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封面會客廳|黃小蕾:鄭娟是人間天使,春燕是人間現實,但我喜歡這個真誠又熱烈的女孩

由 寸建宇 發佈於 娛樂

封面新聞記者 吳德玉 圖據受訪者

人物檔案:

黃小蕾:演員、主持人憑《天下第二》獲大學生電影節最佳新人獎

《射鵰英雄傳》飾傻姑

《闖關東》飾夏玉書

《青島往事》飾小嫚

《人潮洶湧》飾暉姐

《人世間》飾喬春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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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就快到了,春燕也要跟大家説再見了,感謝這個熱情爽朗的姑娘在新年之際火辣登場,帶給了大家這麼多歡樂。……我很慶幸她最後能迷途知返,又尋回了這些小夥伴,因為不管是作為局內人,還是旁觀者,我都很難不喜歡這樣真誠又熱烈的女孩子。”

電視劇《人世間》於3月1日上演大結局。這部平民視角的長篇劇集讓觀眾灑下一捧捧熱淚,秉坤、鄭娟、春燕等一個個鮮活的角色也在記憶中留下烙印。

春燕的飾演者、演員黃小蕾髮長文告別耿直、潑辣又自私的春燕。雖然春燕前期的真誠、直率讓人愛,後期的自私甚至黑化讓人恨,但對黃小蕾而言,觀眾的愛恨交織,反倒讓她覺得很温暖,説明這個角色塑造得非常成功。

劇中,喬春燕以前是非常豁達開朗的女孩,後來逐漸被現實折磨得市儈無比。一位觀眾評價:“黃小蕾劇中飾演的春燕和她對象,就是生活中的我們,雖然有時候不討喜,但是可能是大多數人的生活方式。”隨着劇情的發展,觀眾當初有多喜歡喬春燕,後來就有多討厭她 。大結局時,黑化的春燕終於又恢復了本性,最終獲得了秉坤夫婦的諒解,也讓觀眾長出一口氣:“因為她陽光每個人,自己卻被害了,救她的是她丈夫!那個年代都無可奈何,她好像怕了又極端了!本質不壞吧!”“改變她的是時代的殘酷和周邊的環境,你看看她幾次大起大落,風光時周邊的人都巴結她,落魄時她媽都數落她,老公又不頂用,一個女人,撐個家,也沒有多少文化,所以慢慢的就改變了。”

為了飾演春燕,黃小蕾從“重慶妹子”搖身一變成為“東北大虎妞”,但個性中的豁達與熱情卻一脈相承,完全是黃小蕾“本蕾”。近年,無論是《人潮洶湧》中的火鍋店大姐大暉姐,還是《人世間》中光字片裏走出來的喬春燕,黃小蕾的表演越來越有質感,已經完全讓大家擺脱了她在張紀中版《射鵰英雄傳》中傻姑的固有印象,釋放出屬於自己的藝術魅力。

對話——

春燕前半部分挺像我本人

黑化時我媽和婆婆都罵我

封面新聞:很多觀眾都説春燕這個角色,你是本色出演,對此你怎麼看?

黃小蕾:春燕前半部分年輕的時候挺像我本人的,比較豁達、熱情、主動、積極,像個小太陽一樣。但是她結婚之後呢,慢慢就進入了《人世間》中的春燕兒了,她會為家庭瑣事,把自己搞得一地雞毛,也因為社會的動盪、起起落落,而改變了心態。我覺得春燕兒整個色調是橘色的,一開始是紅紅的,然後慢慢變成了灰色,最後它又變成了橘黃色。

封面新聞:感覺自己和春燕最接近的地方是哪些方面?比如表達感情挺虎的?(當然,黑化的部分除外。)

黃小蕾:反正就是我特別喜歡組織和張羅,每次也是團隊裏面的氣氛、擔當和組織者。因為我從小在成都上的小學,一直到大學才到北京,所以我有很多的發小、老朋友都在成都,我每次回成都都會組織大家聚會、吃飯、聊聊,互相看看有什麼需要能幫助的。我非常懷念小時候的那些老朋友們。

封面新聞:和梁曉聲老師的原著相比,春燕這個角色變得更豐滿,經歷了幾起幾落,主要增加了哪些部分?

