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秋季,我受朋友之邀,去四川旅遊。記憶中最深刻的是在宜賓遊覽蜀南竹海。時值深秋,我們踏進蜀南竹海時,漫山遍野的竹林依然清蒼翠綠,沒有即要入冬的感覺。看到高高低低、粗粗細細、各式各樣達400餘種竹子連成萬畝竹海,浩瀚壯觀,我的心情格外激動。
在排隊等索道車位時,我看到穿梭在鋼索上的纜車緩緩移動,有黃色的、紅色的、藍色的,它們像一個個色彩鮮豔的小烏龜在天塹上爬行。在纜車裏,放眼望去,盡是綠濤翻滾、壯闊如海的竹林撲面而來,讓人目不暇接,彷彿纜車變成了一葉輕舟,盪漾在碧綠的海洋中。向下看,自己猶如一隻輕盈的燕子,飛翔在隨風搖曳的竹梢上,頓生超凡脱俗、飄飄欲仙之感。舉目所及,高山深谷,翠氛溶溶,萬頃竹海,勾勒出一幅蜀南竹林的清明上河圖。纜車到達終點前,工作人員給每個纜車都拍了照片,這張照片,一直貼在我家書房的牆壁上。
下了索道。我們來到翡翠長廊。長廊是一條淺紅色堅固的長路,據説是由“色如渥丹、燦若明霞”的天然紅砂石修築而成。兩旁密集高聳的修竹拱列,遮天蔽日。走在翡翠長廊上,風一吹,便聽到竹葉發出的沙沙響,像美妙的音樂帶着渾然天成的韻律在耳畔繚繞。陽光透過竹葉,斑斑駁駁的亮點灑在道路上,呼吸着帶着竹香的空氣,像吸了天然氧吧,神清氣爽,精神煥發。突然我們看到一處人工雪景,地上撒滿白粉,猶如一個竹海雪原。上前一問,才知道是某個電視劇攝製組剛拍完外景。聽説這裏也是多個電視劇的拍攝地點,包括《卧虎藏龍》。於是我們興沖沖走進雪原場景,拍下照片留作紀念。
還有幾處有瀑布和湖泊的景點我們來不及去了。朋友説,我在洛杉磯不缺海景和湖景,還是享受此地“全竹宴”作為晚餐吧!我們走進竹林幽處,便是一家紅牆灰瓦的飯店。幾人在飯店內的圓桌前坐下,朋友點了“全竹宴”的名菜。當地人對竹子儘可能有效使用,既可以用來釀造美味的竹筒酒,也可以做出炒制清香的竹葉茶,還能做出一大桌的美食。我坐在那裏窮盡自己的想象力,也想不出如何只用各種竹子作食材,便可做出美味佳餚?太不可思議了!第一次聽説,也將是第一次品嚐,讓我有些興奮。不一會兒,竹筍、竹蓀蛋、竹蓀、竹菌、竹海臘肉、竹筒豆花、竹筒飯、竹蓀酒、竹泡菜等端上了桌,色香俱全,目不暇接。我一一品嚐,味美爽口,讚歎不已!
我從小長在四川,居住在雅安蒼坪山上。我家的院牆就是用三四米高的竹子圍起來的。每個雨天我都戴着竹編的斗笠去上小學。勞動時,每個孩子都揹着竹條編織的背篼在田野裏、山坡上忙碌。竹子在我童年的心中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後來到北京當兵、上學、工作。雖然北方也有竹子,例如北京的紫竹院公園,也有秀麗的竹林。它設計精巧別緻,碧水、綠樹與翠竹相互生輝,但是它的竹林在規模和氣勢上比起蜀南竹海還略輸韻味,稍遜風騷。
回到洛杉磯,轉眼快3年過去了。洛杉磯少有竹林。一兩米高的竹子,在華人家庭後院的盆栽中可以見到。一位同胞送給我家一株幸運竹,半尺長,根鬚插在一個精緻的瓷罐裏。我和先生精心地換水維護,一年了,小小的幸運竹依然翠綠如初,亭亭玉立,寄託着我的思鄉之情。但是,氣勢磅礴的蜀南竹海已經裝在我的心裏。每當想起四川的竹海、北京的竹林,它們鬱鬱葱葱,高聳挺拔,竹海盪漾,濤聲依舊,我就格外思念家鄉的一草一木,思念那裏的親人和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