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時報記者 趙覺珵 環球時報駐德國特約記者 青木】自上月底俄烏局勢迅速升級後，戰火、制裁與反制裁影響了全球經濟的多個領域。由於俄羅斯和烏克蘭在歐亞大陸重要的地理位置，多國關注包括中歐班列在內的物流和供應鏈的最新動向。中歐班列是中國與歐洲陸上貨運最主要的通道，這條絲綢之路上的“鋼鐵駝隊”一面連接着中國，一面連接歐洲20多個國家，而俄烏兩國均在中歐班列經過的國家。《環球時報》記者近日瞭解到，目前過境烏克蘭的中歐班列已暫停運營，經由俄羅斯的班列仍正常運行。
臨時改道
始於2011年的中歐班列近年來需求大增。官方統計數據顯示，2016年至2021年，中歐班列年開行數量由1702列增長至15183列，年均增長55%；年運輸貨值由80億美元提升至749億美元，增長了9倍，在中歐貿易總額中的佔比從1.5%增長至8%。
目前，中歐班列共有西、中、東三條主要運行線路，其中由重慶、成都、西安等中西部城市發車，經阿拉山口和霍爾果斯口岸出境的西線班次最多。從新疆出境後，班列通常途經哈薩克斯坦、俄羅斯、白俄羅斯、波蘭等國繼續向歐洲開行。
《環球時報》記者從知情人士處獲悉，此前少部分中歐班列會途經烏克蘭，但目前全部暫停。中歐班列運輸協調委員會副主席馮旭斌則告訴《環球時報》記者，終點站為烏克蘭基輔的班列在俄烏危機升級之前就已經停止發運。據俄羅斯鐵路RZD物流公司的數據，2021年，過境烏克蘭的集裝箱運輸量僅佔中歐班列西行運輸量的2%。
江西贛州國際陸港近日也透露，2月18日已發運的贛州國際港站-阿拉山口-扎霍尼（烏克蘭南線）-布達佩斯班列，臨時改道為阿拉山口-馬拉舍維奇（白俄-波蘭北線）-布達佩斯。奧地利鐵路公司的貨運子公司Rail Cargo Group則表示，往來中國的鐵路貨運可以選擇經由白俄羅斯或土耳其抵奧，沒有受到更多影響。
上述知情人士告訴《環球時報》記者，除部分涉及烏克蘭線的班列暫停或調整外，中歐班列整體依然保持穩定運行，但國內各城市的運營公司也在和沿線代理保持溝通，密切關注相關局勢。
德國商家：班列肯定不會陷入停頓
德國各界也在焦急關注中歐班列線路。就在俄烏軍事衝突爆發前幾天，載有44個集裝箱的中歐班列，剛剛從德國曼海姆出發開往中國青島。這列班列載着德國機器、化學產品、服裝和傢俱，並計劃將中國製造的電子產品和其他消費品帶回到德國……
“目前，德國與中國之間的中歐班列運行正常。”德國鐵路子公司DB Cargo的一位發言人對《環球時報》記者表示。其他多家物流公司也給予相同的答案。但連接中歐班列線路第二多的德國漢堡港的經營方漢堡港口與物流股份公司（HHLA）的一位主管表示，他們位於烏克蘭敖德薩港的業務被暫停。
通過德國杜伊斯堡港進行中歐貿易的德國貿易商塞德勒爾對《環球時報》記者表示，中國市場越來越大，通往中國的路線上，中歐班列的集裝箱裝滿各種昂貴的消費品，例如意大利時裝、法國波爾多葡萄酒或蘇格蘭威士忌，甚至還有保時捷等。他前幾年還開始向中國運輸歐洲木材。而來自中國的各種電器及消費品，也讓德國及其他歐洲的老百姓免受通貨膨脹的痛苦。
塞德勒爾説，“只要你能想中國人所想，出口到中國，你就能很快成為百萬富翁”。塞德勒爾表示，中國非常重視鐵路線上的貨物運輸。他相信，中歐班列肯定不會陷入停頓。
運費結算或首先受威脅
不過，俄烏局勢也依然為中歐班列帶來一些風險。馮旭斌對《環球時報》記者表示，烏俄局勢導致很多出口商，尤其是“貨到付款”的公司，都已經停止向俄羅斯、烏克蘭，以及歐洲和中亞地區發貨，甚至撤銷原計劃的貨櫃發運計劃。
相比烏克蘭線路的中斷，俄羅斯可能遭到的來自歐洲國家的制裁則更需要警惕。此前，歐盟與美國、加拿大、英國等已經宣佈對俄羅斯的民航飛機關閉空域，俄羅斯也做出相同的反制，這導致歐亞大陸乃至更大範圍的民航運輸受到影響，其中也包括貨運。
此外，由於俄烏局勢走向的不明朗以及西方對俄羅斯制裁措施的不斷擴大，一些業內人士已經提出，需要為後續制裁對中歐班列的影響做好準備。馮旭斌分析稱，如果歐盟對俄製裁措施中涉及關閉過境口岸、拒絕接受來自俄羅斯方向的中歐班列，則經俄羅斯本土去往歐洲方向的班列會全面受到影響。
資料顯示，中歐班列運行線路無論是俄羅斯方向、歐洲方向、白俄羅斯方向和烏克蘭方向都要經過俄領土，並辦理相關的口岸轉關業務方可正常運行。
馮旭斌表示，從目前的情況看，西方主要制裁的對象是有俄羅斯政府背景的國有銀行、國有金融投資公司、國有公司等。中歐班列俄羅斯段的主體運營公司以俄鐵為主，同時也包括有俄羅斯政府股份的商業股份公司作為俄段承運人，如果西方將上述公司納入制裁名單，那就意味着中歐班列的正常運營會受到嚴重的影響。馮旭斌告訴《環球時報》記者，中俄之間的運費結算通道和結算系統首先會受到威脅，目前運費都是以美元為計價，如果西方切斷俄羅斯在國際金融體系的中間結算通道，那將意味着中方向俄方的運費結算，及俄方向中方的運費結算都將無法正常進行。
他建議，目前首先要關注的是中歐班列俄段運營商是否會受到西方制裁，提前商討繞開美元或歐元直接結算運費的可行性方案。對未來的發運計劃，和已經在途中運行的班列應做好相關鐵路口岸臨時關閉後的妥善處理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