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底的成都,草長鶯飛,温煦的陽光普照整座城市。通威國際中心頂樓會議室,身着深藍色西裝的劉漢元大步穿過走廊,坐到我們面前。
“《商界》的名片還和10年前一樣,沒變,劉旗輝社長還好吧?10年前我們在重慶一起吃了一頓火鍋,好久沒見他了!”劉漢元語速不快,但很有力,一如通威這家企業給人的印象。
2002年,劉漢元首次登上《商界》封面,向讀者揭示了通威水產飼料的王者之道;2012年,這家以傳統農業發端的公司,因跨界佈局光伏新能源產業而備受關注,劉漢元再登《商界》封面,文章以“新能源理想國”為題,恰巧隱喻着其中的未來和希望。
2022年,《商界》與通威第三次聚首。
十年一會,老友重逢,劉漢元向我們描繪了新的藍圖:光伏發電在全球許多國家和地區已成為最經濟的發電方式,具備了大規模應用、逐步替代化石能源的條件,成為全球發展可再生能源的第一主角。加快發展以光伏為代表的可再生能源,加速我國碳中和進程,不僅是實現綠色清潔高質量發展和氣候治理的必由之路,也是築牢我國能源和外匯安全體系的必然選擇。
汽車電動化、能源消費電力化、電力生產清潔化……10年前,這些離我們遙不可及的詞彙,如今正與每一個人休慼相關。10年間,通威也一躍成為全球光伏新能源產業龍頭,在產業鏈上游高純晶硅和產業鏈中游高效太陽能電池兩大環節穩居世界第一。
在應對氣候變化、“碳達峯、碳中和”成為全球共識和國家戰略的大背景下,劉漢元和通威無疑再次成為最為耀眼的商界明星之一。而今年,是他創業的第40個年頭。
中國改革開放44年,通威創業40年,無數曾經的明星企業折戟沉沙,為什麼劉漢元能夠3次登上《商界》雜誌封面?
通威能夠基業長青,引領行業40年,勇立潮頭,企業如何練就這種在商海波詭雲譎的起伏中搏擊風浪、洞幽燭微的能力?
……
我們向這位媒體及大眾熟悉的企業家,提出了我們的問題並試圖作答。
多年前,通威集團副總裁黃其剛曾在一篇內部文章中寫道:“這是中國歷史上的春天,通威發展史上的春天。通威由此真正將自身命運與國家、與社會發展的脈搏緊緊相連!”細看劉漢元帶領的通威,會發現時代留下的印痕,也會發現,推動時代前行的,始終是那些擁有敏鋭觸覺,並牢牢把握趨勢的人。
一場關於春天、陽光和新進程的對話由此展開——
2022年3月31日,受“俄烏衝突”影響,國內成品油價完成七連漲,95號汽油零售價逼近2018年10月以來的最高點。
新能源汽車開始進一步受到人們追捧,同時,全國人大代表、通威集團董事局主席劉漢元在“兩會”期間的議案再一次引起人們的關注:碳中和將是未來最大的經濟市場,以光伏為代表的可再生能源已成為助力“雙碳”目標實現的主力軍。
劉漢元分析,從國家能源戰略安全看,近年來,我國每年進口原油超過2 000億美元,外貿依存度超過70%。其中2021年進口量達5.13億噸,外匯支出達2 573億美元,創歷史新高,而進口原油中有80%需經過馬六甲海峽。從維護能源和外匯安全的角度考慮,我國完全有條件用10~20年時間,實現能源增量的70%、存量的30%~50%可再生清潔化替代,一勞永逸地解決原油進口可能被“卡脖子”的問題。如果國家戰略需要,還可以進一步加快發展速度,用10年左右的時間實現這一目標。
事實上,這已是他連續十多年在全國“兩會”期間為國家能源轉型戰略鼓與呼。
“你會發現,太陽能光伏是能量來源路徑最短、儲量最大、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且成本最低、轉換效率最高,未來能源最重要的來源。有陽光的地方就能清潔發電。”劉漢元表示。
早在2010年3月全國“兩會”上,他親手將撰寫的《各種清潔能源的比較研究與我國新能源的戰略選擇》研究報告呈送給時任國家領導人,並在報告中寫道:“無論站在我們國內資源、環境的內在要求,還是國際社會對中國發展的能源消耗、氣候變化的擔心與壓力等任何一個角度來看,我國都應該下決心、花大力氣,以高度緊迫感真正着手解決永續清潔能源的生產與供應問題。”
