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一刻:逃跑首站之從舊金山到墨西哥城

  2014年11月30日,秋天的腳步在靠近,香港剛剛進入一年中最舒適的季節。由於買的是單程機票,在香港辦理登機手續的時候遇到了小麻煩,匆匆忙忙告別了住了四年的灣仔藍屋舊居,葉小姐便趕往會合在登機櫃台與航空公司周旋的趙小姐,還好這只是逃跑計劃的一段小插曲,懷揣着一點點逃亡的小興奮以及對於未知旅程的小緊張,我們登上了飛往舊金山的航班。

  經過十三個小時的飛行,抵達美國西岸城市舊金山,我們順利連接了機場的免費網絡,首次嘗試了Uber叫車服務,就這樣在一個下着小雨的傍晚住進了隱蔽在Mission區某個街角的樓高兩層的Airbnb。房東Scott不在家,從房子內部那頗有藝術品味的擺設看來,猜想着這個Scott應該是個攝影師,藝術家或者彈唱歌手吧。


 

  在舊金山停留的一週,我們一邊調整日夜顛倒的時差,一邊放慢腳步無所事事地在城內逛起了各種主流非主流的景點。在擠滿遊客的金門大橋邂逅了雙彩虹,在繡球花盛開的九曲花街巧遇了拍攝婚紗照的華人情侶。還記得在一個雨後的早上,迎着清澈的藍天,我們走進了一家頗受好評的街角獨立咖啡館。也許是身邊那些散坐在不同角落正在通過手提電腦投身到新時代革命的舊金山科技新貴營造出的特殊氛圍,我們這兩個終日在中環營營役役的律師竟然突發奇想,迅速在荔枝FM上申請了電台,匆忙寫下了簡介,在咖啡館那略顯吵雜的背景音樂下錄製了電台節目“逃跑到南美”的第一集,一不小心就開始了這趟聲音的分享之旅。第一次來到舊金山,吸引我們的卻是略顯嬉皮的Mission區和彩虹文化代表Castro區的各類有趣的“藝文”小店,見識到了如動植物公園般品種豐富的商店,提供塔羅牌占卜服務的“女巫店”,誤闖了擠滿墨西哥人的經濟實惠的Taco小吃店。而我們甚至在離開舊金山的前一天在唐人街吃了一頓“總統川菜”,據川妹子趙小姐説這家川菜館連美國總統也前來光顧,也算是提前釋放在接下來的拉美之行(可能)對正宗中餐的各種懷念 。

  從舊金山出發,四個小時之後,航班即將飛抵墨西哥城。入夜時分,降落時看着機窗外星羅密佈的萬家燈火,才忽然意識到這個被稱為“危險之都”的城市原來也是個居住着千萬人口的繁華大都市。此刻坐在前排的小姑娘手舞足蹈地和媽媽大聲用西語交談着,不時還透過座椅間的縫隙朝我們做着鬼臉,難以掩飾回家的喜悦,耳邊的語言突然間切換成陌生的西語,而此時的心情除了興奮,更多的卻是對於即將展開的拉美之行的首站的緊張與不安。

  入境後順着人潮來到領取打車票的出租車公司櫃枱,雖然車資要比在機場外打車貴一些,但據説這是在晚上打車進入墨西哥城的較安全的方式。我們在機場兑換了一些墨西哥披索,按地段支付了打車費用後,略顯猶豫地把顯示旅館地址的手機遞給了出租車司機。在無法用言語溝通的情況下,車子安靜地在車流中駛往位於市中心改革大道附近的青年旅館。在旅館迎接我們的除了滿牆的墨西哥女畫家Frida的畫像,還有一棵掛滿飾品的聖誕樹,是哦,原來聖誕節快到了。

