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生意,人力資源工作的格局就小了

看不到生意,人力資源工作的格局就小了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丨穆勝

數字化時代,一重重的不確定性紛至沓來,企業的生存與發展越來越如履薄冰。在這樣的環境下,優秀的組織能力顯然是企業生存的底氣,但偏偏組織與人力資源管理的邏輯也開始鉅變,傳統的管理方法瞬間失效。面對混沌,企業只能“摸着石頭過河”,一面開始狠抓人效,一面又伺機推動組織創新。面對未知,企業的每一步都可能迎來開闊,更有可能萬劫不復。

那麼,應該如何破局呢?

為此,《中外管理》對知名管理學者、穆勝諮詢創始人、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工商管理博士後穆勝先生進行了專訪,就時下最熱門的組織與人力資源話題進行了深入探討。

01、組織轉型進行時

《中外管理》:2022年,越來越多的大廠開始推動組織轉型,外部空間有限的情況下,打磨組織似乎成了最佳選擇。一方面,他們開始精簡、聚合中後台,另一方面,開始向一線授權,這些組織調整手段似乎讓企業越來越“平台化”。企業為什麼一定要選擇這樣的組織轉型呢?

穆勝:組織轉型是個大動作,企業決心要做,無非是兩個原因:

一是內部的“大企業病”讓組織失去了效率。所謂“大企業病”,就是企業長大以後的官僚化,用現在流行的一個詞語來描述,就是“內卷”。這些官僚的形態可以描述為四類——部門牆、隔熱層、流程桶、指標真空罩。於是,企業看似坐擁大量人才和資源,但就是出不了成績,打不了勝仗,在市場上越來越沒有存在感。

二是外部的超級不確定性。互聯網和數字化時代,商業世界成為一個緊密連接的系統,醖釀了大量的“黑天鵝”和“灰犀牛”,我們最近都在“見證歷史”。如果企業不夠敏捷和柔性,很難生存,但組織轉型能解決這個問題,甚至能讓企業在不確定性中獲得更多的機會。

《中外管理》:當前,90後、00後已經開始進入職場,新代際員工已經開始成為職場主力。這個羣體更加自我、更加追求個性表達,似乎有新的“人性假設”。這個變化是促使企業進行組織轉型的原因之一嗎?

穆勝:正好最近和陳春花、彭劍鋒兩位老師做了一期新的三人談,主題剛好就是新代際員工的人性假設與管理模式。我的觀點是,新代際員工有他們的特點,但這些特點並不足以支撐一種新的“人性假設”,更沒必要為他們興起一種獨特的組織模式。

新代際員工更加個性化,他們必然挑戰企業傳統依賴的威權。但討論他們的人性假設或個性沒有意義,因為你無法用精準投餵的方式去討好他們。説直白點,難道你要一個個60後、70後老闆去學二次元文化?

所以,企業應該思考如何建立一種組織模式,讓新代際員工在釋放個性的同時,與企業共贏。新代際員工需要錢、需要尊重、需要自己實現、需要社會認同,都沒有關係,從公平的市場裏去取。企業做什麼呢?給人家足夠的賦能,足夠的激勵,足夠的機會,讓人家有能力幹、有意願幹、有機會幹。這不就是我提出的平台型組織(Platform-based Organization)嗎?

其實,90後、00後需要這些,難道以前的員工就不需要?大家都是人呀,都有人性呀。以前的組織管理,本來就有很多漏洞,新代際員工的個性只是把這層遮羞布給掀起來了。回到最初的問題,我們真的應該思考組織模式的問題了。

《中外管理》:組織轉型看起來的確是個必選項。但在現實中,選擇組織轉型的企業畢竟是少數,面對上述如此明顯的問題,為什麼大多老闆卻無動於衷呢?

