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草原遊戲——二十四連寶嘎

在上世紀六十年代初的內蒙古鄂爾多斯鄂托克旗,我跟迷尼阿哈(我的哥)孟克,放牧於察罕淖爾草原上,在平緩的山坡和樑上,到處留下我倆的腳印。綠草茵茵,各種野花點綴其上,爭奇鬥豔。放眼遠望,茫茫原野滿目青翠,山頭上雲裹霧罩,虛幻飄渺,有時形如荒原野炊,有時似紫雲升騰,今人陶醉。

在藍天白雲罩蓋下的青色草地上,我倆畫出一個棋盤,是孟克邊教我邊一起畫的。想畫多大畫多大,遼闊的草原能把心放大,只要你有大的想法。

孟克畫一方形草灘,我畫一三角形大山,它們中間五條豎線和五條橫線,是我倆一起畫出的,形成兩個長對角線和四個短對角線,線與線交叉出三十五個點。然後數啊數,我怎麼也數不清。孟克有時不高興了:“一夏天了,你還不會畫棋盤。”

他從來沒跟我發過火,還是耐心地一遍又一遍的教。我是笨些,可學會了就不易忘掉。“草灘”內有六個點,“山上”有四個點,棋盤中間有二十五個點。今年已六十四歲了,但我還記着。

孟克用兩根樹枝當寶嘎(鹿),我用二十四個小石子當敖海(狗),我們就玩了起來。

我先用八個石子兒放於棋盤中心八個點上,孟克將兩樹枝放於“山”的兩角下。他開始走,隔點吃一石子兒,不吃時只走了一步。

會玩的人往往步步有子吃,不會玩就會產生空步。我不怎麼會玩,一會兒手裏的二十四個石子兒就被孟克“吃”完了。這種遊戲有點兒像“羊圍狼”,寶嘎如果能衝出圍困就算贏了,反之敖海就獲勝了。

現在回想起來,我倆就是用小石子兒和小樹枝玩得還很開心。孟克邊玩邊教我怎麼走,他不僅教會我放羊,還教會了我二十四連寶嘎。

五十多年過去了,養育我的草原基本再沒回去過,可夢中常在那裏。夢有時很冷,甚至可以把我凍醒,再睡不着了,回想着夢,想再回到夢幻中的草原。

好像是在消融雪的春季,在分明的天穹和等着消融的雪原之間,有一股春風徐徐穩穩地吹來,雪原開始融化,向陽的白坡變成了一片片的黑色。

到了晌午,山坡在大片大片地變色,刺眼的晃晃白雪,首先在南坡消失。我倚着青馬等待孟克,他為我找水去了,大半天沒回來。我看到的只是草原上斑駁塊塊,周邊的山崗顯得半明半暗,不大功夫就全黑了。我大聲喊着:“阿哈!阿哈!其哈比?(哥!哥!你在哪裏?)”

我不知道自己是醒着還是繼續在做夢,但感覺到向陽的無雪草地在擴展着,黑色的濕草開始搖曳。春草的味道有了,草原上黑綠黃白顏色在輪番變着。好像我倆在草地上畫出的棋盤還在,那些小石子兒依舊在那裏擺放着……。

難忘草原遊戲——二十四連寶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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