黃小蕾:鑔系女孩兒追秉坤的階段,之後春燕進入到婚姻生活之後,我把身邊很多朋友的性格特徵,包括他們遇到事兒之後的一些反應,還有他們經歷的事情,都推薦過來,然後和原著揉在一起,我覺得就出來了一個比較鮮活的春燕兒。

封面新聞:從當初一口一個朋友,變成了朋友靠不住,你對春燕最後的轉變怎麼看?能接受這些設定嗎?

黃小蕾:我非常喜歡春燕兒這個角色,也特別感謝李路導演,讓我穿越了春燕兒的一生。其實作為演員來説,這樣的角色,是挺有挑戰性的。之前我也沒有演過這麼黑化嚴重的角色,即便是去年的《人潮洶湧》中的暉姐,她也因為被人家騙才成了那樣,其實暉姐和春燕兒有一點點相似之處,都在人生的低谷中留下了怨氣和仇恨吧。

封面新聞:有觀眾形容:“喬春燕就像非常有東北特色的一種食物:炸雞架!哪怕扔油鍋裏,也得支稜起來!”這個比喻特別生動,你覺得呢?

黃小蕾:雞架是在東北特別流行的一個小吃,據説也是當年下崗的時候,大家吃不上肉,就把雞架子烤了來唆味,有的再窮一點兒的,還唆過鐵釘子。所以這個比喻挺生動的,就算放油鍋裏炸了,也得支稜起來。我覺得觀眾對我又愛又恨,其實就是給了我特別大的鼓勵和肯定。我在家看最後我黑化時候的戲,連我媽跟我婆婆都一塊兒罵我,説:“你看你把大哥氣的,大哥多可憐吶,都得胃癌了,你還要去氣他,他多難!”

從少女逐漸跨越到大媽

做好了豐富的案頭工作

封面新聞:整部戲的年代感特別強,你幾乎是素顏出鏡,尤其是到後期,甚至增加了眼袋、淚溝、法令紋等老年化的造型,有沒有顧忌?

黃小蕾:我中間有一個階段,不光素顏,還加了很多皺紋、色斑。有一次在化妝間,跟德寶説話時,我正在燙頭髮,不小心就把我左邊那個太陽穴燙掉皮了,然後,我將計就計,把那塊兒當老年斑留在那了。這部戲的整體造型師也是我們四川人李菊容老師。《射鵰英雄傳》的時候我就跟李老師合作過,那是20年前,我有一個造型紮了四個辮子,讓我的變化也特別多。

我在劇中比別的女演員更老一些,因為春燕兒到了後期非常的低落,孩子一直在火葬場工作,她又覺得沒面兒,本來那麼要強一個人,然後找人幫忙都幫不上,她自己本身沒讀過什麼書,格局也沒有那麼大,所以她心情非常的鬱悶,尤其是洗浴中心的那個事兒,總經理和小龔叔叔勾搭的更密切,把春燕出賣了,春燕被抓進去,她就徹底心寒了,就覺得朋友靠不住了。

封面新聞:縱觀整部劇,從喬春燕對秉坤情竇初開的少女感還有後來成為被生活改變的“大媽”,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拿捏跨度這麼大的角色?

黃小蕾:其實這部戲的年齡跨度和年代跨度,社會背景以及其中的歷史事件,對於我們整個劇組來説都是最大的挑戰。李路導演雖然平時跟我們有説有笑的,感覺像個大哥哥一樣,但真面對工作時,他又非常嚴厲。有一次我回北京了,他就發微信來質問我:小蕾,你的劇本都準備好了嗎?直到我把我做的功課,比如説是哪個年代發生了什麼事件,然後,春燕兒在什麼地方工作,她是什麼樣的一種心情,心態,然後跟所有的人物都是什麼關係,我交給他一份白紙黑字的筆記,脈絡非常清晰,有了這個清晰的案頭工作之後,他心裏一塊兒石頭就落地了。演員做案頭工作是非常有趣的一件事情,你在做案頭工作的同時,已經把自己慢慢帶入到角色裏了,你再去演的時候,演到每一個年齡段,就會更加遊刃有餘,因為你之前已經打過一遍草稿了。

封面新聞:劇中特別有年代感的造型,其實很多應該緣自母親那個年代,拍戲時有沒有向媽媽取經?