穆勝:這是個很有意思的問題。很多老闆認為,大企業病必然出現,無法避免,於是,選擇了改良主義的路線。但這個認知也是有問題的。穆勝諮詢的研究發現,企業發展有三段歷程:

一是車庫創業期,主要是以組織活力來支撐,這個時候沒有規模優勢。

二是緩衝期,主要是以規模優勢來支撐,這個時候企業已經長大了,但組織活力卻下降了,出現了大企業病。由於規模經濟的爆發力非常強,這個時候企業會走上業績快車道,不太能看出組織活力不足的問題。

三是花樣作死期,規模優勢觸頂,而大企業病卻愈演愈烈,完全沒有下限。這引發了我提到的“管理雙殺效應”,即人效和財效交叉作用,雙雙下降,企業急速下墜,很難翻身。換句話説,緩衝期是一個老天給企業的“時間窗”,如果把握不住,企業就麻煩了。

五年前,我曾認為,企業可能因為兩種場景選擇組織轉型:一是生存得不錯,有足夠的底氣,也想要好上加好,於是選擇組織轉型;二是不得不轉,不轉就可能出問題。後來我明白了,沒有第一種場景,所有企業選擇組織轉型都是第二類,生存得不錯的企業,不想轉型。除非他們的老闆厲害,看得到“組織的終局”——平台型組織。

《中外管理》:您似乎認為平台型組織就是組織轉型、進化的方向。這裏有一個關鍵的問題,我們的企業家讀者一定會很關心——平台型組織是否適合所有類型的企業?在您的視野裏,企業在轉型的過程中會遇到哪些共同的痛點?

穆勝:平台型組織有三大要件,一是資源窪地,二是共享機制,三是價值理念和戰略內核這兩個一軟一硬的企業底層邏輯。共享機制我們可以幫企業設計,這是一套成熟的方法;但資源窪地、價值理念和戰略內核是企業或企業家的稟賦,有就有,沒有就沒有。

所以,小企業不適合平台型組織。因為他們沒有資源窪地,甚至我們很難基於他們薄弱的管理基礎來設計共享機制。我甚至會告訴部分相熟的企業家:“以上市作為里程碑,在企業從0到1的過程中,就是老闆設計好系統,讓大將和員工成為零件,在老闆領導力的感召下全力執行。別整那些平台型組織、員工自驅動的一套,這些與你們無關。”

另外,一部分老闆,即使企業做大了,也不適合平台型組織。

一方面,有的老闆內心並沒有平等、自由、開放的價值理念,説白了就是格局問題。他們更想以平台型組織為名,去做一個“權控體系”,所以,既不願意放權,也不願意發錢,最後組織轉型做不下去大家都不開心,其實還不如不做。

另一方面,絕大多數老闆並沒有清晰的戰略內核。這很有意思,100%的老闆都會告訴你,他對於行業理解有多深,戰略有多牛。但根據我的觀察,90%以上的企業,戰略都不清晰。企業資源有限,如果沒有戰略內核,資源會像“撒胡椒麪”一樣被耗散掉,平台必然沒有競爭力。這種企業長不出資源窪地,我們也很難基於這種縹緲的戰略設計共享機制。

《中外管理》:談到組織轉型,人力資源部顯然需要扮演重要的角色。甚至有人説,現在的人力資源部已經有“中台化”的趨勢了。組織轉型中和轉型後,人力資源部門究竟應該如何重新定位?

穆勝:首先,人力資源部門不是中台,平台型組織不是把不同的部門劃到不同的“台”去。

我見過不少老闆給我介紹過他們的“平台型組織”,無非就是把傳統的組織機構圖倒過來,把利潤中心命名為前台,把成本中心命名為中颱,把費用中心命名為後台。但這個圖與原來相比改變了什麼呢?部門職責、KPI、彙報線、管理抓手等,一個都沒有變,換湯不換藥。

真正的平台型組織是畫不出組織機構圖的,如果有人給你一幅圖,他肯定是沒搞懂。因為每個部門都是分散在三台裏的,不同組織模塊之間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嵌套關係。以人力資源部為例,COE和SSC在後台,但HRBP進入與財務BP協同的“組織中台”,最後被派遣進入前台與經營單元一起去打糧食。

在這個過程中,人力資源部門從傳統的做好選用育留、維持企業秩序,走向了推動經營。HR們要思考的是,如何以人才流的注入,去推動業務流的增長,獲得最優人效。他們不僅要為企業設計人效規則、還要累積優質人力資源,甚至要走到前台去做交付,一起打仗。在這個時代,人力資源部門主張“專業價值”已經毫無意義,不能被掛到因果鏈上,用經營結果來檢驗的“專業價值”都是偽命題。

《中外管理》:聽聞您的《重構平台型組織》馬上要出版了,自上一本《平台型組織》之後,您已經是第二次發佈這一領域的內容。為什麼要對組織創新領域投入如此大的精力?

