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躺在我電腦硬盤裏永久珍藏的青春片,17歲打開了我的荷爾蒙

由 解洪海 發佈於 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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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變大以後,好像就再也沒有擁有過夏天。

那些無所事事的、虛度光陰的、胡思亂想的夏天,通通隨着飛逝的青春一起離我們遠去了。就像《藍色大門》中張士豪和孟克柔的對話:

“好不甘心吶,夏天都快過完了,好像什麼事也沒有做。”

“對啊,好像就只是跑來跑去,什麼事都沒有做。”

“你看,沒有贏過一場比賽,真的什麼事都沒有做,但是總是會留下一些什麼吧。”

“你想到什麼?”

“留下什麼,我們就變成什麼樣的大人。”

你看,在年少的時候,無所事事、跑來跑去這件事本身就是意義。

在鈕承澤導演的那部《艋舺》中,趙又廷、阮經天、嶽小鳳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意義是三小”(三小是閩南語中“什麼”的粗俗説法)。

這個問題在《藍色大門》裏得到了回答:跑來跑去就是意義,17歲時留下的東西就是意義。

《藍色大門》是2002年由台灣導演易智言執導的青春片,曾獲2002年戛納電影節“導演雙週”單元展示,以及第23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亞洲電影的提名。

有人説,《藍色大門》是台灣“小清新”電影的開山之作。

實際上,重要的不是這個電影獲得過多少獎項,或是參加過幾個影展,重要的是,它真的講述的一個關於青春的故事,一個關於無處安放又滿得快要溢出來的荷爾蒙的故事。它並不“清新”,甚至有點髒,但它又是如此的真實。

如果用簡單的語言來概括它的情節,那麼可能聽起來有點“狗血”:林月珍喜歡張士豪,張士豪喜歡孟克柔,孟克柔喜歡林月珍。

張士豪是男生,孟克柔和林月珍是女生。

説它“不小清新”是因為,沒有一部“小清新”的電影會去拍攝像“在操場上打飛機”、“疑似同性戀”這樣的情節。

回憶只有當我們重溯那段記憶時,只有回憶成為“現在過去”時才有意義。大多數看過《藍色大門》的人都已經不再是17歲,我們喜歡這部電影的原因,就是因為它重現了、或者實現了那一個個“天藍色的夏天”。

“這是張士豪用過的籃球,這是他穿過的球鞋,他腳好大哦,這是他喝過水的寶特瓶,這是他的筆記本,這是他用過的原子筆,這是他游泳時帶得眼鏡......”

“喜歡他那麼久,就只能偷偷拍他的照片,撿些他的垃圾,我這樣是不是很沒用?”

林月珍是孟克柔最要好的朋友,她很喜歡張士豪。張士豪是一個......幾乎所有女孩子都會偷偷暗戀的男孩子。

“我叫張士豪,天蠍座O型,游泳隊吉他社,我還不錯哦。”

其實這句話聽起來有點拽拽的,如果換一個男生説很多人可能就會用拳頭伺候,再加一句“不錯你個頭哦!”

但這句話在17歲的張士豪嘴裏,就聽起來無比的動人。

他長得瘦瘦高高帥帥,又不是那種文弱書生的瘦,是那種經常鍛煉出來的肌肉型的瘦。皮膚因為經常打籃球游泳的緣故被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笑起來的時候好像眼睛裏盛滿了一整個夏天的陽光。他會穿着花襯衫騎着單車,在斑駁的樹影裏穿行。他真誠、善良、開朗、純淨,美好的像一株向陽而生的旺盛植物,攜着綠色的香氣。

這樣一個男孩子,真的很難叫人不去喜歡。

林月珍默默地暗戀着他,會把他的照片打印出來,做成面具讓孟克柔帶上,然後兩個人環抱在一起跳舞。她還會讓孟克柔跟她一起去偷看張士豪游泳,甚至連寫情書落腳標的都是孟克柔的名字。

