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螳螂觀察
作者| 青月
“人魚線、馬甲線，我想要！腰間的贅肉咔咔掉！”
劉畊宏當屬近期最熱門的新晉網紅，據“新抖數據”顯示，劉畊宏的抖音賬號僅在4月14日到4月19日一週漲粉超1000萬，21日更是一天就漲了千萬粉，截至4月27日，其抖音粉絲數已經突破5000萬。
然而，不管是在朋友圈還是其他社交平台上，「螳螂觀察」發現，“劉畊宏女孩”們對於燃脂操的態度大多是又愛又恨。這一點其實很矛盾，畢竟如果不想做可以動動手指滑走，想做的人也不應該有怨言，但這“口嫌體正直”的行為背後體現的正是人們健康意識的提高。
健康中國指數顯示，2021年健康中國年度綜合指數得分為79.75分，比2020年和2019年分別提高了0.63分和8.37分，提高比例分別為0.8%和11.73%。
隨着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長，人們的健康意識和素養提升，也帶動了健康行業的發展，而如果提及健康行業就很難繞開體檢。近日，“民營體檢第一股”美年健康對外披露了2021年業績報告，透過這份財報，能勘破怎樣的“乾坤妙趣”？
欲實現億級成長空間，還需下幾副“猛藥”
在「螳螂觀察」看來，現在去體檢的人大致可以分為一下四類：
第一類屬於“強制型”，比如公務員、事業單位的招聘，一般都會有相應的體檢要求，還有高考前的統一體檢等等；第二類屬於“規律型”，這部分主要是一些健康意識比較強烈的人，往往會在每年的年初或者年尾安排體檢項目；第三類屬於“福利型”，像公司、單位每年為自己的員工提供體檢就屬於這種；第四類屬於“被迫型”，這部分的人羣大多是感覺身體的某個部位出現了不適，只能選擇針對性的體檢項目“自查”。
除了這四類人羣對體檢的需求日益高漲之外，支撐這個行業商業邏輯的另一重要原因是健康體檢行業高度符合國家衞生政策導向。
《“健康中國2030”綱要規劃》中就明確提出了：要調整優化健康服務體系，強化早診斷、早治療、早康復，落實預防為主，推行健康生活方式，減少疾病發生，實現全民健康。
受這些因素的疊加影響，加之相關機構服務更加便捷，我國體檢市場規模快速增長，根據「華經產業研究院」整理的數據顯示，即使因疫情受挫，2016-2020年中國體檢市場的收入年複合增長率仍達到了13%，其中2020年中國體檢市場規模約為2074億元。
（資料來源：弗若斯特沙利文，華經產業研究院；製圖：「螳螂觀察」）
更值得注意的在於，根據《中國衞生健康統計年鑑（2021）》的數據顯示，我國2020年體檢人次4.31億，行業滲透率僅約31%，與體檢覆蓋率高達74.2%的美國、73.4%日本、96.6%的德國等發達國家相比，仍有着較大的差距，但這也從另一個方向證明了我國健康體檢人次增長具備億級成長空間。
在這樣的趨勢下，我國的體檢產業迅速成長了起來，據「中研普華產業研究院」數據顯示，我國目前有各類體檢中心共計10000多家，包括但不限於醫院和民營健康體檢中心。從天眼查數據也可以瞭解到，在近一年的時間裏，新成立的與體檢相關的企業就有788家。
（圖源：天眼查）
在這之中，2015年作價55億借殼江蘇三友成功登陸A股的美年健康是公認的“民營體檢第一股”，就美年健康最近披露的年報數據來看，從以下五個方面也能側面體現出整個行業的“增長成色”：
第一是營收增長，2021年美年健康實現營收91.56億元，同比增長16.66%；第二是規模增長，目前美年健康體檢中心數量已經增長至613家；第三是客單價增長，報告期內，美年健康的客單價提升了2.6%至520元；第四是技術實力增長，比如通過大數據和AI技術降低成本；第五是項目增長，例如在新冠反覆的大背景下，美年健康自建了8家PCR實驗室，推動了核酸檢測業務的發展。
