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馬斯克「吹拂」的腦機接口，正在中國成為新風口

馬斯克的腦機接口公司Neuralink又有大動作了。4月9日，Neuralink 在 YouTube 上發佈了一段新的視頻。視頻中的猴子僅用大腦「意念」就能控制屏幕上的光標。

腦機接口一直是馬斯克頻繁提及的「黑科技」，如今，這股「風」再次從硅谷吹到了中國。

今年以來，已經有四家與腦機接口相關的公司拿到了融資，其中兩家的融資金額達到1億人民幣。紅杉、經緯中國這些頭部VC也紛紛入場。

阿里去年底宣佈正嘗試將腦機接口技術與淘寶結合，希望實現用「意念」購物的想法。推出了大熱遊戲《原神》的米哈遊近期也被傳加入腦機接口研究的陣營。

巨頭佈局，資本押注，人類的超人夢想，真的更近了？

「超人夢」邁出一小步

簡單來説，腦機接口技術就是在人腦與外部設備之間，建立一條直接連接的通路。

這個通路，一方面能將大腦信號轉化成機器可以識別的信號，實現對機器的控制。另一方面，大腦也可以接收來自機器的反饋，進而從外部實現對大腦活動的干預。

不少科幻作品裏出現的用「意念」控制外物，靠芯片植入大腦就能獲得強大技能，這些場景背後的技術內核都是腦機接口。

時下活躍在這個賽道的中國創業公司，他們的產品多數還處在實驗階段。人類距離成為超人的夢想，也才剛剛邁出一小步。

醫療是腦機接口最先落地的產業方向，已經實現臨牀應用產品，功能集中在針對神經疾病的診斷、監測、輔助治療等方面。

腦機接口實現人機交互得經過三個步驟——信息讀取、信息傳輸與處理、信息反饋。要想實現這個閉環反饋，目前的設備有侵入式和非侵入式兩種。

前者意味着需要在你的腦袋裏植入傳感器之類的物件，多運用在臨牀醫學領域。後者則相對簡單，佩戴有讀取腦神經信息功能的硬件設備即可，比如頭戴，這也是目前消費級腦機接口產品的主流形態。

今年3月拿到紅衫領投1億元融資的博睿康，其主力產品之一就包括利用腦機接口對癲癇病患者進行診斷和治療。

博睿康研發了一套腦閉環反饋刺激系統，通過微創手術植入患者大腦後，系統可以監測癲癇發作前的信號特徵，進而觸發電刺激，達到抑制癲癇發作的效果。

除此之外，還有公司嘗試將腦機接口技術轉化成記憶增強產品，主要服務於阿爾茲海默症患者、認知障礙病人，以及需要記憶功能改善的青少年羣體等。

上述產品多半還處於臨牀實驗階段，也有創業公司開始聚焦於消費級腦機接口產品的研發，目前主要的應用方向之一是監測人體睡眠，改善睡眠質量。

這類產品的款式多半是頭戴式項圈，通過腦機接口技術採集用户腦電信號等信息，通過算法實時分析睡眠狀態，進而為用户定製睡眠改善方案。

由華人韓璧丞於2015年成立腦機接口公司BrainCO，也在嘗試消費級腦機接口產品。

BrainCO從教育領域切入，推出了賦思頭環，這個產品可以實時檢測學生的專注力，進行神經反饋訓練等，進而達到提升學習效率的作用。據瞭解，這款產品目前已實現量產。

一位行業人士分析，目前多數公司都能夠通過部署電極等方式採集到足夠的信息，但是針對這些信息的傳輸和解析，還處在行業攻堅階段。

對此，博睿康創始人黃肖山也曾表示，腦機接口相關的產品需要長時間的研發和鉅額的資金投入。如何讓公司具備造血能力？黃肖山選擇的方式是先在科研領域通過技術輸出實現商業變現。

黃肖山進一步解釋：「博睿康自主研發了無線腦電採集系統，可以支撐其它機構開展有關運動康復 、無人駕駛、虛擬環境交互、心理學研究、特殊人羣交流等方面的科研和成果轉化。」

數位腦機接口的從業者均坦言，儘管已有資本入局，活躍的創業公司也不少，但腦機接口目前仍處於非常早期的階段，融資目的也主要是加大研發力度，其產品和技術還需要長期打磨，距離真正大規模的商業化言之尚早。

腦科學的「一體兩翼」

2020年初，浙江大學完成了中國首例侵入式腦機接口的臨牀轉化研究。

72歲的試驗者此前因車禍造成四肢完全癱瘓。通過腦機接口設備，試驗者可以利用大腦皮層信號控制外部的機械臂和機械手，完成拿東西等動作。

試驗者被要求拿起眼前放在杯子裏的油條，只見它通過「意念」讓機械手臂張開，挪動過程中稍微有點偏移，但還是拿到了油條，順利完成了操作。

這個實驗是中國腦機接口研究的重要節點。目前，針對腦科學的研究，中國學術界有「一體兩翼」的基礎共識。

「一體」是「認知腦」，關注和理解人類大腦的認知功能是怎麼來的。核心是認知腦區結構和功能神經網絡的實質，嘗試闡明大腦如何工作。

「兩翼」是「保護腦」和「創造腦」，前者研究如何更好地診斷治療各類重大腦疾病；後者主要實現類腦人工智能的研究與開發。這些基礎研究的推進可以看作是國內腦機接口賽道發展的座標系。

去年8月底，埃隆·馬斯克帶着他的腦機接口產品正式亮相了。在那場矚目的發佈會上，馬斯克介紹了一枚硬幣大小的可以植入大腦的芯片 N1、和一台手術機器人 V2，還有植入了N1芯片的實驗豬。

一隻名為 Gertrude 的實驗豬，是在發佈會兩個月前植入的芯片。通過大腦表層的芯片，實驗豬的大腦活動可以無線傳輸到附近的電腦上。

接受脈動網採訪，清華大學腦機接口專家洪波教授解釋：這類研究在國內也有進行，主要是浙江大學與清華大學在從事相關研究。包括馬斯克的團隊在內，這些研究遇到的瓶頸都類似，即「神經信號的無線傳輸、對神經細胞創傷的控制、植入電極的長期安全有效性等問題。」

馬斯克曾預測，在 2025 年之前，AI 將超越人類。他擔心，如果不開發出將人腦連接到計算機的技術，未來 AI 可能會像對待寵物一樣對待人類，「如果你不能打敗他們，就加入他們」。

但他也知道，要想實現超人夢，人類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所以，在那次發佈會的開場，馬斯克就明確表示自己的演講不是為了賣產品，而是為了招募更多人才加入到腦機接口的研究中。

今年2月，馬斯克就曾透露，他的腦機接口團隊正通過電腦芯片與猴子大腦進行連接，進而使猴子能夠通過自己的意念來操控乒乓球遊戲。 馬斯克還説，幾乎看不到芯片植入的位置，這隻猴子的狀態很正常。

與人體的其他器官不同，人類大腦的結構更加精妙，甚至神秘。利用腦機接口技術，針對人腦改造的魔盒，其實才剛剛開啓。

本文作者：萬鳴宇