膽怯的女孩子啊,你又怎麼忍心去責怪。

就這樣,張士豪和孟克柔,原本無所交集的兩個人因為喜歡同一個女孩子走到了一起。

桂綸鎂飾演的孟克柔真是美好,那麼倔強堅強,古怪冷漠,同時帶着少女的羞澀和少年的勇敢。

“我是女生,我愛男生。”

當孟克柔一筆一劃強迫症似的不停地在不起眼的牆上塗寫着這句話時,似乎一切都有了答案。

孟克柔是一個單親家庭的孩子,媽媽在樓下開了一個小小的餃子攤。因為生命裏缺失了父親這一角色的緣故,她產生了性別認同障礙,她覺得自己愛上了林月珍。

“我對月珍真的很好,她真的很可愛,對不對?”

因為喜歡,所以一遍遍不厭其煩地幫她,和她一起去偷看張士豪游泳,幫她送情書,還把她介紹給張士豪。也正是因為喜歡,才會在鬧矛盾之後,在夜晚騎着單車去她家樓下一圈一圈地環繞着。

“如果你十七歲,你想的只是能不能上大學,是不是處男,尿尿可以一直線的話,你該是多麼幸福的男孩子啊。”

孟克柔是一個很敏感又早慧的女生,雖然電影裏沒有説,但是我們卻能夠感受到她心裏所經歷的糾結與矛盾。

父親早早過世,母親靠賣餃子維生,自己又喜歡的是女孩子。

片中的三個少年,我們知道家境的只有孟克柔一個人。而林月珍住的是高檔公寓,張士豪穿着打扮和行為舉止,無疑都表明了這是一個幸福家庭出身的孩子。

“媽,爸離開的時候,你是怎麼活過來的?”

“我不知道,就這樣活過來了。”

在偷偷親了月珍一下的那個夜晚,孟克柔睡到了媽媽身側,問了媽媽這個問題。因為她知道,自己喜歡的那個女孩子可能以後再也不會理她了。

“就這樣活過來了,好希望這一天早點到來哦。”

雖然在這麼美好的片子裏談論枯燥的東西有點煞風景,但實際上導演在攝影機的運動上也有暗示劇情的走向。

一開始孟克柔陪月珍去偷看張士豪游泳卻被發現時,攝影機跟隨着在泳池中直線遊動的張士豪和在泳池邊行走的孟克柔。這象徵了此時兩人的關係是平行又競爭的,暗示兩人喜歡的都是女生。

而在情書在貼在地上那一段裏,攝影機先跟拍孟克柔在三樓由右往左走,再往下跟拍張士豪在二樓同樣由右往左走,即形成兩條平行移動線,而緊接着兩人從同一樓梯下樓,平行線交錯,暗示兩人原生活於不相往來的世界只是不小心交錯在一起。

在電影的最後,攝影機一路追着兩人騎着腳踏車的片段,攝影機與人物運動方向已呈0 度,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然不是競爭,而是極高的認同。

因此,《藍色大門》中變化極為豐富的攝影機平行運動,試圖賦予孟克柔説不清、道不明、有無限變化可能的性取向,欲實現在張士豪對孟克柔的異性戀情結、孟克柔對林月珍的性向困惑之間的多向錯位,突破純粹的異性戀情或同性取向的常規展示,延展故事複合的內在空間。同時,這種運動的變化,也表明了孟克柔對於自我認知定位的逐漸清晰。

“不管是一年後還是三年後,要是有一天你喜歡男生了,一定要告訴我。”

“我閉上眼睛看不見自己,卻可以看到你。”

如果《少年的你》裏的青春是暴烈殘酷疼痛的,而《藍色大門》裏的青春是靜默隱秘的,無論是哪一種,都是關於成長的真實的。

師大附中的校服,在風中飛揚的花襯衫,盛夏午後少女額前沁出的細小汗珠,一遍一遍在空氣裏迴盪的英語單詞......所有這些早已離我們而去的一切,《藍色大門》幫我們記錄了下來。

那些關於旺盛的荷爾蒙的日子啊,再也回不去了。

文/皮皮電影編輯部:童云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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