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園香徑獨徘徊
我這個人,對生活與工作的環境,要求是比較苛刻的,能讓我待下來討生活的,一定是一處有風景的地方,還得好玩,最好有一堆百看不厭的景和物,太過單調的地兒,經不住打量,一日看盡了,便會覺得厭煩!
我工作的地兒在濟南玉函路女子學院,之前是學校,後來搬遷,如今換成了辦公樓,各色公司藏匿其中,原來的教室改成了寫字間,學生自然變成了整日疲於奔命的上班族,原本空曠的操場,現在被大大小小的車輛統治,密密地排列着,又好似貪不知足,還要不斷挑釁,侵佔行人的地盤。
一大早走進辦公樓,你聽到的當然不會是琅琅入耳的讀書聲,取而代之的是為了各種業績,不停高喊着口號,甚至扯破了喉嚨,發出陣陣嘶啞的咆哮之聲,此時我的內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揪了一把,頓時緊張起來,再想想現實,又有太多無奈,年輕人的生存空間被各種壓力擠滿。
對於已過而立之年的我來説,減壓的方式早已不是約上一堆朋友舉杯痛飲,胡侃海聊了,現在的我,除非知己,很少走入人羣,而是喜歡尋一處幽靜之地,內心放空,享受片刻孤獨……
很多人不知,或者無暇理睬,在這座辦公樓西南角,藏着一處僻靜小院。
拾級而上,沒幾步台階就到了小院門口,在房屋與欄杆的掩飾下,有幾棵桃樹、李樹和海棠,雖不多,但各個都翹起豔麗的花朵,早等在那裏,她們的情商高,一瞅準機會,便紛紛搶着嶄露頭角,散發着縷縷勾人的清香,不鬧、也不膩,美的恰到好處。低頭細看花蕊中嗡嗡作響的蜜蜂往來不絕,頭頂上還有幾隻叫不上名字的鳥,偶爾在空中翻飛幾下,即便有人來了,也賴着不肯走,不知是人驚了鳥,還是鳥驚了人,嘰嘰嚓嚓叫個不停。在樹的旁邊,圍着一片青草地,它們靜靜地躺着,裝聾作啞,悠閒自在的很啊!
走進小院,打眼一瞧,沒什麼色彩,灰沉沉的,一副老氣橫秋般模樣,正中由幾塊大石頭堆砌的假山,破衣爛衫顯得沒精打采,它身後站着起伏雄偉的真山,自然硬氣不起來!小院邊上人為修上了鐵柵欄與外阻隔,整個小院不足半個足球場大小,院內有很多隨意排列的側柏樹,直直地挺着,粗大的枝條,緊緊地挨着,能遮住大半個天空。
向南走,是一條鋪滿碎石的小道,狹長彎曲,略顯幽深。小路的盡頭擺放着供人們休憩的石桌石凳,擺放風格簡單粗暴。這裏面雖沒有妖豔的花朵,但也十分耐看,隨處可見一些野花野草,有黃色的、白色的、紫色的散落在道路兩旁,它們開的隨性,不受半點委屈,這讓我心生不少感動。獨行的妙處不可言表,是熱鬧理解不了的,置身其中,一天的煩悶,一掃而光。
走在這裏讓我想起兒時在鄉下,總喜歡尋一處無人的樹林,手執長棍,扮演起各種厲害角色,在深林荒野中行俠仗義,那時心境自由暢快,是路遇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客;是見義勇為,鋤強扶弱的英雄;亦或是佔山為王,落草為寇的好漢……置身其中浮想聯翩久久不忍離去。
轉身向北走,在小院的北角種着一片菜地,被主人打理的較為整飭。菜地裏駐紮着一支綠營軍,那是一排排綠油油的葱花,挨挨擠擠的,好像伸不開手腳。旁邊的油菜花就顯寬鬆許多,住上了VIP包廂,被主人呵護備至。其他的就叫不上名字了,只看見他們探出一顆顆嫩綠的腦袋使勁的向上長。菜的種類應該不少,這裏一派田園生活氣息,生機勃勃,常看常新不覺厭煩!
這讓我又想起從前,初到濟南時,無論搬家到哪,母親總會擇一處與水源相近的空地,帶着我將空地開墾出來,拿起鋤頭,翻地,然後耙平,翻好地就撒上一些,韭菜、豆角之類的種子,於我,那真是既新奇又有成就感的體驗。往後,母親辛勤地耕種在小菜園裏,鋤草、澆水十分盡心,菜園被打理的井井有條,到了收穫的時候全家人滿心歡喜…….
這幾年母親雖忙於照看小孫女,時有身心俱疲之感,但一有空閒,還不忘找來幾個泡沫箱種上些蒜苗、韭菜,置於陽台之上,悉心照料。進城生活幾十年的母親依舊無法改變她那勤勞節儉,樸素實在的農村婦女形象……..
小院是樸實的,樸實得像古城牆上的片片磚頭;小院是靈動的,靈動得像大明湖裏的條條金魚;她又是親切的,親切得像冬日裏母親用爐火新烤出來的一塊塊蛋糕。仔細一想,這小院更像一壺陳年自釀的老酒,每次走上一遭,便有蕩氣迴腸,熱血奔流的感覺,隨之深情從心底湧起,不禁讓我涕淚橫流了……..
作者:滿斌,濟南市語文教師,北京開問官網簽約作家、我愛泉城登山服務志願者。熱愛文學創作,發表多篇文章在 《中國作家網》、《濟南頭條》、《齊魯壹點》、《中國鄉村》雜誌、《青春詩刊》等並作為嘉賓參與《濟南經濟廣播》節目錄制,在“泉城詩歌詠誦會”獲得優勝獎、園林系統徵文比賽中獲一等獎。曾獲深圳市直屬機關工作委員會授予“深圳市優秀共青團員”稱號等。
壹點號 滿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