穆勝:其實,這並不是我第二次發佈平台型組織相關的內容,我的《釋放潛能》《激發潛能》這些書,都在講述組織創新的邏輯。但從《平台型組織》這本書開始,我規劃了平台型組織系列的三部曲,這本《重構平台型組織》算是第二部曲了。我準備用三本書來説清楚這個理念與方法論體系。

之所以要投入這麼大的精力研究這一領域,還是因為我堅定地認為金字塔組織的模式已經走到了盡頭,必須有人來陳述未來的組織模式,讓企業少走彎路,少踩坑。我也堅定地認為,組織創新的正途就是轉型為平台型組織。

02、人力資源效能邏輯

《中外管理》:人力資源效能是您研究的另一個領域,您的《人力資源效能》也成為HR甚至不少老闆的推崇的力作。近幾年,人效這個詞好像突然就火起來了,為什麼?

穆勝:人效真正在國內火起來是2012年。主要還是內外兩個方面的原因吧:

一是外部市場壓力。互聯網和數字化讓商業環境變得更加複雜,企業為了生存,必須要具備更強的組織能力。於是,老闆們對人力資源部門提出了這項新要求,要求他們用人效結果為自己“提升了企業組織能力”的主張證明。這個邏輯毫無問題,人效卻是是組織能力的最佳代言。

二是內部組織壓力。當面臨複雜的市場環境時,組織內部也開始發生某些變化。當前台需要打仗時,他們需要更多的授權和資源,人力資源部似乎成為了他們作戰的瓶頸。但人力資源部也不敢隨便放權、放資源,雖然有“一管就死”的擔憂,但更怕會“一放就亂”呀。而此時,人效成為了“管”和“放”之間的最佳平衡點。只要前台打回了“足夠的糧食”,人家顯然就有資格用“充分的資源”,這不就是按人效標準來衡量嗎?

大家可能也注意到了,這一兩年人效的火熱程度好像又上了一個台階。原因也很明顯,外部市場的不確定性加劇了,大量沐浴紅利的行業還是進入存量深耕的時代了。

《中外管理》:您之所以在這個領域投入大量的精力,是因為預測到了這個趨勢嗎?

穆勝:不能這樣説,市場的事情,誰也不能未卜先知。我關注人效,更多還是從人力資源專業的本質出發,認為組織與人力資源工作都應該是釋放和激發人的潛能。要衡量這種效果,不就是關注人效嗎?我一直認為,人效是人力資源專業推動經營的最好支點。

從另一個角度説,當我們開始關注人效,就不得不將人力資源專業推向數據化,這會讓人力資源專業由語文題變成數學題,變成徹底的管理科學。由於數據化是數字化的基建,這也相當於為人力資源的數字化做好了準備。

總之,我相信,人效會給人力資源專業帶來徹底的變化,讓HR從業者在企業內越來越有話語權,路越走越寬。

《中外管理》:如果人效如此重要,在提升人效上,HR們能做什麼呢?選用育留等傳統“藝能”,究竟在人效提升上可以發揮什麼作用呢?

穆勝:做人力資源,格局要大一點,要看到生意,不要把自己當HR,要把自己當Business maker。

企業的生意,就是“三流兩效”:一方面,是基於業務流的成長,配置人才流與資金流,這叫“三流”;另一方面,人才流與資金流的配置是否合理,還是看人效與財效,這是“兩效”。人效的意義就在這個地方。

要提升人效,要讓人才流洶湧澎湃、強勢地推動業務流,有三個手段:一是做好組織設計,讓員工有機會幹,這是OD的事;二是做好激勵機制,讓員工有意願幹,這是CB的事;三是做好賦能機制,讓員工有能力幹,這是TD或LD的事。其實,這些依然沒有跳出傳統的選用育留框架,只不過,在具體操作上有若干的職能創新罷了。

人才和資本不同,資本不認主人,誰拿了錢都可以用起來,而人才則需要融入企業,才能發揮自己的能力,產生人效結果。從這個角度上説,HR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中外管理》:按照您的分類,在組織設計、激勵機制和賦能機制上,現在最大的困境是什麼?

