證監會立案調查的尹喜地和尹索微分別是尹明善的兒子和女兒，兩人雖在力帆擔任職務，但並無突出的成績。
今年4月，力帆舉行的2020年第一次臨時股東大會上，尹明善的孫女尹安妮走向台前，出任公司第四屆監事會股東監事。尹明善家族首個“三代”成員進入上市公司管理層，這被視為尹明善和力帆的“自救”。但從眼下的情況來看，尹明善新一輪的“自救”，並未收到預期效果。
值得一提的是，*ST力帆於10月9日發佈公告披露，重慶兩江股權投資基金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兩江基金）、吉利邁捷投資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邁捷投資）以聯合體身份，作為意向重整投資人蔘與公司重整工作。
啓信寶顯示，吉利控股集團旗下吉利科技集團有限公司和杭州吉行科技有限公司分別持有邁捷投資99%和1%的股份。這意味着，吉利已經參與力帆重整工作，或成為接盤者。
“現在力帆股東被立案調查，肯定會對後續戰略投資者的引入產生不利影響。但力帆重整成功的概率，還是要看地方政府的支持力度。”曹鶴告訴記者，吉利應該看中了力帆轎車業務背後的優勢，例如土地、上市公司殼資源等。
在內外交困的背景下，摩托車業務被視為力帆翻身的“救命稻草”。今年上半年，雖然摩托車業務出現下滑，卻是力帆業績報告中的亮點所在。早在2019年，力帆就宣佈對公司業務發展重心進行調整，重新聚焦其賴以起家的摩托車業務。
在今年上半年年報中，力帆方面表示，公司將持續以KP系列產品為核心進行推廣，進一步擴大KP系列車型的產品線。車型上，現有的KP產品將不斷完善類別，KPR150國四版、K18、V16 運動版、KPV運動踏板等新品將在下半年投入市場。
每日經濟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