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 二十里地
長城網記者 高航
今年植樹節那天，一大早我收到了老戎發來的照片，那是駝梁雲頂草原上的霧凇，特別漂亮。他在朋友圈裏寫道：白色的霧凇世界，讓人心馳神往！這一刻，我對這位守護林區老漢的敬意更深了。因為那時，我正因前一天爬了六個小時山而引起的腰痠腿疼掙扎着起不來牀，而老戎已經爬到了山頂，正在欣賞自己守護的20裏綠林帶來的美景。
故事要從植樹節的前一天説起。故事的主人公叫戎喜民，是河北省平山縣駝梁國家自然保護區雲頂草原的一名巡護員，大家都叫他“老戎”。他工作的地方在海拔2100米的駝峯上。由於特殊的地理位置和環境，每年十月份駝梁就開始下雪，上山的路就會被冰雪掩蓋，直到次年的四月份才開始融化。在這幾個月裏，景區是不接待遊客的，纜車等上山的交通工具也會停運。所以，對於老戎來説，上下山的唯一方法就是在這冰天雪地裏自己蹚出一條路。
就在植樹節的前一天，我和同事跟在老戎身後，沿着他蹚出的那條窄窄的小路慢慢地向山上爬。路上都是沒有融化的冰雪，根本看不到路，我們必須緊跟着老戎，因為只有他知道哪裏可以安全通行。即便如此，老戎還是一不小心掉進了冰窟窿裏，我們趕緊上前將他“拔”了出來。出來後，老戎笑了笑説：“你看，就是這麼難走。”説着他拿起石頭把冰窟窿周圍鬆動的冰層全部砸碎，略顯尷尬地笑着説：“以後就知道了，這裏不能走。”
穿冰層、踏積雪、越草叢，徒步走了十五六公里時，老戎指着不遠處的一面五星紅旗説：“你看，有紅旗的地方就到了。”
在冰天雪地裏摸爬滾打了將近四個小時，我們終於爬到了雲頂，那也是老戎夫妻日常生活的地方。登頂的那一刻，我的第一反應是：像這樣的山，真的再也不想爬第二次了。但是這條護林路，老戎已經走了12年。老戎的工作就是在山上防火護林、清理垃圾。説起自己的工作，老戎直言：“雖然難度不大，但是一點也不能偷懶，方圓20裏地，沿途10多個制高點，每天必須都要巡兩遍。”
老戎的妻子也是一名巡護員，12年前，夫妻倆人一起搬到了山上，把家安在了雲頂草原。老戎的妻子施樹芳説：“每年最期待的就是放暑假的時候，孩子們來這裏住兩天，那兩天是最高興的時候。”
回想起剛上山的日子，老戎直言：“無聊，寂寞！”説起這些年的心路歷程，老戎雖然也想過放棄，但時間久了，就有感情了，慢慢也就適應了。老戎指向不遠處的兩棵樹説：“你看這兩棵樹，當時來的時候就有三米多高，現在已經五米多高了，看着它們，就像自己生的雙胞胎一樣，它們一點一點長高，心裏邊也特別高興。”那一刻，這個49歲、身高不到1.7米、身形削瘦、甚至有些駝背的漢子，爽朗地笑了起來，笑聲裏滿是欣慰。
我問他：“為什麼能在山上堅守這麼多年？”老戎不假思索地指着上山時看到的那面國旗説：“每當這紅旗飄起來的時候，我就想告訴大家，我們這裏有人在看守，有人在守護。”
植樹節那天，我發佈了這條新聞，在這樣一個特殊的節日裏，有這樣的一段採訪經歷，於我而言更有觸動。我看到了一個堅守12年守峯護林人的不易，並有幸將他的故事記錄了下來，告訴更多的人。12年來，駝梁自然保護區雲頂片區沒有發生過一起盜採狩獵案件，也沒有發生過一起森林火災和安全事故。我想，這應該就是老戎夫妻最驕傲的事情了吧。
總策劃：邵 荃 張國鋒
策 劃：曹朝陽 趙永剛
統 籌：胥文燕 田 夢 姚 傑
編 導：田 夢 王 瀟
記 者：高 航
攝 像：姚 傑
後 期：卜 洋
視 覺：姚 傑 筵 怡
來源：長城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