穆勝:我認為是賦能機制,也就是培訓工作。在組織設計上,無論如何,OD們已經行動起來了,儘管舉步維艱,但大方向還是正確的;在激勵機制上,對賭、跟投、分潤等市場化激勵方式也開始在企業生根發芽了,大方向也是正確的。

從我們2021年5月發佈的《2021中國企業平台型組織建設研究報告》中的數據來看,組織內已實行對賭激勵的企業佔比27%,這可能遠遠超過了大多數人的想象。同年11月發佈的《2021中國企業人力資源效能研究報告》也披露,當前企業的激勵真實指數也有明顯的提升,也就是説分配差距越來越大了。這兩項數據是交叉驗證的。

但問題就在培訓工作上。大量的企業還流連於“企業大學”的傳統教學模式,這很難支持企業在數字化時代的發展。

《中外管理》:培訓工作的確有點尷尬,大量企業投入不少,但卻很難衡量產出。有個説法是“我知道我們的培訓費浪費了一半,但我不知道是哪一半”。對於企業培訓結果的衡量,您有什麼建議嗎?

穆勝:還是要看經營結果。還是那句話——那些不能被掛到因果鏈上、用經營結果來檢驗的“專業價值”都是偽命題。

如何衡量培訓的經營價值呢?穆勝諮詢長期研究組織與人力資源數據化,有一些經驗,這裏簡單舉兩個例子:

一個過程指標是人才密度,Density of Talent,簡稱DT。這個指標説明一元錢的浮動薪酬可以買到多少人才能力,用以表示企業內人才的密度和人才能力的密度。如果培訓工作做得好,這個指標肯定是持續往上走的。其實,大企業家都在關注這個指標,任正非將其描述為“人均潛力”,奈飛公司的老闆裏德·哈斯廷斯也有多類似描述。只是,他們沒有把這個指標數學化而已,但我們做了,量化效果還不錯。

另一個結果指標是人效。當然,人效提升可能就不只是培訓的作用了。除非激勵機制和組織設計不變,那麼,增量就可能是培訓產生的。實踐中,需要進行剔除干擾,進行一些數據的處理。

總之,我不主張基於主觀量表數據來統計培訓結果,而喜歡看客觀數據。我知道,很多培訓人不一定認可,但你相信我,老闆和我是一樣的想法。

《中外管理》:培訓可以“上接戰略,下接績效”嗎?這似乎是大部分培訓人的期望,但似乎又挺有難度。

穆勝:每個職能都應該是“上接戰略,下接績效”,這句話沒有太大的意義。但問題是,如何接戰略,如何推動績效?

我看到的是,傳統的“教→學”培訓方式已經過時了,這種培養的出成率是很低的,而且充滿了不確定性。這種模式下,人才能不能被培養出來,很大程度上依賴於人才底版,即人才本身的素質。

在這個時代,培訓應該走向知識管理,通過沉澱、萃取、分享知識,推動人才成長。舉例來説,一個業務場景中發生的最佳實踐和最壞教訓,能不能在第一時間就被全公司?如果可以,企業就有好的知識管理。在這種模式下,人才很大程度上被定為為U盤,企業降低了對人才底版的依賴,只要有自己的知識體系,就能保障人才出成。實際上,培訓工作在這個時代有更大的空間,培訓工作者會迎來新的機會。

如果在這個方向上努力,培訓職能就會改變隊伍的戰鬥力,而後帶來人效的提升。所以,在人效管理上,培訓工作者不是旁觀者,是一支主力軍。

《中外管理》:在數字化時代,知識迭代非常快,培訓工作本來就挺難做。而經歷了去年“去大學化”的衝擊,企業的培訓部門也似乎有點舉步維艱。今年,字節跳動也把自己的人才發展中心取消了。您如何看待企業的培訓工作?這對企業還有價值嗎?