彼時,中國光伏新能源產業大約只佔到20%~30%的全球份額。劉漢元回憶,十多年前,外國企業都走在前列,那時候作為產業核心的多晶硅原材料,中國生產不到5%,95%以上都一直被德、美、日、韓企業所壟斷。這些國家還壟斷了核心製造設備的90%。在2010年前,80%以上光伏發電的應用市場,也在這些發達國家。
而最近十餘年來,光伏發電成本下降了90%以上,目前已成為全球最經濟的能源生產和發電方式之一。從製造端看,我國已形成了全球領先的完整光伏產業鏈,全球70%以上的光伏產品都是中國製造,部分環節甚至佔到了90%、95%以上。中國光伏新增裝機連續9年全球領跑,累計裝機量連續7年全球第一。
麥肯錫研究報告顯示,在中美兩國的各項產業比較中,光伏產業是與中國家用電器和高鐵並駕齊驅、遙遙領先於美國的三大產業之一,也是中美兩國所有產業對比中,唯一最具國際競爭力的產業,而且這還是在美歐聯手對中國進行了多年“雙反(反傾銷、反補貼)”之後我國取得的成績。
從原料、設備、市場“三頭在外”,到製造、裝機、發電“三項世界第一”,這10年,中國光伏卧薪嚐膽,殊為不易。以光伏、風能為代表的可再生能源產業,取得了長足的進步和發展,這也是最讓劉漢元感到自豪的事情。
2020年9月22日,習近平主席在第75屆聯合國大會一般性辯論中宣佈,中國將力爭2030年前實現碳達峯、2060年前實現碳中和。這是中國“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責任擔當和實現可持續發展的內在要求”,也是中國對世界的莊嚴承諾。在應對氣候變化的進程中,世界各國都按下“快進鍵”,美、日、德、法、英等國紛紛宣佈在2050年前後實現碳中和。
“零碳目標”的實現途徑大致有4個:零碳能源、零碳交通、零碳建築和零碳生活,其中零碳能源佔據着決定性的地位。為此,我國制定了《2030年前碳達峯行動方案》,加速構建“1+N”政策體系。一系列頂層設計和政策陸續出台,將有力推動包括光伏在內的新能源產業發展。人類從此從一個不可持續的能源時代,走向環境、資源可持續發展的高質量新時期。
大水之中,必有大魚。回顧過去,劉漢元認為,通威在沒有魚吃的時候,抓住了需求的機遇,又在全球能源轉型的時候比別人早5年,甚至10年進入到了這個行業,因而在今天碳中和的背景下,才有能力和條件創造價值。
只要擁有天空,全世界都是公平的。在應對氣候變化、實現低碳轉型的過程中,光伏發電將扮演第一主角。
在10年前對劉漢元的採訪文章中,《商界》記者曾寫道:改革開放33年,幾乎所有活着的第一代企業都面臨轉型、接班和升級。這是一個痛苦而危險的過程,原有的經驗、智慧、能力是否能支撐起這種轉型升級,成為擺在中國企業家面前一道巨大的門檻。
“光伏行業本身迭代更替得太快,政策因素、環境因素、競爭因素都是變量,面對種種變量,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捲入‘各領風騷三五年,一夜回到解放前’的這種怪圈”。事實上,市場和行業的殘酷與“內卷”,遠比記者的“轉型之憂”來得更加驚心動魄。
在那個時期,光伏新能源產業往往能在短短几年造就多位首富,又在短短几年讓首富們一一墜落。
從創立公司到赴美上市,2005年以“中國首富”身份登上《商界》封面的施正榮和尚德電力用了4年;“32歲的江西首富”彭曉峯和賽維LDK用了2年;2010年的南非,“世界盃80年曆史上首次出現的中國贊助商”叫“中國英利”;當年“漢能大了,霧霾就少了”為人們津津樂道,如今霧霾沒少太多,漢能卻已經快沒了……
他們都曾是勇立時代潮頭的造勢英雄,但時代很快就與他們翻了臉。
先驅們幾乎都成了先烈,這也是中國光伏產業的真實寫照。就在剛剛過去的2021年下半年,海潤光伏破產清算並摘牌退市。其原董事長楊懷進曾這樣描述:“這多像是一場煙火,砰的一聲,上了天,落下來的全都是灰!”
