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素汐極限挑戰“奇途”,隻身闖入無人區,從海報到預告都透着濃濃的蕭瑟氣質,《荒原》則憑藉“一個人撐起一場冒險”的獨行氣質,成為週末院線的“冷門”焦點。
觀眾不禁要問,這部“拓荒之作”有沒有爆款潛力呢?
一個人,一部電影
如果沒有父親走失無人區的不幸遭遇,叢林的人生也許會大不一樣。
她可能已經成為知名攝影師,過着經濟優渥的日子,哪怕因為父母離婚不能常常見到爸爸,至少他們還能相約騎行,感受幸福的父女時光。
可是現在,“無業遊民”叢林只能拖着不太情願的哥哥叢來,第N次進入無人區尋找父親的蹤跡,或者説骸骨。
於她而言,這是一種信念,也是一種執念。
雖然多次想勸妹妹放棄,但為了保證安全,馬上要結婚的叢來還是會請假陪叢林深入無人區,哪怕他早已清楚地知道這一切大概率都是無用功。
這一次,他們準備充足,但卻沒預料到天災——沙塵暴。
“林林,你在哪兒?”
循着對講機裏的聲音,叢林找到了哥哥,所幸二人並未被徹底吹散,可看到樹枝穿入叢來腹部的時候,叢林還是慌了。
面對補給和車輛都被沙子掩埋的境況,身為外科副教授的叢來最先冷靜下來,他讓叢林徒步走出無人區找人幫忙。
沒有過多的掙扎,在“活命要緊”的驅使下,叢來一個人踏上了尋找救援的道路,這也是《荒原》“一個人冒險”的開端。
在女主角獨自行走的過程中,幾乎沒有幾句台詞,更別提什麼對白,唯一記錄時間的只有角色因為脱水、負傷而產生的身體變化,換言之,《荒原》的大部分時長都是靠演員任素汐撐起來的。
一個徒步經驗豐富的女人,帶着兩個人的求生信念走出無人區,在人與人的交流缺席時,任素汐用堅毅的眼神、真實的演技完成了一場人和大自然的對話,她也成了荒蠻與城市的調解員,完成了打破自我與重塑靈魂的全過程。
當寓言照進現實,《荒原》似乎也在告訴更多的人,堅持其實就是每個人自帶的求生本能。
一條路,一走到底
沙塵暴、酷熱、大火、缺水、負傷,種種意外如“彩蛋”般在《荒原》中爆發,無論對於叢林還是創作團隊,這條路都不好走。
最先來到觀眾眼前的,必然是叢林作為女性角色的生命力。
雖然開篇描繪的是兄妹二人因為原生家庭而產生的矛盾,可叢林知道哥哥始終關心自己,尤其是在生死麪前,叢林最大的責任就是——不要在同一個地方又失去一位至親。
於是,在極度缺水的情況下,她要獨自在無人區行走四天。
只是她沒想到,頻頻發生的意外讓四天被數度延長,而這條路真正消耗的是她活下去的意志力,叢林的身體狀況和情感體驗就成了劇情中最重要的拋物線,記錄着絕望與希望的每個瞬間。
片中最震撼的一幕,不是突然着火的臨時補給站,不是叢林用植物蒸發水蒸氣來解渴,也不是她被逼無奈喝尿,而是當她彈盡糧絕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吃掉了爬到手上的一隻螞蟻。
也許為了活下去,人類社會的同情、尊嚴與道德束縛,都可以被拋棄,而導演兼編劇左志國毫不避諱地呈現了這些細節,要知道,在極度惡劣的自然環境裏拍攝獨角戲,對製作團隊而言也是一條滿布荊棘的路。
60度高温與持續暴曬的拍攝現場,顯然並不惹人喜愛。
這種“看天吃飯”的挑戰遠非常人能夠承受,任素汐甚至經常走着走着就倒在沙地中、體力透支、心率狂飆,燙人的石頭和崎嶇的地形,每一項都對團隊的艱苦考驗。
幸運的是,眾人戲內艱苦、戲外樂觀,頻頻與沙塵暴對抗的劇組將自己稱為“追風的人”,與任素汐搭戲的李晨甚至笑稱,這特效有錢都買不來。
也正是這份從角色流淌到演員的樂觀,讓叢林一條路走到底,也讓《荒原》堅定地走到觀眾面前。
一部片,不止一種解讀
在《荒原》預售階段,演員表中的李晨受到了一定的質疑,但必須承認這個戲份不多的角色是叢林活下去的動力,也是她一次次在對講機中的幻聽,支撐起了整個故事的精神力。
就像對演員與角色身份的多重解讀一樣,導演左志國對《荒原》也有不同的解釋,在叢林第一次進入瀕死體驗後,他傾向於後半程故事都是電影贈予主角的美好想象,而那個堅持求生的女人其實已經死了。
不過,更多的觀眾還是將《荒原》理解為一個生命堅強不屈、突破重圍、找到希望的美滿結局,救援隊發出照明彈的那一刻,就已經照亮了通向求生之門的最後幾百米。
當然,當回溯劇情時,也有觀眾吐槽“一切都是叢林作死”,可如果這趟旅程本身就是一場救贖呢?
任素汐能夠讓叢林這個角色立起來,是因為她不僅賦予了角色戰勝自然的精神力,還不着痕跡地刻畫了原生家庭帶來的擰巴與偏執,但凡可以更開放包容地看待叢林,就能挖掘到更豐富的闡釋角度。
必須承認,《荒原》用近乎獨角戲的形式拉高了觀影門檻,而在國產電影中的小眾題材嘗試也並沒有突破冒險類作品的創作瓶頸,這不是一個完美的故事,卻仍舊憑藉保持張力的創作和令人信服的演技呈現了一部紮紮實實的作品。
因此,即便《荒原》只是剛剛開啓華語女性冒險片的新嘗試,它仍舊存在點對點的目標受眾,服務於那些樂於探索世界邊際的冒險家,也同樣指向在人生之路上踽踽獨行的開拓者,他們從不懼怕現實的寸草不生,只是擔心這一生無處播撒陽光與希望。
這裏是《荒原》,但生命可以讓它變回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