穆勝:企業培訓對於企業當然有價值,只不過現在大多數機構觀念陳舊,沒有做好而已。現在,大量企業還是留戀過去的大學模式,把知識管理做明白的是鳳毛麟角。至少在我的視野裏就是如此。企業都如此,乙方機構更沒有動力去改變。所以,大多乙方諮詢機構還在推廣傳統做“培訓管理體系”的那套邏輯。而乙方培訓機構也還是渠道邏輯,他們提供的所謂“培訓解決方案”,實際上就是把講師統購分銷,來賺取貿易差。

但我相信,會有一些培訓行業的先鋒來改變這一切。一些企業利用SaaS或PaaS平台來接管傳統的培訓職能,不僅是做一個有效率的培訓管理系統,更是將各類知識沉澱、萃取、分享,是在做知識管理。希望他們能幫行業闖一條路出來。

《中外管理》:數字化工具為人力資源專業帶來了什麼新變化?您怎麼看人力資源領域的數字化服務商?

穆勝:我説過,企業的生意本質上是“三流”——業務流、資金流、人才流。這個被我稱為“大三流”,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實際上就是在做“大三流在線”。而企業的人才流要洶湧澎湃,也需要“兩流”——激勵流和知識流,這個被我稱為“小三流”,人力資源領域的數字化轉型,一定是做“小三流在線”。

激勵流的配置,就是讓企業的激勵能夠和員工的價值輸出曲線最大程度貼合,實現市場化激勵。而知識流的配置,就是讓企業的知識體系裏的知識,能夠最有效率地推送到業務場景中,讓員工可以即插即用,相當於裝了一個作弊器,讓學渣變學霸。説得高大上一點,就是讓平凡人做非凡事,讓非凡人做超凡事。

市場化激勵和知識流賦能如何實現?必然是要通過數字化工具。否則,企業很難感知好員工的價值輸出曲線,也很難為員工打造賦能的“作弊器”。

從這個角度説,我倒是認為一體化的數字化HR平台可能更有價值。這個道理很簡單,人力資源選用育留多少個細分領域?難道企業應該在每個領域都訂閲一個SaaS?累不累呀?另外,當人力資源的數據被十幾個SaaS切割到不同的孤島上,又如何能夠發揮數據真正的威力呢?當然,這是我個人的判斷,未來如何,猶未可知。

《中外管理》:“內卷”“躺平”“社畜”已經成為時代熱詞,這些顯得消極的詞彙,一定會成為人效的制約。您如何看待這一現象?能不能為企業和員工給點建議,讓企業“破內卷”“破躺平”,讓員工不再“社畜化”?

穆勝:分開來説。“躺平”和“社畜”是一個組詞。“社畜”實際上就是在算法和體系的壓榨下成為“工具人”“體系的螺絲釘”;這些人在以消極形式對抗算法和體系,自然會選擇“躺平”。這意味着,企業要勇敢地進行組織升級,有更加平台化的組織設計,更加精準的市場化激勵,更加有力的賦能機制。當員工有機會幹、有意願幹、有能力幹,他們就不可能是“社畜”,更不可能“躺平”。

再談談“內卷”。首先搞清楚“內卷”的概念,現在這個詞被濫用了。“內卷”是指沒有增量的零和博弈。如果員工願意“卷”,其實是好事,代表他們有生存的動力,而不選擇躺平。企業才應該對內卷負責,因為他們沒有利用好這種動力,沒有讓員工向外“卷”,讓這種動力變成業績的增量。

當然,內卷也分“低水平內卷”和“高水平內卷”。前者是沒有才華的內耗,在事務性工作上斤斤計較、划水表演;後者是才華的競爭,本質上會提升企業的運作水平,嚴格意義上不能拿算是內卷。舉例來説,一個企業在培訓時,一部分學員基於課程做課堂筆記、課後總結,再提出行動方案,再與領導積極溝通實施可能性。這種“鯰魚”必然讓其他人開始不安,開始有樣學樣。否則,自己不是顯得太low了嗎?你説這個叫內卷嗎?我認為不是,因為這種“高水平內卷”提升了企業的運作水平,是會為企業帶來增量的。

對於員工來説,有才華、不油膩,就是破內卷的最好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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