然而，在欣欣向榮、生機勃勃的“表層”之下，其實暗藏着依舊尖鋭的行業頑痾。
利潤下降近九成，美年健康不再“健康”
“上一個月，聽到隔壁樓兩個人因為被裁員，撕心裂肺的大喊大叫，歇斯底里的哭喊，最後情緒崩潰被120拉走，感慨且揪心，沒想到這個月就輪到了我的頭上。”
曾在某互聯網大廠就職的莫先生跟「螳螂觀察」分享了他失業後的經歷：
“雖然還沒找到工作，但趁着這段時間比較空，拿着以前發下來沒用的體檢套餐卡去了醫院，想着檢查一下身體，結果脊柱彎曲、腎結石、脂肪肝、齲齒、膽囊息肉......觸目驚心，這樣好了，工作沒了，手裏的錢還不夠還房貸，身體還壞了，早知道以前還是應該要按時體檢。”
但現實就是沒有那麼多“早知道”，隨着越來越多人意識到按時體檢的重要性，按理來説，民營體檢市場應該在迅速發展，然而從美年健康這兩年的股價變化來看，事實似乎並非如此。
截至4月26日收盤，美年健康跌5.82%，報收4.69元人民幣，總市值為183.58億元，較2021年高點20.15元/股已跌去了7成以上，總市值更是蒸發了600多億元。
（圖源：雪球）
股價不理想，投資者們也開始上演“大撤退”。數據顯示，美年健康股票於2021年的機構持有家數為222家，較上年同期的321家減少了99家，累計持股數量也由24.19億股減少至17.84億股，一些明星基金也紛紛選擇了減倉。
從股價的變化和投資者的態度上，其實是可以感知到美年健康內部並不像它的年報數據那樣“欣欣向榮”，反而隱憂迭出，在「螳螂觀察」看來，就有以下三點：
其一，在營收、客單價、開店數等向好的數據中間，其實也夾雜了一些“失分點”，比如頗為引人注目的虧損和逐漸下滑的毛利率。據財報數據顯示，美年健康報告期內的歸母淨利潤為6413.6萬元，同比大幅下滑了88.36%。與此同時，2018年至2021年，美年健康的毛利潤分別為47.56%、43.81%、37.05%和38.37%，同比增加1.28%、-7.88%、-15.43%和2.33%。
又比如僅2021年一年，美年健康就經歷了多輪人事變動，涉及了7位高管離職與任命，其中僅美年健康總裁一職，就三度易主，變動頻繁的公司高層難免給市場留下“內部管理不穩定”的壞印象。
其二，過高的商譽，仍是懸在美年健康頭上的一把“達摩克里斯之劍”。以掌趣科技為例，2016年通過不斷的併購和股本擴張，掌趣科技的商譽達到了56個億，屆時，這家所謂的“遊戲第一股”年利潤還只有4.7億。所以到2021年一季度，掌趣科技56億商譽就蒸發40億，市值暴跌，至此，很大一批投資者對這樣的公司都抱持着“敬而遠之”的態度。
美年健康在2016年至今的這段時間裏，就收購了包括慈銘在內的多家公司，這也是其旗下體檢中心數量領先同行的一個原因，但隨着而來的就是因為這一系列收購積累的商譽，據悉，截至去年年末，美年健康商譽賬面價值已經達到了40.51億元。
為了避免被“ST”，美年健康通過賣掉一部分美因基金的股權以及暫停併購，暫時獲得了緩口氣的機會，但高商譽帶來的負擔依舊嚴重，這也是明星基金與機構投資者們紛紛“跑路”的重要原因。
其三，單一的營收結構，意味着美年健康或許需要增強其風險抵補能力。從財報數據來看，2021年美年健康的體檢服務營收88.57億元，佔總營收的96.74%；其他服務同期營收298.12萬元，僅佔總營收的3.26%，核酸檢測業務暫時還難獨挑大樑。
美年健康是否會成為下一個“掌趣科技”，暫時還是一個未知數，但值得注意的是，除了內部的問題外，美年健康面臨的外部環境同樣嚴峻。
市場需要體檢，但是否真的離不開民營體檢？
