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尼莫】
神仙美眷,人人都羨慕。
在快速更替的娛樂圈中,想要有一份可以從一而終的愛情,更加難得。
即便是在早些年,演繹事業發展之初,想要堅持一段真摯的感情,也並不容易。
不過,老藝術家孫道臨卻做到了,他和妻子王文娟的感情,經歷了時代的激盪,依舊堅如磐石。
兩人相濡以沫46年,走過許多的風風雨雨,實在讓人羨慕。
01
1921年,孫道臨出生於北京一個知識分子家庭,從小酷愛文學,15歲就發表了短篇小説《母子倆》,刊登在學校的校刊上。
1938年,孫道林考入了燕京大學哲學系,因為對文學作品的喜愛,他經常參加學校劇社的演出,參演過《雷雨》、《生死戀》等著名話劇。
後來時局動盪,學校被迫關閉,孫道臨便失學了。自此之後,他開始跟隨各大劇團演出。
1944年,便擔任了北京南北劇社的演員、編導,與此同時,他也是上海國華劇社的演員。在時局安穩後,他便重新回到燕京大學完成學業,畢業之後正式走上了演藝道路。
從首部電影《大團圓》到後來的《烏鴉與麻雀》、《春天來了》《渡江偵察記》等等,孫道臨塑造了一個個鮮活的知識分子形象,也見證了中國電影一步步的發展。
除此之外,他還會參演人物傳記類型的電影以及紀錄片的旁白解説,比如《李四光》《魯迅傳》等。
1984年,孫道臨跨界做導演,將自己之前表演過的話劇《雷雨》,自編自導成同名電影。
在影視業發展初期,孫道臨呈現了眾多帶有知識分子氣息的熒屏角色,為演藝界做出了不可代替的文化貢獻。
孫道臨的妻子,是越劇泰斗王文娟,她是越劇“王派”的創始人,國家一級演員,也是許多人心中最美的“林黛玉”。
02
在那個戀愛保守的時代,王文娟與孫道臨的相識,也是經朋友介紹,當時的兩人都已經過了而立之年,真的算上是大齡未婚了。
年輕時的孫道臨,正處在國家動盪飄搖之際,他將自己全身心投入到了救國救民的革命事業中。國家解放後,他又專注於自己的演藝事業,就這樣把自己的終身大事給耽誤下來。
事業上小有成就的孫道臨,看着身邊的朋友都已成家,走在街頭,也都是一對對的情侶,他心裏的孤獨感油然而生,忽然渴望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就這樣,他跟自己的好朋友黃宗江、黃宗英兄妹倆説了自己想成家的想法,想讓他們幫自己介紹個對象。
對於好朋友終於想要成家,黃宗江和黃宗英非常高興,更是不遺餘力的在幫他。打聽到他喜歡歌唱家周小燕的類型時,黃宗江和妹妹就直奔周小燕家,想與她商量着撮合孫道臨和周小燕的妹妹,奈何周小燕的兩個妹妹都已經結婚了。
後來黃宗江為了給孫道林説媒跑遍了整個大上海,可每次回來全都唉聲嘆氣,心想:“好不容易好兄弟想成家了,自己卻一直給他找不到合適的對象,耽誤了兄弟的終身大事可怎麼辦呀。”
當時的黃宗江是越劇團的藝術指導,他忽然想到團裏還雲英未嫁的王文娟。黃宗江找到孫道臨對他説:“我們團唱越劇的王文娟現在還是單身呢,人長得挺漂亮,而且唱的也好,你覺得怎麼樣?”
因為孫道臨的母親是越劇迷,他從小也受越劇的薰陶,所以對王文娟頗有好感。
巧的是,王文娟也看過孫道臨主演的很多影片,尤其是《早春二月》中的肖澗秋,她很欣賞肖澗秋那知識淵博卻潔身自好的品格。
就這樣,在1958年的一個春天,王文娟和孫道臨分別在各自朋友的陪同下,在黃宗江住的作協招待所里正式見面,黃宗江非常熱絡的給他們互相做了介紹,有熟人介紹,少了許多尷尬,這頓飯的氛圍也非常好。
吃完飯後,孫道臨承擔了送王文娟回家的任務。兩個人在寂靜的小路上邊走邊聊了起來,互相談起對方演繹的作品,越聊越投機,就這樣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就拉近了。
自那以後孫道臨常常會去看她的演出,看着台下拼命鼓掌的孫道臨,王文娟既羞澀又感動。
在那個“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人”的年代,孫道臨也經常會給王文娟寫信,寄託情思。
一來二往,母親也知道了這個每次寫信,落款為“孫”的小夥子,因為王文娟的母親喜歡看孫道臨演的電影,對於這個“未來女婿”也是頗有好感。
在兩人戀愛關係穩定下來之後,王文娟便帶孫道臨去見了家長。不知當時是王母的廚藝失了水準還是想要考驗孫道臨一番,做出來的麪條有些難以下嚥。
就連女兒王文娟都一直皺着眉頭,但孫道臨卻面不改色,不僅把面吃了個精光,還連連稱讚王母的手藝,把王母哄得開心不已。
