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情未了/走進大黑山

由 老巧雲 發佈於 休閒

今年七月初,酷夏,乘車、船奔波,近黃昏,終至大黑山。

很久沒來海邊了,海子曰:“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當他留下這首詩後,竟毅然地遠行了。我想人生的精彩之處,應是“朝聞道,夕死可矣。”

大黑山,四面環海,島上依山傍水,且有鬱鬱葱葱的植被,放眼望去,覆蓋面積至少百分之八十以上,藍天、白雲隨意飄移……

約戰友夫婦,一行四人,落腳於一家名曰“霖馨居”的民宿,老闆娘熱情地説:“此地不遠處有拍攝落日的地方。”攜相機前行數華里,追尋落日而去。

老天爺沒打招呼,忽的陰雲密佈,電閃雷鳴,剎那間,傾盆如瀉,忘帶雨具,當即返民宿後,猶如落湯之雞也。

據相關資料,大黑山屬煙台長島之系列,歷史悠遠,約七千年前就有人類活動了,近代有發掘的北莊古墓及原始部落為證,被定位於新石器時代。

如今 島上百姓約有1500人,六個自然村,該島總面積約8.54平方公里,被專家稱之謂:“北愛爾蘭的海邊”,更有人誇張地説:“乃山東的馬爾代夫”。那兩個勝地我未曾去過,為之,不敢置喙 。

民宿老闆的姐夫,頗有見識,讀過大學並在島外謀生二十餘年,品茗聊天時,自謂是島上老户。他曰:“祖先乃明朝中期來至該島,那是一批犯了罪的小官吏及家眷被流放於此”。那年代沒有交通工具,四面環海,就似一座天然的監獄,即使你有不軌之念,也只能囚在島上,潦度殘生了……

而一些犯罪的大官,卻被流放於登州府,即當今的蓬萊、招遠、萊陽一帶,相對而言,生存的條件就好了許多。依此而看,封建專制的明朝法律哪有公平、公正之説,官員犯法,其待遇卻是不一樣的。

老闆娘接言道:“蓬萊仙閣‘八仙過海’的神話傳説,實際上是源於大黑山的。”該島村民,七男一女,袒胸露背,衣衫不整,在沒有航海工具的年代,也不知以什麼方式,竟跨海出現在蓬萊仙閣。因此,百姓們視他們為神仙也。

由於蓬萊仙閣在歷史上很有名,又經明代的文人騷客演繹杜撰了“八仙過海”的神話傳説,風靡於民間。大黑山的村民張果老、鐵枴李、何仙姑等仙人栩栩如生的形象,便成了家喻户曉的神話故事。

海邊的夏天真好過,氣候濕潤,令人心曠神怡。閒逛觀景,疲憊晚歸,一夜無夢。晨醒,面對大海,岸邊徜徉,漁舟點點,海鷗翱翔,浮光掠影,好一派海島風光。

建國後,大黑山乃軍事要塞,抗美援朝後的一個團,便駐紮該島,島上的房舍、道路、田野整齊劃一。曾經軍旅的我,似曾熟悉。據説:“該島蝮蛇遍地,可如今,哪還有蛇的蹤跡”……

隨世界戰略格局的變化,該島也失去了它原來的重要意義,部隊撤了,但仍能嗅到那雲詭波譎的往事。

翌日,去了北莊古址,又至“龍爪山”在山的陡峭周邊,村民們也不知用了幾代歲月的光陰,竟硬生生鑿出一條崎嶇環狀的山路。

山勢雄偉,巨石玄妙,涵洞奇幻。集奇、險、俊、美為一身……

在一隅懸崖臨海處,同行李班長乃攝影者。擇一佳位,那山路窄且滑,我是不敢上去的,只見桑、葉二位女士斗膽前行,令人驚心動魄地拍下了一幀幀亮麗的身影……

人之老矣,膽小了,也恐高了,更加熱愛生命了。吾何曾不想站在臨海之崖,去俯瞰那“大海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的壯懷激烈…

但我深深地知道,少年時的風華正茂早已漸行漸遠了。人生職場的舞台已至謝幕之時,也只剩下閒看秋水的光景了。

晚間,沽酒神侃。姐夫哥又敍説了如今島上現狀:“村民們已趨於老齡化了,其緣由是,孩子上學要出島。年輕夫婦,為了下一代,也只好在有學校的陸上購房置地,謀個生計,以求個家族繁衍的生生息息。”

下榻的民宿,乃臨海一隅簡易別墅,樓上有環形客房,入門後則有品茗之空間。

當你隔窗斜睨大海,吃着滿桌的生猛海鮮,在飲酒微醺的乾坤裏,也就忘卻了世間的風風雨雨……

歸途,佇立在輪船的甲板上,回望越來越模糊的大黑山。湛藍的天,朦朧的雲,翥翔的海鷗,濤聲依舊,汽笛聲咽。告別了——大黑山,我輕輕地走了,正如我輕輕地來……

魯黔稿

壹點號 魯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