總結中國光伏企業多年來歷經的“敗局”,無不有着共同的“敗因”:由於行業景氣帶來的激進擴張,又由於政策變化、市場起伏、技術迭代,造成一夜之間跌入產能嚴重過剩的深淵。因此有業內人士調侃,這説明錢多了也會害人,窮也有窮的好處。
其實,錢多錢少,堅持你認為正確的事情,如果你真的正確了,成功是早晚的。
從最上游的硅料,到硅棒、切方,再到硅片切割、晶硅電池片製造,直至封裝成為光伏組件,最後進入發電併網,光伏是一個產業鏈很長的行業。“關鍵是你要比較一下,你是不是能夠在這個行業裏面真正像釘子一樣鑽得進去,站得住,並且還在行業裏做到前3位。”劉漢元談道,“第2位、第3位,稍不小心都還會變成陪練,在這個過程中,你有沒有可能較長時間處於前3名?如果這些條件不成熟,投入越多,包袱就會越重。”
所以劉漢元切入光伏產業的第一站,選擇了四川樂山。這座以“大佛”聞名於世的城市,正是我國多晶硅研究開發和產業化的發祥地,持續四十多年不間斷地從事半導體硅材料的科研和試製生產。在1964年,樂山就建立起我國第一家半導體材料科研生產聯合體——峨眉半導體材料廠。而多晶硅,既是整個光伏產業鏈中技術含量最高的環節,也是整個光伏新能源的核心原料。
“我們在多晶硅這個環節裏面,2009年投產1 000噸,2011年的時候差不多3 000噸,從小不丁點一路追趕到全世界領先水平。”劉漢元介紹,那時候生產多晶硅的能耗水平偏高,原材料佔比大,產品質量相對來講非常有限。“如果用純度去表示的話,24K的黃金純度是4個9,而當時多晶硅產品純度大概在6個9到7個9。”
十年飲冰,不涼熱血。歷經金融危機、全球光伏補貼政策退坡、歐美“雙反”;歷經全行業虧損、多晶硅價格從300美元/公斤暴跌90%至不足30美元/公斤;歷經在資金極度困難的條件下進行4次重大技改。過去10年,通過自主研發的“永祥法”生產工藝,通威高純晶硅產品關鍵性雜質元素純度達11個9,產品99%以上滿足單晶需要,部分達到電子級半導體硅材料質量標準,生產成本一路從每噸100萬元,降低到50萬元、30萬元、10萬元,目前已控制在3萬~4萬元/噸,產能規模從年產1 000噸、3 000噸,到1萬噸、2萬噸,目前已達到18萬噸。各項技術指標全球領先、生產成本全球領先、綜合能耗水平全球領先、產能規模全球第一。
“不強就去做大,相當於跳進火坑。只有在行業裏佔據前3名,甚至是要位居第一的時候,你才能夠擴張。”這正是劉漢元與通威步步為營、步步壯大的邏輯。
2013年9月10日早晨7點剛過,劉漢元已經到達會議室,2小時後,一場通威歷史上最大手筆的併購拉開序幕。
經歷218輪舉牌,8.7億元!通威集團成功併購賽維合肥工廠。
彼時,是通威進入光伏領域的第7年。在這之前,經過全球金融風暴肆虐,以及歐美“雙反”政策造成的市場震盪,國內光伏格局已經發生劇烈變化。那是中國光伏行業新舊勢力完成交替的歷史拐點。
賽維合肥工廠的收購成功,使通威在光伏新能源產業打通了第二條賽道。原因有3點:其一,高效晶硅太陽能電池片處於光伏產業鏈中游,且是產業鏈中科技含量最高的環節之一;其二,這是當時全球電池片產能最大、設備最先進的單體工廠,剛投產8個月就停產,資產和債權債務關係比較單純;其三,與上游高純晶硅建設、調試、達產週期較長的化工屬性相比,其自動化、智能化程度更高,對市場的反應更迅速,且能夠在硅料下游的硅片、組件之間形成有效的產業鏈協同。
當時市場中的專業電池片廠家本就鳳毛麟角,通威更是行業“新兵”,不少業內人士冷嘲熱諷,“做飼料的也要進軍高精尖領域了!”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在競爭如同絞肉機一般慘烈的飼料行業,產能過剩和市場飽和十餘年如一日,通威的精細化管理能力早已得到驗證。而通威對於賽維合肥工廠的收購,成為光伏產業有史以來最大、最成功的併購案例,併入選中國人民銀行、北大光華管理學院、中歐商學院經典案例。
2013年9月13日,通威太陽能(合肥)公司只有87名員工,在一片破敗的廠區中宣佈開工復產。僅僅2個月後的11月份,公司調試出第一條生產線並投產。
幹飼料的能不能幹好精密製造?對此,公司高管把“家”搬進了工廠,隨時深入到一線,去車間地板上、角落裏摸一摸,檢查生產過程是否潔淨,如果車間有灰塵,會影響電池片的A級品率,造成產品不必要的損失。