沒過多久,王文娟也去拜訪了孫道臨的家人,茶几上擺着各種精緻的零食點心,還有個蛋糕,這在當時算是非常奢侈的食物了,足以看出孫家對王文娟是非常滿意的。
就在他們水到渠成準備結婚成家時,意料之外的壓力降臨了,因為孫道臨有嚴重的歷史問題,如果他們堅持結婚,這其中的後果兩個人都承受不起。
王文娟內心非常煎熬,整天以淚洗面,如果自己一意孤行,斷送的可能是兩個家庭,最終王文娟不得不狠下心來與孫道臨分手,還將他寫給自己的信件全部退還了回去。
分手之後王文娟對於這段感情依舊割捨不下,沒隔多久她又去了孫道臨家。孫道臨看見她又高興,又緊張,他手足無措的説:“你來啦,我......我去給你買蛋糕......”説完便衝了出去。
王文娟看着他那憨傻的樣子,好氣又好笑的同時也下定了決心,既然不能結合,又不忍分開,那麼就一直等待,總有一天會有希望出現。
03
也許是他們的堅持感動了上天,本以為沒有結果的等待,迎來了轉機。
兩人的媒人之一張瑞芳進京開會時,忍不住跟周總理和鄧穎超彙報了兩人的情況,結果周總理和鄧穎超都非常欣賞這兩位藝術家,還囑咐張瑞芳説:“為了有情人終成眷屬,你們也要多做點工作嘛。”
最終在周總理和鄧穎超的同意下,兩人有了新的希望,經歷了重重阻礙,兩人終於在1962年7月2日登記完婚。
對於這一對璧人的結合,媒人黃宗江將他們戲稱為“舒伯特與林黛玉合寫一首詩”。
兩人的新婚蜜月是在廬山度過的,他們就住在山上的一個房子裏,而當時正恰逢中秋佳節,那清幽皎潔的月光照亮了整個屋子,美不勝收。雖然山上的深夜總是有些寒冷刺骨,但即便是這樣也擋不住他們賞月的熱情。
兩個人就簡單地裹了件棉大衣,便坐在屋外的石板上靜靜欣賞着天上的那輪滿月,四周寂靜無聲,彷彿整個世界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存在。
王文娟從小學戲,所以在文化方面不是特別的突出,而畢業於燕京大學哲學系的孫道臨卻與之相反,不過這並沒有破壞兩人之間的感情和交流。生活中,孫道臨會陪她一起看書,互相交流心得體會。
在表演上,他也會做王文娟的第一位觀眾,給她提出表演的許多指導和建議。而孫道臨的朗誦,王文娟同樣也是第一位聽眾,他們不僅是心心相印的夫妻,在事業上也是相互扶持的知己。
生活中不只有藝術,還有柴米油鹽醬醋茶。最讓王文娟感動的是孫道臨沒有大男子主義思想,不會逼迫她去做那些不擅長的事情。
即使是家裏的親戚朋友來做客,他也會事先説清楚,妻子不太會做家務,不需要勉強她。
每次王文娟出差,孫道臨也都會幫她把行李打點妥當,也是非常地細心。
即便生活中有些衝突,孫道臨也總能找到合適的方法既可以解決問題,也不會傷到兩人的感情。
比如王文娟經常會練聲練到口乾舌燥,孫道臨為她準備好鮮梨潤喉,但王文娟每次吃完梨總會忘了收梨皮和梨核。於是孫道臨就把這些東西放進了被窩,用這種惡作劇的方式來改正妻子的小缺點。
因為平日兩人飲食文化的差異,口味也大不相同。但結婚紀念日時,他們會為對方讓步,精心準備對方最愛的食物。
04
在這個緋聞不斷的文藝界,他們的感情一直很穩固,經受數次運動的考驗,相濡以沫近半個世紀。
他們一直認為自己的婚姻已經是“天衣無縫”了,當然事實也確實如此。1996年,75歲的孫道臨親自為王文娟投拍了十集的越劇電視片《孟麗君》,為她圓了一個夢。
而孫道臨在80歲的時候為了給自己圓了一個越劇夢,再次擔任了《早春二月》的藝術顧問。隨着年齡越來越大,孫道臨的身體也每況愈下,漸漸地不再參與演出了。
在他生病住院期間,王文娟的體貼和關懷就成了他最好的藥物。但因為在炎炎夏日連日在家與醫院之間來回奔波,王文娟的身體也支撐不住發起了高燒。孫道臨得知後,拖着病體抱着一隻西瓜來到妻子的病房,堅持要親手餵給她吃。
王文娟過80歲生日時,孫道臨還去商場選購了一枚鑽戒,親自帶到了妻子的手上。他們的愛情也向我們證明了浪漫和年齡沒有任何關係。
即便生命的最後時光,孫道臨在忘記了所有人的情況下,依舊認得愛人王文娟。孫道臨走後,王文娟也非常的不習慣沒有他的陪伴,如今已經94歲高齡的王文娟也時常會念起兩人過去的那些美好回憶。
人生就是一場旅行,終究有分開的時候,孫道臨和王文娟戀愛時的“十八相送”,總是孫道臨最後送她回家。但在這場人生的旅途結束時,是王文娟送別了孫道臨,不過這一路上的風景卻是兩人最美好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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