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年賞花,年年卻不同。醉的味兒也不一樣。
摯朋鄉友張鵬旭、王鳳雲夫婦居京北翠花山,有泥土香小院。院中臨墅門東有一株牡丹,由菏澤幼苗移植而來。二十多個冬夏精心呵護,終成高近丈、闊十數平方米煌煌巨冠,年年二百餘朵如海碗般紫紅花兒競相開放,引東鄰西舍相擁觀仙,名漸遠播,亦有繪牡丹高手慕名觀摩,更有遠道趨名賞花者至。
4月16日,高陽氣暖。與鵬旭、鳳雲相約賞牡丹。未進柴門,周身忽有一股熱氣上流下行,可見花中王之氣場。
花王之前,手端香茶,鵬旭兄告:今日相拒眾賞花者,只陪弟一人。謝過後,雙眸早已不再觀他,圍着花中之王左轉右轉,將鼻貼在花上敬聞,不敢怠焉。
醉了。
雖經年來賞花,年年卻不同。醉的味兒也不一樣。
“今年二百二十六朵。”正待我想問花數時,鳳雲先生卻將答案説出,可見相知的靈通。
“前幾天,剛出花苞時,忽然天變冷了,今年的花沒去年開得大。”鵬旭兄説。而我卻沒看出絢麗競相爭春的花兒大小的變化,只是感覺生髮出了更靚眼的鮮豔來。
“今年更有一奇。”鳳雲先生説着蹲下身去,在層層盡惹賞花人眼醉的最下層,撥開相襯的綠葉,將奇觀講給我:“看,這是一蒂兩朵。”
雙眸相聚,驚見奇觀——從仙尊底層伸出的一枝的頂端,兩朵相背的花由一蒂而生。兩朵花蕊、花片雖還未完全開放,但已可見完全開放時的嬌豔富貴了。
“養了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事。”鳳雲先生接着剛才的話説。
“是啊!菏澤、洛陽看了近五十年的牡丹,還是第一次見此奇觀。”我説,“並蒂蓮不奇,一蒂兩朵相背牡丹天下奇。今年有緣相見,明年、後年不知還能不能相見了?”我的心裏忽然有了些傷感。“緣福!”我一聲長呼。
碎影中,仙尊前,一張小方桌,桌上一盤花生,一盤拍黃瓜,桌前三個小板凳。舉杯前,鵬旭、鳳雲將先前拍攝的一蒂雙花牡丹不同時期的成長圖片用微信發給了我。酒下肚後,詩也助興而出了:
七絕
題一蒂兩朵相背牡丹
一蒂雙花未所聞,初識敬見動心痕。
仙尊月下一壺酒,小院泥香富貴人。
(牧 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