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升起一縷陽光
文 | 李炳鋒
一泓碧水迎賓客,四面青山比翠衣。這是我寫給西江的,我家的房子就在這山腰上。對門老杜測過,這裏的負氧離子9200,是市區的幾十倍。還有人戲稱,山水相依的西江是一處城郊居住區的絕版。“走進西江,整個世界變得多餘。”我也曾吐出過這樣的心語,那份幽靜,那份清新是在其他地方很難碰到的。
整個世界變得多餘,可你又不能不與世外保持着聯繫。每天都要進進出出,進進出出就離不開汽車。平常素日還好説,早晨開車出小區就像參加一場戰鬥。小區依山走勢而建,高空俯瞰好像個葫蘆,北側出口就是葫蘆嘴,每天早晨,左拐的車輛形成一條長長的車龍,從龍鼎大道直抵孟家水庫橋西,不等三四個紅綠燈絕對拐不過去。
曾反覆觀察,七點半以前開車出行還可以,一兩個紅綠燈就能順利左轉到龍鼎大道,稍晚,就會堵得沒有脾氣。有些着急加塞的,藉着幾十米的虛線,拼命地從直行線上往裏擠,擠來擠去,車就擁抱在一起。有天早晨下小雨,加塞的車斜衝,後面的車不讓,只聽“嘭”的一聲,兩車接吻了,使本已擁堵的路面更堵,汽車的滴滴聲、人的叫罵聲摻和在一起,構成一幅有聲有色的清晨無奈圖。這樣的場景時常發生。
開車可以看出車主的性格。我開車也是一位爭先恐後的主。早晨為了搶時間儘快趕過那左拐的紅燈,心急火燎的我不得不先直行到馬路對面,然後一個緊急左轉,又一個右轉,併到龍鼎大道上。這樣是快了一點,可往往需要後面車的緊急避讓,否則很容易刮擦。有一次,我故伎重演時,後面的夥計可能沒看到左拐提示,差點撞上我的車屁股,隨後衝着我一陣惡罵。還有一次,還是如法炮製,車從直行道跑到路中間,我突發奇想——乾脆左轉算了,打着轉向燈就直接左拐。到了第二天,就收到一條車輛違章的短信提醒,理由是不按規定路線行駛,扣兩分,罰款100元。代價多大?一天的工資沒了。
時光一天天流淌,太陽每天都在升起,大小車輛依然是潮汐般奔湧。有天早晨,突然發現龍鼎大道北首左轉處,開設了潮汐車道,由兩條左拐車道變成了三條,以往擁擠不堪的路段變得通暢起來,一輛輛汽車放飛自我,格外歡快。
唉,如果把我們小區的出口,也就是龍澤路與龍鼎大道對接處也開設一條潮汐車道,早晨堵車的事不就解決了嘛!對,説辦就辦。來到辦公室,腳還沒站穩,我就要通12345熱線電話,接線員聲音甜美,聽完我的反映,答應馬上轉交警部門處理。過了兩天,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我真的接到了交警的電話,是一位説話乾脆利落的男性,按照這個城市的通用語,他先叫了李老師,然後説:“您反映的問題很有價值,提高道路的利用率,疏解早晨交通擁堵,是我們的責任和目標。不過從龍澤路出來與龍鼎大道交會的地方增加一條潮汐車道,怕是轉彎的半徑太小,左拐的車更容易形成一個疙瘩。”
“你看這樣行不行?”我急中生智,“不搞潮汐車道,而是把一條半左拐的車道變成兩條半左拐的車道,這樣既簡單又實用,使左拐的車應拐盡拐。”“啥叫兩條半?”“就是最右邊左拐的車道也可直行。”“這個方案值得考慮。我們儘快去現場看看,測量一下,儘量辦成。”
散步時,跟鄰居老趙説起打電話增加左拐車道的事,他輕蔑地看了我一眼説:“你還相信這個?一年到頭,打12345的多了,恐怕會是泥牛入海無消息吧。”聽了老趙的話,像兜頭一盆涼水,也就不抱什麼幻想。
日子依然是天天過,車依然是天天堵。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當把一切淡忘隨風飄蕩,當這座城市酷熱結束清涼已到,當我偶爾外出三天歸來早晨又開車上路,當車行至孟家水庫那一充滿糾結路段的時候——咦?過去那條長長的車龍怎麼不見了?是今天出來得早?還是今天開車的人少?還是……?不對啊,按説這個點正堵着呢。心裏正嘀咕,突然發現車前的路面上出現了三個左轉的箭頭,然後是包含着兩個直行的箭頭,然後是一個右轉的箭頭。哇,我高興地在車裏差點蹦起來,哇——真的增加左拐車道了。哈——此路變通途,心裏不再堵。
從此,每天早晨開車行至龍澤路與龍鼎大道交會處不再頭疼,看着一輛輛車像小學生放學排隊似的魚貫而左拐,秩序井然,心裏很是暢快。藉着車內的餘光,再看四周的山、車外水庫裏的水,如詩如畫,分外清新,感覺一縷温暖的陽光正從心中升起。
作者簡介:李炳鋒,筆名:金後子, 1962年3月出生,山東章丘人,供職於濟南黨政機關。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中國詩歌學會會員。濟南週三讀書會創始人。著有《日月清音》《一年的光景》《大地的蒼茫》等七部散文集和《在天地間奔跑》《擠掉生活的水分》詩集。2014年散文《紅旗渠畔的沉思》獲首屆齊魯散文獎,2015年散文《九月的雲天》獲新視野“人與自然”全國散文一等獎;2016年散文《詩意廣元》獲蒲松齡杯全國散文一等獎;2018年散文集《大地的蒼茫》獲第八屆冰心散文獎。作品散見全國各類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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