黃小蕾:我媽媽原來是在路橋系統工作,當時她也面臨這樣一個困境。從參加工作就是鐵飯碗,遇到下崗突然有點摸不着頭腦了,然後她開始重新創業。我媽媽開過火鍋店,賣過豆花飯,還去廣州那邊倒過皮鞋過來賣,我們一起拍戲時,雷佳音我們這一代八零後,大家聊到這個話題的時候都挺有感觸,雷佳音的媽媽原來在東北賣過拖鞋,我媽媽賣過皮鞋,大家其實都經歷過下崗潮,父母為了養我們,在想盡辦法的生活。

封面新聞:《人世間》充滿悲歡離合,很多觀眾看得眼睛都哭腫了,可據瞭解,其實你們拍攝時經常笑場,這是怎麼回事?

黃小蕾:這是特別控制不住的事,因為我們畢竟都四十歲左右,一幫演員,大家一起扮嫩的時候,就會互相埋汰,互相説誰笑大了,皺紋又出來了什麼的。有時候,在冬天拍夏天的戲,有段戲,是過年拍的,特別冷,我和雷子還要穿的特別少,大家就動作特別大,蹦蹦跳跳趕緊演啊,動作少了就特冷。

自行車壁咚雷佳音那場戲又到了夏天了,七月份,我們穿着棉襖演冬天的戲,他的一滴汗水就滴到了我的嘴裏,我當時都快笑岔氣兒了。當導演説要不要再來一遍的時候,我們倆都特別害怕,都不願意再來一遍了,因為太熱,棉襖都穿不住了。

平時我們六君子都玩兒的特別好,大家住在一起拍了半年,後來黑化的那幾集戲,我們都分開拍,有時候在一個場景裏,只有我跟德寶在樓上,其他人在樓下,哎呀,我就想跟他們一起去玩兒,可是我們又不在一個場景裏面,那時候是真難受啊,就感覺自己被孤立了。一到叫停的時候,我自己就跑下樓找他們玩兒去了。

薩老師生活中快成我娘了

戲內護鄭娟像男朋友護女朋友

封面新聞:可否談一下劇裏劇外的神仙親情,比如和“乾媽”薩日娜老師的合作?這是《闖關東》十幾年之後你們再次相聚,還曾合作過《青島往事》,這次最大的感受是什麼?

黃小蕾:薩老師現在真的在生活中都變成了我的娘了,她會推薦我看書,還會帶我去結識新的朋友,還會告訴我在事業上該怎麼規劃。總之,我覺得薩老師就是亦師亦友,然後又像媽媽,她讓我覺得踏實和温暖。《闖關東》,一轉眼已經15年了,從《闖關東》開始,她就演我的婆婆,我也追他家老三,《青島往事》,她又演我的婆婆,我又跟劇裏面的老三黃渤在一起,這次,她又演我的乾媽,我又跟老三有感情戲。我覺得上輩子薩老師家的三兒子都跟我有點兒關係,都是非常有趣的緣分。薩老師的表演有時候還加入了一些喜劇元素,讓我覺得有意外的收穫。

封面新聞:你和鄭娟的飾演者殷桃戲裏飆演技,戲外是閨蜜,拍攝時有什麼趣事?

黃小蕾:有一場戲,是我和徐百慧(飾於虹)因為房子的事兒,我一提趕超,然後戳到她的痛處,她一把把我推到沙發上一頓揍,我就打回去,我們兩個在廝打的過程當中,其實我倆誰也沒受傷,徐百慧一腳誤傷了桃子(殷桃,飾演鄭娟),把桃子給踹一邊兒,然後我就乾脆把桃子推開,我説“娟兒,沒你事兒。”然後殷桃就像小雞仔子一樣,滾到了沙發的角落。我就覺得這事兒特別好笑,其實我跟徐百慧我們倆在表演廝打,我倆都是職業演員,會帶着控制去打,雖然打的很真,但是都不會受傷,但是呢,居然我們倆打架,捱打的是殷桃,這個很好笑。

還有在光字片兒打水的那個戲,大家在擠兑桃子,背後説小話,嚼舌頭,我跟桃子演那場戲的時候,桃子就要求我説:“你得摟着我,要一把把我摟過來。”我就説:“對,就這麼演!”就特別像男朋友在保護女朋友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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