市場團隊立下了3個月為限的“軍令狀”,帶着電池片樣品,往返於各地幾大中游廠家之間,一家一家徵求意見並反饋給技術和生產部門。通常上午在一個城市談業務,下午出現在另一座城市,最頻繁的時候一天跑4個城市,業績就這樣一點一點跑了出來。
劉漢元有一個觀點,“團隊不行,就是管理者不行,因為是你在管這個團隊。如果功勞都是你的,責任都是別人的,你憑什麼帶團隊?”在這樣的管理文化輸出下,危機感就會自上而下層層傳遞給普通員工。管理者甚至會細緻到關注園區花草修剪是否齊整,路面是否整潔,員工着裝是否標準。
僅用1年時間,2014年9月,這家全球最大的電池片單體工廠滿產,10月開始盈利,隨後迅速與同行廠家拉開差距。
“在商界當中,你跑慢了,有時候東西再好也要掉隊。”因此劉漢元對通威的管理要求是:審批環節不得超過3個,決策流程越短越好、管理界面越少越好。在年銷售額近300億元的通威太陽能公司,庫存週轉能做到3天之內,週轉速度是大多數同行的10倍以上。
與此同時,公司制定了非硅成本、A級率、轉換效率、單線產出、綜合能耗、產能利用率等數十個生產、技術指標,逐一與行業內外最優秀的企業對標。綜合比完比單項,力求每一項指標都做到最優。近年來,全球晶硅電池企業普遍虧損、平均淨利率為-6%,但通威平均淨利率達10%,遠超行業平均水平。
這是真正的“白手起家”。
8年時間,通威太陽能員工人數從87人發展到超過12 000人,產能從1.2GW提高到45GW,把做實體及工業製造領域的底藴發揮得淋漓盡致。此外持續6年成為全球電池產能規模最大、出貨量最大、盈利最多、成本最低、開工率最高、建設速度最快的企業,連續8年實現零重大安全環保事故。
對此,劉漢元認為,速度是一切客觀物質和社會組織存在的必然要求。任何時候,通威人都要保持足夠的速度和效率,在執行過程中保持冷靜的思考和有效的管控引領。劉漢元要讓通威機制進一步優化、組織進一步匹配,集中精力,將長板發揮到極致,將短板有效規避,以最短距離、最低成本、最少時間,構建組織最高效的產業鏈,這樣,通威就有足夠的信心和底氣去參與未來的行業競爭。
通威已邁入不惑之年,將如何面對行業週期,保持穩健發展?
這個問題讓劉漢元深有感觸。他説,“我們光伏這個行業,幾輪週期如同‘過山車’,受損最嚴重的時候,都是因為某一個環節做好了,就想去做全產業鏈,後面做好了要去做前面,前面做好了要去做後面,幾乎都是在拉長自己產業鏈的過程中遭遇到重大挫折。更無奈的是,人們往往好了傷疤就忘了痛,10年沒過,5年不到,大家就又覺得把產業鏈拉通,是增加自己競爭力的有效方式了”。
劉漢元表示,無論是一個人,還是一個企業,能做什麼、該做什麼、定位是什麼,這個思考不是因為高尚,而是因為長期在這個行業、這個環節能存活下去的必然要求。經濟規律唯一不變的是它永遠在變,所以任何一個行業、任何一個環節都會週而復始,始終有周期的變化。對於行業和企業來講,任何時候都要知道春夏秋冬交替中,每個節點如何活下去,如何在週期變化中提前有所應對、有所思考,做到遊刃有餘。
確實,對企業而言,不能只停留在眼下的成績,隨時要想到怎樣再活10年、30年、40年。行業本身的規律就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被拍在沙灘上”,要思考怎樣避免自己不要太早就被拍在沙灘上,或是拍在沙灘上還有一口氣能站起來、走下去。所以把控邊界、聚勢聚焦,提高自己競爭力和未來應對“冬天”的能力,任何時候都是發展的第一要務。
面對產業鏈佈局,劉漢元稱,通威一直倡導行業分工有所為、有所不為,一直堅守的原則是嚴控邊界,集中精力聚焦核心產品。在現代社會大工業、大規模分工協作背景下,任何一個企業都難以支撐長鏈條、全鏈條和自成體系的競爭能力的創新維繫。
以汽車工業為例,如果誰要把零部件、元器件、輪胎、輪轂、發動機、螺絲都全程去製造,根本就不可想象。以此類比,光伏行業也是同樣的道理。從現實角度去看分工理論,事實上不是你願不願意,而是你能不能的問題。只要分散精力,可能自己能做到的強度、能夠鞏固的優勢就越有限,競爭力就越不足,企業就越做不大、做不強。
就像劉漢元那個著名的形象比喻:總是覺得別人家的飯好吃,走到別人家去吃他的飯,結果回家發現自己的鍋灶都被端走了,因為別人也是這麼想的。你為什麼不看住自己的鍋,然後把自己的飯做得又香又有競爭力呢?