  匆匆扔下行李,與青年旅館的前台姑娘再三確認晚上在附近外出就餐的安全係數。當飢腸轆轆的我們疾步飛奔到前台姑娘推薦的餐館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小小的半露天餐館仍舊坐了好些客人,認真猜測着菜單上那些似曾相識的西語單詞,翻看着手中簡易字典的食物章節,再瞧瞧隔壁桌上的食物,總算在肢體語言的搭救下成功點菜。於是來到葉小姐面前是一碗濃稠的豆子湯,而趙小姐則收穫了一碗混有米飯的雞肉湯。享受着第一頓墨西哥菜的同時,趙小姐不忘大讚每張餐桌上擺放着的顏色不一的各式新鮮調製的辣椒醬,這可是在墨西哥打開味蕾的重要功臣呀,後來葉小姐還曾誤把擺在餐桌上如果醬般精緻擺弄的辣椒醬拿來抹吐司片,果然別有一番風味。説到墨西哥的食物,不得不提一些當地特色美食,如用新鮮蘋果切片搭配的油炸蚱蜢,九元港幣的街頭小吃牛舌墨西哥卷,路邊攤上現切現炸的細嫩薯條,人手鮮榨的仙人掌果汁,還有青年旅館提供的一週內絕不重複的秘製黑豆醬汁墨西哥卷早餐,為此我們總能神奇地趕在早餐時段結束前兩分鐘出現在院子裏的餐桌前。

  作為拉美之行的首站,遍佈墨西哥城各個角落的全副武裝的警察叔叔彷彿時刻提醒我們這個“危險之都”的美譽,於是喜歡搭乘地鐵隨便亂走的我們,在黑夜來臨的時候就自動切換到警惕模式,把活動範圍侷限在青年旅館附近。有一天晚上在舊城區那歷史悠久的歌劇院看完墨西哥民族舞蹈,演出結束後走在行人寥寥的大街上,總覺得隨時會有搶匪攔路而出,我們離開地鐵站後更是一路飛奔衝回旅館。

  晃悠在墨西哥城的一週,我們遇到了規模不一的街頭示威遊行,訴求也各有不同,從當時墨西哥學生集體失蹤被害事件的新聞熱點,到小撮學生喊着口號強行衝進地鐵站反對當地相關法律的修改,當地人似乎對此也司空見慣,繼續安靜地在略顯陳舊的地鐵裏賣着芭樂歌曲唱片,剃鬚刀,文具和各式小玩意,若無其事地在假日的公園裏下着象棋,跳着廣場舞,騎着自行車溜狗。我們還誤闖過人頭攢動的週末露天市集,小商販們中氣十足的叫賣聲此起彼落,誰會想到相隔兩個街區外卻是藝術氣息甚濃的舊書市場和街頭樂隊的演出舞台。

  從墨西哥城的市區搭上短途巴士,一個小時後,便來到赫赫有名的日月金字塔遺址,這裏大部分的歷史文物早已被轉移到國家人類學博物館了,剩下如謝幕已久的舞台般的空曠與孤寂,唯有在連接日月金字塔的死亡大道上反覆練習跳躍,在烈風中拾階登上塔頂,在一片荒蕪中幻想曾經屬於這裏的輝煌。

  讓我們真正開始認識和了解墨西哥歷史和瑪雅文化的是規模宏大且擁有海量信息的國家人類學博物館,稍不留神就會在這個深不見底的寶藏泡上一整天。而我們也只能走馬觀花般流連在博物館的各個展區,唯獨是陶土雕塑中那些略顯呆萌的表情讓人忍俊不已,還有從古到今依舊流傳着的各種栩栩如生的人體骷髏形象。是呀,世界上大概只有墨西哥人民會盛大地慶祝亡靈節,如此不忌諱談論死亡,對於他們,生與死就像平行時空的兩個面,死亡不是生命的終點,而是另一個階段的起點,如此積極地解讀死亡,也讓葉小姐對於生命的輕與重多了不同角度的思考,或許這也算是一種向死而生的生存之道吧。不禁想起了在藍房子度過傳奇一生最後階段的墨西哥女畫家,Frida Kahlo,即便面對天生的小兒麻痹,或是後來少女時期的致命車禍,也許正因為墨西哥人面對死亡的樂觀精神,她才獲得了重生,有了那些充滿生命力的畫作,正如其中那幅西瓜代表作所傳達的信息,viva la vida (生命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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