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Vietnam),作為國際型投資熱點地區,有着不一樣的特質。
總體來説,越南國土面積33萬平方公里,比廣西大點兒,比雲南小點兒,但是,越南人口9270萬,又幾乎相當於廣西和雲南的人口總和,就是這樣一個人口眾多、面積不大的國家,硬生生分出來58個省和5個直轄市。
其中,最小的北寧省(Bac Ninh Province),面積只有808平方公里,和上海靜安區大小差不多。
為什麼越南會這麼“散裝”,超越“碎片化”發展成為“粉碎性”?
不得不説,越南在歷史上是有名的太能折騰……
越南古稱“安南”,但是,這塊土地上幾百年來,從來就沒有安生過。
王朝更迭,你方唱罷我登場,無論英雄還是草莽,都有機會建立自己的王朝,然後,再上演永遠演不完的宮廷內鬥、權臣奪權,王座一次次被推翻,黎民百姓一遍遍被洗劫屠戮。
在我們的歷史上,也有兩段大分裂時期,一是西晉滅亡後的五胡亂華,一是盛唐落幕後的五代十國。
這兩場大分裂,是藏在時光間隙中的“犯罪現場”,血腥又黑暗,關係錯綜複雜,甚至只有少數歷史學者,願意去梳理這剪不斷、理還亂的歷史謎團。
好在前面的五胡亂華和後面的五代十國,加在一起沒有超過二百年,而越南歷史上的分裂時期,長達幾個世紀。
“有槍就是草頭王”,這是越南歷史特色,但就這種特色,還有個特別限定。
因為越南是藩屬國,中國是宗主國,無論哪股勢力成功上位,都必須獲得中國冊封,拿到宗主國認證,才能名正言順執政。這種特殊關係,從宋太祖趙匡胤建國就已然開始,一直延續到滿清時代。
可是,無論朱明還是滿清,都會經常面對一團亂局:朝廷冊封的越南國王們,通常是扶不起的阿斗,剛剛拿到詔書金印,就被叛軍推翻,天朝大兵還沒過境討逆,新的越南國王就巴巴兒得向朝廷磕頭討封,拜求“正牌認證”。
到了滿清康熙時代,越南進入著名的“黎皇鄭主”時期。
我們歷史上有“三國演義”,魏蜀吳爭雄於天下,曹操挾天子令諸侯,孫劉聯盟共抗曹魏。越南的“黎皇鄭主”和三國很相似,但局勢更加詭譎莫名。
黎朝是經過中國冊封的正牌王朝,黎皇屬於“持證上崗”,但是,一切國家權力由鄭家把持。
越南鄭家相當於曹操,黎皇只是吉祥物,無權過問朝政,鄭家人獨斷專行,可以任意廢立皇帝。這種“不奪國亦如奪國、不稱帝勝似稱帝”的形式,巧妙地避免了王朝迭代,始終保持宗主國冊封的程序正義。
既然有鄭家人做曹操,那麼,孫權、劉備自然會登場。實際上,牢牢控制黎皇的鄭家,勢力只覆蓋了越南北方地區,南方則有阮氏家族充當孫權,還有同樣姓阮的西山邑阮家三兄弟,他們是勢單力薄、地盤小、人馬少的劉備。
鄭家控制黎皇做曹操、南方阮氏兵強馬壯當孫權,而最後贏得天下的,是這三家裏面成軍最晚、實力最弱的“劉備”——西山邑阮家三兄弟。
1771年,阮家三兄弟在西山邑建立屯寨,招納軍士。
這支西山軍崛起於阡陌之中,經過幾年南征北伐,跨過一個個屍山血海,最終擊潰南方阮氏和北方鄭家。1787年,西山軍佔領越北地區,後黎朝至此正式告終。
隨後,阮家三兄弟中的大哥阮文嶽,建立西山政權、自立“中央皇帝”",封二弟阮文惠為北平王,鎮守順化,封三弟阮文呂為東定王,鎮守嘉定,從此,支離破碎二百多年的越南金甌一統。
歷史顯然是給越南留出了時間和機遇,但是,基於太能折騰的思維底色,這種和平統一局面,很快又被打翻。
阮文嶽自立“中央皇帝”僅僅十年不到,三兄弟內訌開始了,黎民百姓再次陷入戰火。
內訌起因是大哥阮文嶽霸佔二弟阮文惠的妻子,親手給兄弟戴上了“原諒色”小帽帽,而這位二弟阮文惠,恰恰是三兄弟中最具軍事和政治天才的那個。
阮文惠面對昏庸的大哥毫不手軟,不但上演了越南版“玄武門兵變”,還大義滅親,按照越南傳統習俗,給大哥阮文嶽來了一場“皮鍋煮肉”——古代越南獵人捕獲獵物,常常剝皮為鍋、以煮其肉。
1788年,阮文惠稱帝,年號光中,成為新一任安南國王。
從阮家西山軍崛起,到阮文嶽、阮文惠、阮文呂三兄弟內訌,短短二十年不到,越南分崩而合又合而分崩;再加上阮家三兄弟的後人們,延續上一代“內訌基因”,幾個利益集團刀兵齊舉互相討伐,喪失了穩定社會結構、恢復社會秩序的機會。
特別越南版“三國爭霸”期間,被三兄弟擊敗的南方阮氏,輸得並不甘心,他們和法國政府簽訂《越法凡爾賽條約》,以獲得軍事力量支持。
就像那句話所説,“你想要他們的利息,他們想要的是你的本金”,越南想要法國的軍火,法國想要把越南變成殖民地。
國內戰火延綿,再加上外國軍事介入,我們現在看到越南,劃出來58個省和5個直轄市,雖然散是散了點兒,但這已經是努力後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