所以在行業發展中,通威一直強調錯位競爭、協同發展,不做重複工作,堅持專業化、差異化,提倡分工與協作。在分工背景下做專做精、做強做大,這是企業鞏固自身競爭力和行業健康發展的共同需求。
“哪個行業能夠率先實現這種差異化的競爭生態,哪個行業就會更健康發展。”他補充道。
2022年4月26日,通威股份發佈2021年財報,全年實現營業收入634.91億元,同比增加43.64%;實現淨利潤約82.08億元,同比增加127.5%。通威股份同步公佈了2022年一季報,業績表現堪稱“驚豔”:一季度實現營業收入246.85億元,同比增長132.49%;實現淨利潤51.94億元,同比增長513.01%。
此外,通威還發布了未來4年的新能源產業發展規劃,2024年到2026年,公司高純晶硅的產能將達到80萬~100萬噸,電池產能為130GW~150GW。這意味着,4年後的今天,通威光伏製造的產能還將增長至今天的4~5倍!
如今國人皆談碳中和,但鮮有人知光伏在其中到底扮演了多麼重要的角色。原有的化石能源體系十分龐大,是驅動人類經濟發展的核心原動力。未來二三十年,可能改變100多年的歷史,使石油、煤炭、天然氣不再作為能源繼續使用,其中至多留存10%~20%,以作為高分子化學工業的基礎原材料。
在這一時期,光伏產業將扮演未來一次能源的第一主角,風電可能是第二主角。中國則在光伏領域裏成為全球最領先的製造國家,在國家層面上扮演主角。同時,中國光伏走向世界,不斷加快了發達國家的能源轉型速度,也為“一帶一路”沿線及廣大欠發達國家和地區提供了全新的發展路徑,幫助他們跨過“先污染後治理”的老路,由此邁入可持續發展的快車道。
劉漢元説,近年來,隨着產業規模不斷擴大,技術迭代升級不斷加快,智能製造迅速推廣,我國光伏發電成本也有了大幅降低,2020年平均上網電價已降至0.35元/kW·h(千瓦時)。“十四五”期間還將降到0.25元/kW·h以下,屆時光伏發電成本將低於絕大部分煤電。如進一步考慮生態環境成本,光伏發電的優勢將更加明顯。未來,光伏發電的成本還將進一步降低,而化石能源的環境成本、排放成本還會上升。
有專家認為,隨着政府部門堅決落實、良性經濟循環、光伏產業自身的良性發展和企業的有效支撐,中國實現2030碳達峯、2060碳中和目標有可能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提前5~10年。
農業產業是否還要繼續?對於這個問題,劉漢元強調:“一個着眼於最基礎的食品安全,一個着眼於未來的能源安全,這兩個戰略目標和願景,是真正對人類有貢獻的,讓我們睡覺都很踏實。”
據劉漢元介紹,對於通威原有的農業來講,老本行不丟不棄,而且還要繼續做專、做精、做強、做大。這就是現在為什麼通威大力發展“漁光一體”的原因。通威在池塘養殖水面上架設光伏發電,一畝土地年產出電能5萬~10萬kW·h,換算下來,相當於每畝每年輸出10~20噸石油。水下與以前一樣養殖1~2噸、甚至更多水產品,綠色環保的同時,人工強度大大降低,在整個改造過程中,完成農業的互聯化、機械化、自動化,成片集中改造,國土資源利用率大大提升,為鄉村振興和碳中和提供了“通威方案”“通威樣本”。
“通威還要再戰40年,不,50年,甚至更久。”劉漢元笑言。
他常常説,通威的歷史平鋪直敍,似乎缺乏跌宕起伏的崎嶇坎坷,外界媒體也常常評價通威是一家“沒有故事”的企業。然而,也許正是這樣的靜水流深,將自己事業牢牢依託於社會最大的需求之中,依託於陽光、空氣、土地與水,這既是我們商業倫理中的良性基因,也是一個企業和企業家最大、最深沉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