明明隨着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健康管理意識的提升，人們越來越認識到日常保健、定期檢查對於健康的重要性，體檢中心行業的市場規模也在穩步提升，但偏偏美年健康這個“體檢第一股”的處境卻頗為尷尬。
在這一矛盾的背後，其實是整個民營體檢機構共同面臨的問題：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公立醫院這座難以逾越的“大山”。2019年美年健康就在財報中提及過，體檢這塊蛋糕的70.8%都被公立醫院佔據，民營體檢機構只佔到了21.5%的市場份額。
雖然對一個還在成長中的千億級市場來説，21.5%也是一個不小的數字，但公立醫院豐厚的醫療資源和提供後續醫療服務的留存能力，明顯擁有着比民營體檢機構更長、更深的護城河。
其次是民營體檢機構在急速擴張戰略作用下對細節的忽視。“美年健康和愛康國賓”們一直被市場認為，能與公立醫院一較高下的點大多集中在服務能力上，但在近幾年加速開店後，民營體檢機構的服務能力漸漸也有了缺失。
「黑貓投訴」數據顯示，截至4月26日，美年大健康有着108的投訴量，愛康國賓的投訴量更是高達897，細看下來不乏服務態度不好、無法退費，甚至還有誤診、醫療事故等嚴重情況的出現。
（圖源：黑貓投訴）
在長沙工作的Kate就對「螳螂觀察」抱怨過其在民營體檢機構的經歷：
“我們公司每年的體檢就是安排在xx健康，算是民營體檢機構裏的知名企業了，但我去年的經歷屬實不愉快，先是在抽血的時候，醫生居然在一旁推銷其他的項目，拔針管的時候，直接帶出一堆血，最後那個位置還留下了一個星期的淤青。然後就是檢查牙齒的時候，醫生説我有蟲牙要補，直接就是一個逼單的大動作，甚至要求我現在就在醫院裏補好，幸好被同事解救了出來，回去後發現他最普通的材料報價，比口腔醫院進口的材料還要貴。”
和Kate一樣有相似經歷的人很多，但更重要的是，據「八點健聞」報道，有論文指出，南方經濟發達的城市，公立醫院體檢中心收入佔醫院總收入的20%。
山東一家縣醫院，2019年體檢科升級後，健康體檢中心營業流水從200萬增至1200萬；北京一家三甲醫院的健康管理中心，每年服務6萬餘人，科室年營收佔醫院總營收的10%，淨利潤是所有科室第一。山東某縣醫院院長還表示，很多體檢都是現金，不走醫保，這個收入在醫院基本上是純收入，代表着高額的利潤。
當公立醫院們發現自己曾經忽視的體檢業務其實是一塊“大肥肉”之後，為了鞏固這一重要的收入來源，公立醫院也開始在加速提升體檢服務品質。
比如北京協和醫院體檢中心就在官網強調，體檢者的受檢環境“寬敞、明亮、整潔、現代化”，還配有專用通道、直達電梯，體檢區域與門診患者分開，避免交叉感染；有的醫院，甚至是三甲醫院，還將原本的體檢科獨立出去，配置獨立的房子、設備、人員。
當公立醫院也開始拼服務，被“狙擊”的民營體檢機構能夠成功守住為數不多的市場份額，還很難説。
最後，家庭醫療消費佔比逐年提高。根據「CBNData」消費大數據顯示，90後在家庭醫療上的消費佔比逐年增高，小到體重計、温度計、頸椎按摩儀，大到血壓、血糖檢測儀、製氧機、胎心監測儀等，照這樣的趨勢，一些基本的體檢項目需求將逐漸減少，某種程度上也會影響到民營體檢機構未來的盈利能力。
總而言之，就美年健康披露的年報而言，如果前文提到的這部分問題得不到解決，其很難繼續坐穩“體檢第一股”的位置。這背後，其實是多個維度對比來看，民營體檢機構難以與公立醫院相提並論的現狀，長此以往，民營體檢機構或許很難在市場獲得高溢價和高估值。
*本文圖片均來源於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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